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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二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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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青玉对于花不误说的话并不怎么明白:“泠叔?”
花不误目光终于回转落到司马青玉身上:“天魔道人一生唯一错算的那一卦就是我。因为错了一个我,所以所有和我有关的都错了。”
司马青玉不禁骇然。他娘华雨绯是天魔道人的徒弟,他对天魔道人自然非常熟悉。那是江湖中百年来最德高望重的人物,不仅武艺无人能及,更是精通占补之术,大到朝代更替,小到个人祸福,言出必中。像个传说,却是他年少时亲眼所见,亦从未怀疑。而此时,花不误用平淡的语气告诉他那个江湖中人人景仰的传说是假的。
“你应该懂的。”花不误又望向别处,“这世上善心之人做的未必真的是善事,聪慧之人也未必不会做蠢事。”
司马青玉无言反驳。
“我不告诉你们是因为时机未到,顺其自然好过强求。错过的,错一次就罢了,绝对不能再错。若是十年前我将一切说出来,洛辰娶不到小霜,你遇不上璇丫头,甚至有可能你们都已成黄土一抔。我这样说,你明不明白?”
司马青玉心下震动,他看进花不误的眼睛里,察觉一湾无波的深潭里微微透出关心之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花不误欣慰一笑,不再多言此事:“你来得匆忙,这样接我回去会不会有麻烦?”
司马青玉愣了愣醒过神来想了想道:“正要和泠叔说这个,除了我和洛辰,现在也只有凤璇知道得比较清楚。”
“你原本如何打算的?”
司马青玉交代:“小柔的梦蛊就要解了,到时候她自会知晓。灵霜那边洛辰会尽快找机会坦白。唯一麻烦的就是薛灵风,他几乎什么都不清楚。”
“总要知道的,身为薛家人,小霜当真以为她能护她弟弟一辈子?”花不误不以为然,“不过,小柔中了梦蛊?”
“嗯。”司马青玉没想到花不误竟是不知,“二十年了。”
“难怪。也算是救了小柔那丫头一命。”花不误了然,“这样说来,还是有希望可以打开剑冢的。”
“什么?”
花不误解惑:“龙吟凤舞要合你兄妹二人之力才可拿的出来。”
“剑冢里究竟有什么玄机?”
花不误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点破:“等小柔恢复了再说吧。”
司马青玉到不追问,等了这许多年了,也不急在这几天,于是换了个话题:“泠叔,您知道黑水门门主的身份吗?”
花不误摇了摇头:“对方所谋不小,网撒得颇大,我被关在御剑山庄机变性太差不敢把手伸得太长,以免打草惊蛇。你和洛辰胆子到是不小。”
司马青玉无奈地笑道:“我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看着小柔一个人涉险,既然知道了,我舍不得她吃苦。”
花不误其实很理解,若是他的妹妹,他也不会置之不管。他本想再说点什么,可实在是有些乏了,被困几年,他已经很久不曾动武,先前试探司马青玉的功夫耗去不少精力,加上旧病缠身,这会儿又是咳又是喘的,脸色愈发差了。他抿了口茶润润嗓子:“其余的事往后再谈吧。你去隔壁歇两个时辰,天亮前我们启程。暂时不去青玉堂,你先在附近寻个地方安置我,可好?”
“好!我一定安排妥当。”
司马青玉应下来后就找来了常寅,叫他做些准备。各自歇息了一会儿,按照之前约定的时间,花不误和司马青玉拜别了道勤长老,然后启程前往青玉堂。花不误经不起颠簸又不方便露面,因此司马青玉雇了辆马车,于是回程的路走得更慢了些。
这厢司马青玉在外奔忙,青玉苑里到是上下一派轻松。阙雪月好像把什么包袱都扔了,跟着薛灵风到处吃喝玩乐,青玉堂周边跑了个遍,听听戏,逛逛商铺,买买东西,品品美食,每天天一亮就出门要到天黑透了才回。若是懒了不想到外面,俩人就下盘棋,喝个茶,吹个曲儿,到厨房偷个食。说说笑笑度过一天。再无聊了,后山切磋一场,你来我往地拆个几百招,也很得趣。阙雪月从小到大都没这么恣意享乐过,恨不能就这么过下去。薛灵风的感情得了阙雪月的回应,心里自然美不胜收,对心上人更是无微不至温柔体贴,变着法儿地哄着阙雪月开心。
可好日子没过几天,阙雪月在和薛灵风吃饭的时候又晕倒了,这一回比上次更加毫无征兆,吓得薛灵风几乎魂飞魄散。正巧,这天戚凤璇陪着无争大师在后山,魔影也因为接到下属的密报临时出了门,就剩薛灵霜在屋里看书。薛灵风慌慌张张找来的时候,薛灵霜也是一惊,连忙赶去查看,可和上回一样,阙雪月就像睡着了一般,一切正常。
薛灵霜安抚了薛灵风两句,收效甚微,接连两次无故晕倒就一句无事怎么也安不了薛灵风的心。不过向来惯着弟弟的薛灵霜这次却没多停留,差人去请了无争大师之后就离开了,一路上心事重重,面色凝重。回到新房见魔影还未归来,立刻也出门去了。
不久后,阙雪月再一次安然醒来,她自己不怎么放在心上,薛灵风却担心得要命,最后还是被无争给劝住才稍稍平静下来。众人见天色不早,就各自回屋歇息。
相处时日虽然不长,但无争大师十分喜欢戚凤璇的性情,二人对当年都是知情者说话没什么避讳,所以颇有些忘年交的意思。人群散去,路上只剩下无证大师和戚凤璇两人。
戚凤璇低声问道:“大师,姐姐的梦蛊还要多久才能彻底解开?总这样忽然晕倒,知情人也就罢了,不晓得的真的会被吓死啊。”
无争大师呵呵直笑:“详细的过程谁也不知道的,但左不过就是这几天,估计你心上人回来的时候就差不多咯。”
戚凤璇脸一下子红了:“哎呀,人家说正经的!”
无争大师依旧笑眯眯:“老衲也是说正经的。”
戚凤璇继续司马青玉走后每日重复的话题:“大师,您就告诉我他究竟干嘛去了好不好呀?”
“不可说不可说。”无争大师立刻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严肃表情,“说了就没趣味了。”
戚凤璇哭笑不得:“我说大师,您可是出家人,怎么这么坏心啊?”
无争大师坚决不妥协:“我说你个小丫头,每天都要问一遍,不累吗?等他回来自有分晓,自有分晓。”
“哼!”对方是前辈,又是司马青玉的师父,戚凤璇不能怎么样,就只好哼哼两声以示不满。
无争大师像是习惯了戚凤璇的反应,继续笑呵呵地往自己的院子走,丢下戚凤璇一个人生闷气。其实她到不是气无争,她气的是司马青玉,再匆忙也该和她讲一声,结果说走就走,连句话都没给她留,一走还这么久,杳无音讯,简直不把她放在心上一样。她一面生气,一面又担心,生怕司马青玉遇险,天天来回折腾无法安心,尤其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自己,她无法否认,数日不曾相见,她想他了。戚凤璇仰起脸望着天边那一湾月牙,仿佛能透过月光将想念洒向另一个人所在的地方。
青玉苑的另一角,新房里依旧一片火红,满目喜气,可一早不见踪影的魔影竟是彻夜未归,而薛灵霜从外面回来之后便独坐屋中陷入沉思不动不语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