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从北方来》神不给

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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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士之后的二零零三年很顺利。
　　林和阿羲北上拍戏，在37度的天气里出外景。拍戏不让撑阳伞，两个人戴着头套顶着大太阳开工，衣服能拧出半桶水。
　　阿羲十分羡慕婠婠的清凉着装，婠婠说好啊，我们换角色啊，你着纱，我穿粗布，还不怕被晒。
　　“如今的女仔都伶牙俐齿，”阿羲摇头，“没点口才镇不住她们。”
　　林却在翻看前几日的报纸，全国普遍高温，持续近两个月。他抬头问阿羲：“香港会不会也那么热？”阿羲说：“我不知道啊，你问阿聪呢。”
　　林翻出阿聪的号码，最后还是把消息发给了Kenneth，很快得回应：33度，也很热。林说注意防暑。Kenneth讲好，你也是，我返将军澳了。
　　后来林也发过几次短讯给Kenneth，知道他忙跑戏，也就不打扰了。
　　水深火热的几个月全外景结束，林杀青，回到香港。机场下来要坐好久车，林塞起耳机，在音乐里睡了一觉。醒来过后，发现外面突然黑下来。瞄了一眼表，才五点不到。
　　林望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下暴雨的前奏。看着这个城市，他觉得陌生，在这里生活多年居然没好好看过。打开手机，目光留在与Kenneth的短信上，他想写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这时手机亮起无电信号，关机了。
　　他想了想，跟司机说：去将军澳吧。司机一愣，不回家了？他讲：多开几步便是电视城，一盏茶一炷香的功夫。司机说好。林又迟疑，说算了，不去了。
　　车停在林家楼下。林没带伞，跑回家时还是湿透。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手机充电，然后放水冲澡。扭开花洒时，没注意，水劈头盖脸地扑进眼耳口鼻之中，快得让人无从选择。
　　换了一身衣服后，手机已经可以开机。有条新短讯是Kenneth发来的：你回港了？
　　林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Ken说：阿羲讲的，全台都知道你杀青了。林讲：你在拍戏？Ken回：放工了，在医肚，吃碟头饭。林忍不住打个电话过去，说既然休息就吃顿好的。Kenneth含糊不清应声：加多十块可以拣个炖汤添。
　　林在电话这头笑，说你在哪。Kenneth说深水埗。林说好，你等我我马上过去。拔了充电器，林下楼开车。雨已经小多了，有渐停的趋势。
　　Kenneth看到林，吃惊道：“你好快。”
　　“超速了三次至少。”林笑，眼睛亮如夜星。
　　Kenneth一脸错愕。
　　“上车。”林说，“带你游车河。”
　　窗外的夜景飞逝，人在车上，城市似乎缩小了。下了一场大雨，把灰尘全部冲走，灯光也显得透亮起来。林不识路，说带Kenneth游车河，其实是瞎兜。偶尔看到窗外街景，林也认不出这些地方，Kenneth跟他解释这里原来有个旧屋，现在拆了建高级公寓，一间屋贵的吓人，存好久的钱还不够供。林大笑。
　　车开到九龙公园径，这地方林拍戏的时候来过，还能认出大概，看到有家糖水铺，他很开心地点给Kenneth看，“拍戏时我经常和阿苗来这吃糖水，这里靠海港城近，走过来不会多过五分钟。”
　　Kenneth顺着林指的方向看，一对情侣正在那里排队。他扭过头不看。
　　林说：“我都没仔细看过香港。”
　　Kenneth一笑，答：“你是没时间，拍戏还要陪女仔。”
　　林怔了下，说：“拍戏是真，陪女仔是假。”
　　Kenneth大笑，说不信。
　　林答得有些无奈：“你大可问小报上那些女仔，看她们会不会回答是我女友。”
　　Kenneth转过脸看窗外，答好啊。
　　林漫无目的地开，深水埗、观塘、东区、湾仔……北往南，南往西。还可以去哪里？再开就到自己家了。不如上山吧。
　　林开了远光，车头灯只照得前方几米。林怕Kenneth恐高，尽量放慢车速，每次转弯都小心翼翼。久不见Kenneth的反应，林往他那边看，Kenneth已经睡着了。
　　林关上窗，依然继续开着。山上无路灯，像在夜空行驶。四周很静，只有汽车的引擎和轮胎的摩擦声。窗外是模糊的山崖丛林和宽阔的维多利亚港。
　　好几个弯下来，他在山顶停下。开了这么长时间，他终于第一次自己看到维港全景。香江之上，货轮、游船来往其间，不舍昼夜。
　　他没下车，坐在驾驶室感受着Kenneth的存在。这个画面，这个镜头，像一组久远的旧胶片。车内一片昏暗，霓虹掺着月光，把脸冲晒成不平静的颜色。
　　他轻轻触碰了下Kenneth的脸，很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