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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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叽叽喳喳地吵嚷着关于“我”的一切。我别开脸看向窗外，突然不知道此刻是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
常识我是知道的，该拥有的技能一项都没落下。虽然属于名字与过去的地方空空荡荡，但并没有影响我的生活起居。我漠然听着身边的人讲述着那些泛着老旧色彩的故事，声音换了一个又一个，故事却毫无褶皱地连续下去。从出生，成长，到失去记忆。
就仿佛在听别人的成长经历。
那个人我不认识。
“你从前啊……”
“那关我什么事？”我一脸嫌恶地看向她，语气恶劣。
她张着嘴，用那种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我，微张的嘴唇似乎可以生吞下一条白蛆。我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的蓝天，不再看她。
“可、可那是……你的过去啊？”
这次我没有回答她。
为什么我的人生就要束缚在一个已经发展了一半的条条框框里？为什么我就非得对过去的“自己”产生好奇？为什么我一定得活在曾经的阴影里？
……为什么我的过去要从别人嘴里得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需要那么软弱无能的过去。
——为了出去，你需要装作感兴趣的样子。
为什么？
——为了出去啊。
我为什么非得出去？
——你不是嫌他们烦吗。
出去之后有什么改变吗？
——不出去你怎么知道呢。
模糊的黑影一眨眼就从天花板蹿到我的眼前，它的嘴角挑起一个恶质的笑容，然后它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之前的话。
为了出去。
“如果是记忆的话，我已经有了。”我收敛起自己的棱角，平静地告诉他们。
他们惊喜万分，互相击掌庆贺，拥抱欢庆。然后他们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我的身上，用食指点着自己的鼻尖，兴奋地问着“我是谁？”、“我们曾经一起在林子里玩过的，记得吗？”之类毫无营养而又陈芝麻烂谷子的问题。
我尽力压下心里的暴躁，一一回答。有些没听他们说过的，就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
我赢了。
重新接触大地，碰到人群，让我一瞬间仿佛得到新生。我深呼吸，虽然空气里弥漫着汽车尾气混杂尘埃的奇怪味道，但还是让我心情舒畅。
逃脱了名为过去的牢笼，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我非常喜悦。我在路边对过往的行人展露微笑，他们愕然地看着我，紧接着很快回报给我僵硬而急促的笑容。
“你终于回来啦。”
“……是的。”
“嘿还记得我吗？”又一个陌生的气息附上我的肩膀。
我很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所以我拍掉了对方的手。警告他别再这么接近我。
对方在一瞬间的怔忪之后，脸上露出一种尴尬而不服气的表情，他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然后快步离开了，之后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身边的的人就这样被我推离开了。我就好像站在一个制高点，站在“现在”的角度，把属于过去的人一个个都否决。他们都是愤愤不平的样子，但是有什么关系？当我的身边干干净净的时候，“现在”的人就会出现了。
“现在”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明明已经属于过去的人却影响着现在的我。
“就是他，脾气可臭了。”、“别过去，离远点吧，不然又要借机找茬了。”云云。
我选择了恶狠狠地瞪回去。他们噤声，背过身又继续议论。
——这样是不对的。
哪里不对？
——你应该放轻松，不要这么针锋相对。
……
——过去和现在没有什么清楚的界限，你要是愿意，可以把过去的人当成是现在的人。
狗屁。
我选择了旅游。
当我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们议论纷纷，然后一致认为出去也好，散散心，放松放松。去各地走走，也可以长长见识。
在火车站，他们互相依偎着，对着我依依不舍。
很烦。我不耐烦的看表。
就环境而言，这里和那里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是陌生的人群，相似的味道。我上上下下观察这里，把眼神从远处的青山拉回到眼前的高楼；透过五指看天空，看地面。
虽然相似，但没有过去的影子。
新生活。一切都是新的。
最开始我接到了过去的电话。所以我毫不留情地掐断，换了号码，换了手机，换了一切与过去有关的东西。我每天早晨沐浴到现在的阳光，呼吸着现在的空气，观赏现在的风景。
妙不可言。
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子，非常青春，给我一种阳光的色彩。她很懂得观察我的情绪，在我开始暴躁前收起一切调侃与亲密。我想她会是一个合格的“朋友”，所以我在某一天很正式的和她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想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她很惊讶地望着我，表情像极了过去的那个女人，嘴唇微张，面露讶异。
“我们难道不是吗？”
我们当然不是。我皱眉，没有反驳，但开始疏离她。
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忍受一点儿过去的影子。
一点儿也不。
我咬牙切齿地再三拒绝她。她泫然欲泣的脸庞的确吸引人，但是落到我眼里却只剩她微张着唇的呆愣模样。不能忍受。
我接二连三地发现过去的影子。
——你逃跑，它们会来找你。
怎么摆脱？
——忘掉过去。
模糊的黑影缠绕着我，在我的耳侧发出尖锐的笑声，像一把凿子一寸寸钉入我的脑子，把所有的理智、思考以及清晰错杂的血管搅和得一团糟。
他们叽叽喳喳地吵嚷着关于“我”的一切。我别开脸看向窗外，突然不知道此刻是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
常识我是知道的，该拥有的技能一项都没落下。虽然属于名字与过去的地方空空荡荡，但并没有影响我的生活起居。我漠然听着身边的人讲述着那些泛着老旧色彩的故事，声音换了一个又一个，故事却毫无褶皱地连续下去。从出生，成长，到失去记忆。
就仿佛在听别人的成长经历。
那个人我不认识。
“你从前啊……”
“那关我什么事？”我一脸嫌恶地看向她，语气恶劣。
她张着嘴，用那种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我，微张的嘴唇似乎可以生吞下一条白蛆。我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的蓝天，不再看她。
“可、可那是……你的过去啊？”
这次我没有回答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