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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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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结束的时候已经是9点多。傅梓蒙已经微醺,兴致越发高涨,“同——志——们,咱们,转移战场呗!嘿嘿……K歌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到“K歌之王”,进入中型的包间。
包间内已经放着一首歌,是王菲的《乘客》。很老的一首歌,还有一个粤语版,叫做《花事了》。
这样也算作缘分吧。这是陆筱扬深爱的歌词与曲调。
空灵的女声轻轻吟唱,“高架桥过去了,路口还有好多个……”然后很快被人切断,响起别的更欢腾的音乐。
现在,是否正应了那句歌词,“音乐正欢乐,你叫我寂寞。”
陆筱扬窝在沙发的一角,闭着眼睛,脑海里是《花事了》的歌词——Yes,I’m going home,I must hurry home.
只是,家在哪里?
“什么?”很清爽的男声。
“I must hurry home .”她顺应着念出心间的句子,突然,又意识到不对劲。
果然,一抬眼,她的男孩正站在面前,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要不要喝水?”他友善把手里的杯子递过来。“你好像醉了。”
……她没记错的话,他刚刚是在用那个杯子喝水。再说,醉了喝白开水有用么?
陆筱扬正在纠结要不要把那杯水接过来,何曼就窜了过来,拉住男生的手臂。
“唱歌吧。要唱什么,我帮你点。”
顾夏看她,“你要唱什么?”
陆筱扬摇头。他蹙眉,跟何曼一起朝点歌台走去。
她吸了吸鼻子,轻轻叹气,这个人,神色之间的变化是很让人难过的啊。
多年以后,陆筱扬终于能够靠在顾先生的肩头,能够自然而然地伸手为他抹去眉间的褶皱,却还是对年少的岁月无可奈何。
她说,顾夏,谢谢你。
因为那时候的难过太铭心刻骨,才更是感谢今日的温存。
顾夏唱的歌,叫做《泛滥》。
他唱,还记得我们见面,点第一根烟,可是云烟总过眼。剩下了纯粹的寒暄。
……
是爱情。那首歌啊,明明是爱情,到他那里,却只是孤单。
“离愁别绪都演完了,可是我,忘不了,难道真的长不大,拥有过的总想要……原来我们的眼睛,哭出的声音,盖过两人的战争跟和平……”
男孩还在唱着。
陆筱扬双手交握,手指捏得很紧。
分明是心疼的,可是,还是只能道一句,男孩,我的男孩。
11月9号这一天,是以傅梓蒙的醉倒告终的。那些人啊,到了KTV还在不停喝酒。
陆筱扬最终还是狠狠地否决了自己对顾夏的所有想法。
虽然,十六七岁的年纪,决不可能不谙世事,但她对这些事是下意识地很抗拒。
她亲眼看着那个男人如何买醉,如何整夜整夜不回家,回家之后又把自己塞到衣柜里,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叫着谁的名字。
起初,她会大哭着叫爸爸,嗓子都哑了。她其实很怕黑。
可是,那个人害怕看到她。她眉宇间的清冷淡雅高贵,总能让他陷入回忆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陆筱扬当然无法忘记那些艰难的日子。
可是,谁说过,当你陷入泥淖的时候,一定不能挣扎。
寒假很快到来,顾夏要离开L城。
“你假期要做什么啊?”她的男孩伸着懒腰,缓缓道。
“陪梓蒙吧!以往都是她拉着我玩。”陆筱扬双手拉着书包的肩带,一边朝前走,一边说着。
“跟傅梓蒙有什么好玩的啊?”男孩的声音里透着桀骜。
陆筱扬撇了撇嘴,不置可否。是啊,陪着她自然不怎么好玩。可是,这许多年,都只有她而已。
“你呢?”陆筱扬突然问道。
顾夏愣了一下,脸上有一瞬的呆滞,旋即用手挠了挠头,咧着嘴说,“回家啊!我家不在这儿呢!”
他要回去面对现实的啊。
陆筱扬觉得心里头闷闷的,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好像觉得,有时候,放假也不是那么好。
假期里,陆筱扬还是过得很惬意,整天整天地跟傅梓蒙混在一起。
对于顾夏,她的感觉很奇怪。很多时候,甚至都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可是突然想起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觉得酸酸的,好像陷入了一片绵软之中,无法着力,就只能那么懒懒的躺在那儿,越陷越深。
大年初一早上,陆筱扬接到顾夏的电话。依旧温润的声音,只是更寂寞了许多。
这样寒冷的天气,她的手心却冒出了细汗,捏住电话的指节微微泛白。
“你在听吧?”男孩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嗯。”
短暂的停顿,只有沙沙的呼吸声。
“我刚刚在路上晃的时候看到一个背影,很像你……”所以打过来问一下。
陆筱扬的脸庞露出丝丝红晕,小声说,“我现在在家。”
“哦……那……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电话挂断许久,陆筱扬也没回过神来。
在路上晃?今天好像是大年初一吧。而且,回到家里不是应该更加幸福温暖的吗?还是说,其实他跟自己一样,吃了一顿不冷不热的年夜饭,就算是过年了。
鼻子酸酸的,只因她的少年。
然后,是傅梓蒙的电话。
“筱扬筱扬筱扬……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带着惊叹号的句子,很典型的傅梓蒙式腔调。
每每这个时候,陆筱扬总要弯着眼睛笑一笑的。
“你也新年快乐。”电话听着她的声音有些含糊,似乎是……于是,试探性地问了句,“梓蒙,在吃饺子?”
那边顿了顿,“嗯……很难吃啊很难吃……”
……
不一会儿,傅梓蒙提着她们家“很难吃”的饺子来了,她说,其实不是很难吃,你尝尝。
这样……教人感动。陆筱扬的眼眶有些湿润。
这就是她的女孩,会在年末的时候和年初的时候打来电话,说着最简单的话语,却是满满的祝福和疼惜。提到那些温暖食物的时候,会故意说不好的话,生怕她因此觉得心酸。
傅梓蒙曾说,“我要做每年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给你祝福的人。”那么,你就是孤单也没关系了吧,就好像一年到头都是被祝福着的。
陆筱扬安静地看着电话,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两人温热的呼吸。她其实并不在乎谁更早一步,谁更晚一步,只要是祝福,嗯,来自他们的。
这样,就很好。陆筱扬说,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