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沉渊》夏冰仪

14、魔域水晶

　　魔域景色瑰丽奇绝，与天界的清冷疏离相比，别有一番风味。魔君宫殿水晶宫盖得晶莹剔透，在极光的映照下变幻出不同的色彩，更显得精美绝伦、气势恢宏。
　　菱落雪此刻被夜帝安置在客房里。房间布置的精巧细致，桌上摆着的尽是些佳肴美馔，盛器用的也颇为考究。落雪自是无心这些，她空洞而无助的眼神望着远方，澄渊上神殒身的情景历历在目，回想千年来种种，缥缈前缘、仙都重逢，不觉潸然泪下。她缓缓跪下双膝，神情肃穆，郑重的朝门的方向拜了三拜，刚欲起身，抬眼正迎上夜帝的目光，张皇失措间一个踉跄朝身旁的桌子撞了过去。
　　夜帝就这样站在门口，拉着落雪的手腕，扶住了她。“放开!”菱落雪用力挣脱了夜帝的手。夜帝倒也没有阻拦，“本君见二公主方才朝门口行了三次礼，不知这是天界的什么风俗？”
　　“澄渊上神恩泽苍生，如今殒身东方，落雪无以为报，只能三拜以托哀思。”菱落雪言至此处，一滴泪已悄然滑落。
　　“哦？”夜帝听罢，竟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二公主的方向感不是很好啊，你方才所拜的可是南面，你说澄渊那老东西要还活着，会不会给你气死呀？”
　　菱落雪一时羞愧难当，又急又气，“你！你该死！若不是你突生事端，打扰澄渊上神调息擎天柱，他也断不至于殒身！”说罢，手中已幻化出一道冰凌，径直朝夜帝刺过去。
　　夜帝虽被澄渊重创，但落雪的招式倒也还接得住，只见他悠悠伸出二指，紧紧夹住菱落雪的冰凌，落雪用尽全力仍是动弹不得，夜帝手指发力，落雪的身子便朝着冰凌的方向冲过来，冰凌锋芒凌厉，贴着落雪的脸颊，一缕发丝悄然落下。
　　夜帝气定神闲，缓缓伸出另一只手，落雪的发丝不偏不倚，正落在夜帝的手掌心上。“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凡人这话倒是有些意思，有些意思！”夜帝用手指轻轻圈起那一丝秀发，玩味道。
　　菱落雪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一缕发丝，用力挣脱夜帝的束缚，冷冷道：“放我回去。”
　　“难道是本君的魔域水晶宫招待不周，二公主竟这般归心似箭？”夜帝道。
　　“神魔不两立，落雪乃神族二公主，在魔域做的又是哪门子客？”菱落雪想到澄渊上神殒身前的种种交待，十分焦虑。这天界魔域的一天抵得上凡间的十年，若是耽搁个七八日不下凡，那澄渊上神将老死于凡间，再无重生的可能。
　　夜帝自是不知落雪所想，他笑着道：“二公主还请宽心，本君说了做客三日就是做客三日，断不会拘着二公主不放的。况且本君已被澄渊重伤，过几日就要闭关疗伤，而你们神族的风神流云此刻正守在魔域界口，等着接你回去呢。”他顿了顿接着道，“这几日二公主若是闲来无事，可以在魔域四处转转，有天界见不着的冰川和极光。哦，对了，这几日魔域在欢度圣火节，圣火节是魔域一年来最盛大的节日，为了纪念魔君始祖点燃魔域圣火而设立的。此刻澄渊殒身的消息估计已经传遍了魔域，今年的庆祝活动不知会有多热烈呢！”
　　菱落雪听罢，怒火中烧，她自知奈何不了夜帝，只得攥紧双拳，任由指甲刺入掌心。
　　“佳人青丝，本君当好自收藏。” 说罢，夜帝将落雪那一缕发丝收入袖中，大步离开了落雪的房间。
　　过了许久，菱落雪的情绪才稍稍平复，她催动修为，化出凤尾琴，渗着血珠的指甲轻轻抚过琴弦，一曲《高山流水》从指尖缓缓泻出。琴声回响，澄渊当初在古琴中注入的仙灵渐次释放了出来，氤氲着整个房间，落雪似是感受到了澄渊的气息，一如当初的亲切温暖。她不知疲倦地拨弄着琴弦，她不敢让这琴音停下，她害怕琴音停下后这温和的气息将弥散于天地，剩下的只有彻骨的寒冷和绝望。
　　在菱落雪焦急灼心的等待中，第三天终是来临了。夜帝没有食言，他带着菱落雪去到魔域界口，“罢了，罢了，澄渊离世，二公主悲伤过度，这几日也无心我魔域的景致人文。二公主今后若是有空，可以常来我魔域做客。”夜帝道。
　　“不必了。”菱落雪冷冷道。
　　魔域界口，流云上神长身而立，面如风霜雕琢，没有一丝表情。
　　“三日期限已到，完璧归赵，二公主还给你。”夜帝笑道。
　　“大哥的仇，流云迟早要和夜帝清算。”流云拉过菱落雪，眼神逼视着夜帝，一字字道。
　　“好啊，早就听闻风神流云，风华绝代，本君想领教得很。”夜帝道。
　　“若不是顾及苍生，此刻不宜轻起战端，流云今日便要你性命！”流云接着道，“你且在魔域好生待着，若是有任何不安分，我们弟妹三人绝不坐视!”
　　“流云上神昔年诛我魔域长老数人，这笔账，就算上神不找本君算，本君也要找上神算！”夜帝咬牙切齿，一字字道。
　　“走。”流云没有再看夜帝一眼，带着菱落雪离开了魔域。
　　菱落雪见离开了魔域，顾不得许多，便将澄渊上神殒身前的密语传音告知了流云上神。
　　“天界一日，凡间十年，一刻也耽搁不得，你速速动身去凡间寻找大哥，其余的事情，我会回天界处理。”流云斩钉截铁道。
　　“那有劳流云上神。”说罢，菱落雪催动修为，投身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