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莲心》秦煌妖妖

27、你是天上的星宿

　　冷无情从一个山洞中爬出来，不过在洞中休息了一晚上，这外面的世界就变了大样。大概是昨晚刚下了雪的缘故，整个昆仑山脉，全被雪覆盖了。冷无情呵出一口热气，牵着马，朝山顶爬去，雪很厚，每走一步都留下一溜深深的脚印。
　　一夜之后，玉虚峰已被大雪覆盖。放佛是一个粉妆的美人，山顶上空无一人，只有厚厚的积雪。冷无情站在顶峰，此时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带着一丝暖意，冷无情遥望四周，用内力呼喊：“秦叶儿……秦叶儿……”山谷带着回响，远处传来雪崩的声音。
　　雪簌簌地往下滑，雪堆下面，秦叶儿嘴巴早冻僵了，她挪了挪麻木的身子，用尽力气挣扎着，试图站起来。虽只是一点动静，却足够惊吓了旁边的冷无情。扒开积雪，露出秦叶儿有些发紫的脸。冷无情忙将雪刨开，抱起已经冰冷的人，双手紧贴她的后背，将真气源源不断地送入秦叶儿的体内。直到秦叶儿身上有了一些热气，才将夏老夫人给她的九转还魂丹给秦叶儿服下。秦叶儿睁开眼睛，看着冷无情，喃喃道：“我刚才听见了你在喊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找到了一贫道人，他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来了。”冷无情扶起她渐渐暖和的身体，又道：“什么都不要问，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带你去找干娘，让干娘帮你治伤。”
　　“什么干娘？傲霜，你放开我，今天福癫和尚说不定就回来了，我还在这里等他，一贫道人说他能治我的伤。”秦叶儿微微皱眉，千辛万苦才到这里，又怎么轻而易举地放弃？
　　“傻瓜，你知道你差点冻死在这里了，干娘会治好你的，相信我。跟我走。”冷无情抱起秦叶儿，才发觉人已很轻，像一团雪白的棉花。
　　“回飘雪教？”秦叶儿怔怔地望着冷无情。
　　“不是。”冷无情将秦叶儿放在马上，自己牵着马朝山下走去。她只能先找一处避风的山洞，燃一堆火，先让秦叶儿身体真正暖和起来再说，两人此时饥肠辘辘，都需要吃些肉干喝些水。
　　秦叶儿不语，只是温柔地望着冷无情，又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确定这真的不是梦。
　　冷无情只管牵着马，朝一处山洞走去，回头看了眼秦叶儿，却碰上她乌黑发亮的双眸正柔柔地望着她。冷无情清了清嗓子，别过目光。
　　“我们在此处休息一下，吃些东西再启程。”冷无情抱下秦叶儿。旁边就是一个小山洞。她检查了一番，里面干爽避风，洞外可以捡到不少干草和枯枝，很快燃起一堆篝火，将大披风和厚皮裘盖在秦叶儿身上，自己再运起真气，探查起秦叶儿的伤势来。
　　九转还魂丹果然有奇效，此时秦叶儿虽然伤势不能完好，但精神却好了很多，身上的热气越发的多起来。冷无情轻轻摸了摸她泛红的脸，点点头道：“恢复得不错。”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丸？”秦叶儿问。
　　“是干娘给的，她说你若找不到人治疗，只怕要耽搁了，怕你有事，给了我这颗九转还魂丹，这世上仅有的一颗。”冷无情淡淡笑道。
　　“干娘？你什么时候认的亲呀？”秦叶儿笑吟吟。
　　“你走后不久，我就离开飘雪教，没想到被一个妇人掳了去，她教我武功，收了我做她的干女儿。后来，我就自愿留在那里，老人的武功很高，我现在还只学了些皮毛。”冷无情将烤热的肉干递给秦叶儿，两人就着雪水，吃肉干和胡饼，边吃边聊。
　　“你干娘……还把这么贵重的药给我服用，这个恩情，我要怎么报答才好？”秦叶儿沉思。冷无情瞥了一眼秦叶儿，嚼着肉干，抿着嘴笑了笑。
　　秦叶儿皱皱眉，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别告诉你是专门来这找我的。”
　　“主要是找你啦，夺了你的宝物，如果你死在昆仑，那我岂不罪孽深重？”冷无情郝然道。
　　这真不像是冷无情的作风。秦叶儿轻笑起来：“怎么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冷无情似笑非笑地望着秦叶儿。
　　秦叶儿低下头，晦涩地道：“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不一样，至少对我来说，你变了很多。”她有些不好意思，既喜欢又不知如何应对的样子。
　　“好还是不好？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冷无情往秦叶儿身边靠了靠。火光，把秦叶儿的脸照得红彤彤，就像很多年前的某个夜晚，两个人在野外，也是一堆篝火，并排坐着，喝着桃花酿，烤肉吃，尽情地聊天。
　　“你有十年不理我了吧？那么长的时间，为什么还没忘记我？”秦叶儿轻声问。
　　“我也想忘记，是你总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嘘，你别说你没有，什么都骗不了我，我不揭露你，是因为我害怕面对你。”冷无情道。
　　“现在你不怕了？”秦叶儿问。
　　“想通了呗。自从跟干娘学了大拿如来功法，我就悟了很多事。过去的我，很对不起你，辜负了你一直来的感情。我也是时候该面对自己了。”
　　秦叶儿脸上笑靥如花。将头轻轻靠在冷无情的肩上，轻轻道：“只可惜，太迟了。我这条命，大概没多少日子了。”
　　“傻瓜，干娘定能治好你。我来这里，就是带你去干娘那里，让她治好你身上的寒毒。”冷无情紧紧抓着秦叶儿的手。
　　“嗯。好。”秦叶儿喃喃道。
　　“这么些年，你为什么不肯忘记我？偷偷为我做这么多事？值得吗？”冷无情好奇地问。
　　“我也想忘掉的，但每天晚上，一抬眼望见天上那颗北斗星，就又想起了。我觉得这就是命吧，逃不掉。即便是远远看着你，于我也是开心的。”秦叶儿道。
　　冷无情摇摇头，道：“你真傻，这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傻的了。”
　　“在前川县，还有很多姑娘比我傻，她们还在痴痴等你回去呢，我这又算什么。”秦叶儿话里带着刺。冷无情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我困了。”秦叶儿懒洋洋地笑道。昨晚她基本在运气御寒，没好好睡过。
　　“那好好睡一觉，醒来咱们就启程回去。”冷无情轻轻拍着她的，像哄着一个婴儿入睡，动作很自然，秦叶儿靠在她身上，闭上眼睛。
　　幸福来得有些突然。秦叶儿下意识地抓紧了冷无情的衣角，攥得紧紧的。冷无情看着怀里的秦叶儿，也有些恍惚，伸出手摸一摸她的脸。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关系就亲密了不少，冷无情仍旧一身男装打扮，骑在马上，将秦叶儿护在身前，倒也似神仙眷侣的一对。冷无情详细告诉秦叶儿自己在墓洞中的情形，以及夏老夫人的提醒。秦叶儿自是对夏老夫人如此帮自己深怀感激。当冷无情说夏老夫人曾有个女儿自小就在枣庄被拐卖时，大吃一惊。可当冷无情问她，却又摇头不语，说，一切都只有等面见了夏老夫人之后才知道。
　　秦叶儿早不记得自己的童年，不记得自己的养父母，只知道自己儿时生活的地方长着一排排的枣树，每到枣子成熟的季节，自己就会跟着半大不小的孩子在枣树下追逐戏闹，有大人爬上树去，打下许多枣子来，小孩子就都跟在树下吃枣子。秦叶儿的记忆深深地与枣树结下了不解之缘，她记得那一树金黄得流着蜜汁的枣子打在自己头上的感觉，养父母是朴实的村民，把她当宝一样养着。只是后来，庄里经过一个远方来的货郎，摇着拨浪鼓，哄着她走出了枣庄，后来被辗转卖到西域，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在想什么？”冷无情的热气喷在秦叶儿的脖子上，有意无意地挨近过来，这些天，两人自是亲密无间，秦叶儿也没抗拒，只是还保持了该有的分寸，落在外人眼里，也不过是一对时不时打情骂俏的情侣罢了。秦叶儿侧了侧身子，让过那股热气，低声道：“我在想，我也是个孤儿，不若也让夏老夫人收我做女儿吧。”
　　“好啊，我们一起做干娘的女儿。”冷无情高兴地答应。一时兴起，也不管秦叶儿的感受，兀自将脸不知羞耻地又凑将过来，秦叶儿红了脸，眉头微皱，嗔道：“别闹，被别人看见多不好。”
　　“我没闹啊。被人看见又怎么了。”冷无情撇撇嘴，又问：“你怕？”
　　“我怕什么？”秦叶儿反问，眉眼一丝怒气，倒惊了冷无情一跳。
　　“没什么。”冷无情忍住笑，一甩鞭子，抽了马一记，马儿扬起蹄子，转眼消失在山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