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二][谢衣中心/水仙隐沈谢]旧山松竹》歌扇月

11、清洗

　　房顶架起竹板和金属椽，很快就补好了。在院里过了两天清爽日子，我又回到了老地方，每天脑袋顶上叮叮叮咣咣咣，院子里也叮叮叮咣咣咣。小伙伴跟着他打铁，弄一屋子烟火气，粗样出来了，一人拿一个并排坐下加工，不会的地方他就手把手教，我木着脸看他们秀恩爱，好在小伙伴聪明，很快就上手了。

　　制作速度翻倍，屋顶的动静很快消停了，胳膊长长身材胖胖的偃甲小伙伴们排着队从房顶咕咚咕咚跳进阳台，排着队从我面前过到偃甲房深处。小伙伴清点数目确认没有损坏的，给它们盖上黑布，他则亲身上阵，拎着锤子吭哧吭哧爬上了房顶。

　　外面阳光很好，嗯，十分祥和的景象。

　　我朝外头瞟了一眼，走廊上一溜尖尖的金属羽毛，门边大张着尖嘴的鸟头瞪着我，一个两个三个。

　　……收回刚才的话。

　　神气活现顶着翎毛的呆鸟踩着个球站在了二楼走道上。鉴于之前那里摆的是从缸里伸出头鼓眼泡的傻鱼，我已经可以想见房顶是什么样子了。

　　坚持卖萌失败二十年……一点气质都没有！

　　小伙伴安放好了那些偃甲小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又靠在门口听房顶的动静。我端详它的眼睛很有精神，脸上好好的蹭了几道灰，不知是哪来的，看着特别狼狈。强迫症久未发作，我可想帮着擦掉，暗搓搓埋怨起他，你看看你把人家造出来干粗活又不好好保养照顾小伙伴脾气好不在意老是风吹日晒的哪天坏了可别心疼啊！

　　小伙伴转到走廊外去看那个呆鸟了。屋顶叮叮当当停下来，他也从房檐边翻进阳台，不比小伙伴好到哪儿去。

　　他抹了下脸多出两道黑迹，房里转一圈没找到小伙伴又出去，走廊上传来说话的声音。

　　“不小心弄得这么脏……到偃甲房里等着啊，我打点水来。”

　　平常负责捶背捏肩打光的小木头桩吭哧吭哧把清洗偃甲的桶拖了进来。他敬业地拿自己做样板，一步步教着怎样把那一件套一件一层裹一层的衣服解开挂好，小伙伴站在桶里嗯嗯点头照做，让抬胳膊就抬胳膊让坐下就坐下，解最后一件单衣的手极其稳健。

　　清澈的水倾入时小伙伴朝桶壁退了退，眨巴着眼脑袋不住转来转去，活像蹦进房四处找食儿的麻雀。我看着那股白亮亮的水，莫名担心起小伙伴的隔水性来。他好像也想到了，拎起第二桶的动作有些迟疑，低声嘀咕了一句“不会漂起来吧”。

　　事实证明我们都想多了。水里的小伙伴看起来一切正常，没有漏电也没有浮起来，打量着桶里的水和自己，眼睛就没停下过。他拿来布巾和皂角，搬个小凳坐在桶边，解起了小伙伴的麻花辫。

　　“别乱动啊，记住了。”

　　其实清洗这种事，在小伙伴重新醒过来之前我都见过不知多少次了，可今天看着看着，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怎么飘起了小花瓣呢，一定是我眼花了。

　　没有呀~

　　栏杆前咚的一声，斗篷青蛙摇摇摆摆走过来，扬起短胳膊又撒了一把花瓣。

　　……你出现的姿势总是很怪。

　　它眯起黄亮亮的眼睛，我是担心谢先生会坏掉~哎呀，是说水里的谢先生。

　　借你吉言它现在很好——水里面怎么变成两个谢先生了啊！

　　他不知什么时候也跳进了桶里，好在那个特制的家伙够大，水没漫出来。我已经不敢再看了，都怪小伙伴长了和他一样的脸……你们面对面坐都不觉得这是羞耻普雷吗！

　　“以后啊我就不给你洗了，得自己做。来，像这样，先从胳膊开始……”

　　“是。”

　　我虽然嘴上喊着不看了不看了，眼睛还是忍不住去瞄，披头散发的小伙伴认真学着，皮肤看起来十分光滑，与他挽起袖口露出来的小臂相比似乎还要细腻，确实是完美的作品。

　　羡慕嫉妒恨。

　　青蛙举着个东西咔嚓咔嚓按了几下，问我，你觉得谢先生怎么样？

　　啊，什么怎么样？……不对，哪个谢先生？

　　先下水的那个呀，你们没有说过话吗？

　　它从来不和其他人说话……呃，挺聪明的，有时候挺呆，比如现在。

　　哎~哎，会有说话的时候的。它扑一下坐在地板上，翻起了斗篷下的卷轴，你看呀，很快谢先生就要去捐毒啦，然后谢先生会~嗯再然后谢先生会~~

　　青蛙挪挪屁股向我举起了卷轴，他忽然从桶里蹦出来，拿袍子一裹湿漉漉地跑了出去，几乎没把它踩倒。

　　“忘了拿衣服过来，你先洗着啊。”

　　地上一溜水迹脚印，准备不充分的后果。小伙伴哦了一声目送他消失，捧脸趴在桶边上看看我，又看看在地上努力翻身坐起来的青蛙，低下头眨眨眼，忽然也哗一下站起来，抬腿迈出桶，追着他跑了出去。

　　我目瞪口呆地目送它从容淡定打我面前裸奔而过，滴溜一下又残忍地把青蛙踩倒。

　　旋即楼梯口传来他惊恐的惨叫。

　　我捂住脸。小伙伴总能带来惊喜(xia)，以及，身材不错。

　　“……总之，记住，没穿好衣服前，绝对、绝对、绝对不能乱跑。”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他揉着小伙伴的头发，唉声叹气，“怎么像在教小孩。”

　　“在下记住了。”小伙伴被揉得脑袋一晃一晃，神情很镇定，并没意识到刚才自己做了多么惊为天人的事。

　　“行了，下楼转转，吹吹风干得快。”

　　欣赏了小伙伴出浴穿衣全过程，青蛙似乎很满足，眼睛全程保持月牙形，还念叨了几句奇怪的话。我问它知不知道小伙伴被造出来是做什么的，它扭了扭尾巴躲到我腿边，给下楼的他们让开通路，仰着大脸极其高深地说，我知道呀。

　　但我~不打算告诉你~~

　　我头一次涌起把它踹出去的冲动。

　　它咯咯笑着爬上栏杆，回头冲我抛了个媚眼，珍惜现在的日子吧，以后见不到啦。

　　……虽然不明白什么叫珍惜，后半句我可听得懂，感到一股恶意啊，说清楚啊！回来啊喂！

　　它刺溜一下滑出了视野。我听见他在院子里叨叨各种琐碎日常杂事，小伙伴连连点头，一唱一和师慈徒慧，俨然好日子还长着呢。

　　“……下次带你去静水湖住两天就熟悉了。哦对，门口有侠义榜，没钱的话可以去那接点任务。”

　　“侠义榜？任务？”

　　“简单点说，我们帮忙揍人，然后就有钱拿了，还有材料。”

　　“揍人就有钱拿？”

　　“嗯，不过听你说出来怪怪的。我想想还有什么……”他忽然提高了声音，“对了，等我一下，站这别动啊。”

　　噔噔噔一阵风刮上楼来，在我身后的柜子里取个东西又噔噔噔跑下楼去，整个院子都听得见他欢快的声音。

　　“太阳正好，角度不错，来，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