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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裂变论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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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为什么的话,你可是和我约好了,要让我吃掉的家伙。我才不会这么拱手向让呢~」
那是我所熟悉的男人的声音,月光之下身边的男人此刻顶着一头略有些长而且明显旧欠打理而如杂草一般杂乱的银白色头发,虽然这一切与我的印象中略有不同。但是正是那些细小的差异却让我意识到了那确实不是我的梦,现在站在我面前的确是是那个我一直在寻找的,甚至可以彼此付出生命的旧友——白安顺。
刚才我究竟在做什么,杜鹃学姐与我说了什么,我差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白安顺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些复杂的问题全都被我抛到了脑后。
糟糕,高兴过头了。
那种多年未曾遇到——或者甚至自出生以来从未感受到过的喜悦充斥了我的心脏,仅仅是用来处理这过载的情绪就已经让我的大脑陷入了绝境之中。之前在苦闷之时一杯又一杯的饮下的蜂蜜酒的力道在这个时候也因为一下子松懈了下来而吞噬了我的知觉,明明想要多看眼前的人几眼但是身体却无法控制的向着一侧倒去。等到生理性的黑雾从视线中散去的时候,我已经被白安顺以白安顺以非常难以启齿的姿势扶在了怀中。
「我应该曾经说过吧,如果对罗皓峰动手的话,即便是杜鹃学姐你我也不会放过的……」
男人的声音冷酷到了极点,半点没有少年时那份稚嫩与阳光。我因为被白安顺像是环抱恋人……不,绑架人质一样的环在手臂之间,因此无法看到白安顺的表情。而站在我们二人对面的杜鹃此刻脸上的表情却并非好看,显然这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不知为何我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如果白安顺和杜鹃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和她签订好了永远不会离开C国的契约了吧?
但是,那样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这次的事情并不是杜鹃安排的。白安顺是和我站在一起的,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即便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白安顺却仍然是和我站在一起的,仅仅是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就几乎再次昏厥过去。
我并不在意杜鹃说什么,不如说即便是想要在意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的脑内仍然一片混乱。酒精的作用和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至今还未能够恢复理智,说不定是反过来也说不定——从一开始我就不想恢复理智。
「白安顺……」我无意识的轻轻呢喃,即便是杜鹃已经从我的眼前消失,我却仍然恋恋不舍的抱着横在我面前的兽人的手臂,仿佛在我放手的瞬间那肌肉结实的实体就会瞬间随着漂浮在空中的幻灯魔法消失不见一样,「阿顺,真的是你……」
「Ja,白安顺正是在下,毫无疑问。」
身后的人似乎将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我的颈间,这样我再也无法用「绑架人质」来为我开脱了,这副姿态就仿佛是那些在校园的角落里能够时不时的瞥见的正在讴歌青春的男女学生一样令人脸红心跳。
呼吸的触感扫过我的脖颈,白安顺半兽化下硬挺的毛发蹭的我发痒,我甚至在一瞬之间感觉到了白安顺的嘴唇,但是那令人发烫的热源最终却随着一声撩过耳朵的低哑的声音而逐渐离了开来。
「味道虽然稍微有些改变,但是灵魂上的这个伤痕确实是我当年所留下的呢~」
那语气中稍稍带着些嘲讽,甚至些许冷彻的情感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
味道,灵魂,伤痕,约定。
是的,我还记得那个约定是什么。
——「吃掉我吧,在我死之前。」
——「我们的友情已经结束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只是我的食物。」
那是白安顺对我的约定的回应,而现在正是履行那个约定的时候。意识到这一点的我,竟然意外的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那原本就是我所欠下的东西,不如说能够在那场革命之后以现在的姿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么多年又见识到了这大千世界的美丽,我并不后悔。
如果这就是我人生的终结的话,那么曾经见识过这个残酷而美丽的世界的我丝毫不认为有任何遗憾的地方。
「是啊,那是约定之中的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呢~」
我这样露出了笑容,然后从上衣的口袋里将施法用的卡片卸了下来,然后又从手腕处卸下了可以用来做储备施法金的用铼制成的手链,全数扔到了一边。
「我已经卸下所有武装了……嗯……虽然我在这边稍稍学了一些体术,但是在阿顺面前应该不值一提吧。」我像是新婚的夫妇在面临出战一般的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只好将酒杯中剩下的酒全部灌进了嘴里,「诶……总之大概作为普通人类的求生本能的,只要稍微注意一点的话,应该不会伤到你的……所以……所以说……」
所以,请享用吧……
这样的话,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于是只能干脆的闭上了眼睛。
在自己所制造的黑暗中,对方那短暂的沉默仿佛经历了数个小时,直到我感觉到那温热的鼻息开始向我接近——会从哪里开始呢?会不会很疼呢?——当我还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我却发现有一双柔软的东西覆盖上了我的嘴唇。
「唔……?嗯……!」
这是什么意思?我睁开眼睛想要看个究竟,却刚好对上白安顺那张几乎贴在了我脸上的面庞。岁月并没有为他的脸庞增添多少痕迹,原本兽人族就属于长寿的类型,但是与我因为魔法的副作用而导致的停止生长不同,现在的白安顺脸上褪去了大学时那副少年的模样,更像是一个成年的男人。横亘在鼻梁上那浅淡而狭长的伤痕不禁让我去遐想白安顺这些年究竟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然而我很快就失去了走神的余力,被封住了嘴巴又忘记了呼吸的我因为缺氧而想要结束这个明显莫名其妙的吻。
我稍稍用了些力气,想要推开白安顺,白安顺并没有就那样强行的将我禁锢住而是就着我的力量往后退了退。然而当他离开我嘴巴的时候,却恶趣味的用牙齿轻轻钩破了我的舌头。虽然仅仅是被蚊子叮咬一般的细小的伤口,但是刚刚被那种程度的深吻所交换过津液的我的口腔里充满着对于我来说非常不妙的麻醉素——那种像是被吸入式兴奋剂袭击了一样的快感让我一时间有些眩晕而再次依靠在了白安顺的身上。
「你知道吗阿峰?」白安顺一只手架住几乎失去力量的我,低声的在我耳边说,「你现在的模样就算是让我吃上一千遍我也觉得不够过瘾,但是……」
但是……?我勉强着自己去思考白安顺的话语,然而在下一个瞬间因为物理上的旋转而带来的更大的眩晕几乎让我吐了出来。
等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白安顺已经带着我从刚才的位置跳了开来,而就在几秒钟之前我们所站的位置上无数把小刀插在了石头的缝隙之上。
我警觉的抬头望去,却发现整个天空已经被闪烁着幻灯光芒的银质餐刀所覆盖,月光之下闪闪发光的餐刀就像是即将坠落的流星一般美丽而危险。
「请你放开罗皓峰老师,现在,立刻!」
在凉台通往宴会厅的入口上,唯一称的上我的徒弟的人,此刻正用□□指向那个「绑架」我的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