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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人生长恨水长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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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闻玟雨死得确实如他所说轰轰烈烈，文武百官都一片缟素，看得人也更加哀伤。我吸了吸鼻子，为他烧纸钱。我目睹那火舌一下就将那些纸钱全部燃烧成灰烬。徒留下灰烬。
天空淅淅沥沥地飘起雨来，润湿了长安城的尘埃。我走到河边，用手帕仔细擦拭了已积了些尘的玉箫。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吹的时候我闭着眼，睁开的时候发现眼泪还是早已漫出了眼眶。一曲吹毕，忽有人站在我后面拍手。
“是你吗玟雨，是吗？”我猛地一回头，却看见是申彗星，身后跟着一个华衣的女子，在一片的白色中显得格格不入。
“金公子认错人了，是我，这位是长公主。”我微微一惊，既是她的夫君死了，她怎能打扮得如此华丽呢？虽是这样想着，仍是浅浅一礼，她只是扬一扬小巧的下颔算作是回应。我这才仔细看她，容貌的确美丽，肌肤白皙五官都那样小巧，浅看着倒与彗星有几分相似。
“申公子与长公主认识么？”
“那是自然，申公子是平舆翁主的儿子，也是我的表哥郑弼教。”未等我作反应，长公主又接着道：“李玟雨死了，金东万你很难过吧？看你面容如此憔悴。”
我微微垂了头，方才回应道：“是，想必长公主也很难过吧。”
“我？我可不难过，有什么好难过的。”长公主凤眸一挑看向我，眉梢眼眸间竟看不出来一点悲伤之情，我不觉有些惊愕。她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方才缓缓道，“你知道，他怎么死的么？”
我一愣，方才觉得此事不对。玟雨是将军，平日每天习武自然十分健康，怎么会突然就暴毙了？除非是……我不敢再往下想，不会，他这么善良，不会有人害他！
“你这么聪明，一想也是猜到了，没错，是有人害他。而那个人……”长公主顿一顿，“就是我。”
这三个字如同三记重锤砸在我心上，我睁大了眼睛，冲过去拉住长公主的手臂喊道：“怎么会？你与他夫妻恩爱，就算有什么不睦也不至于此啊！长公主在百姓眼中都是贤淑善良，不会心狠手辣至此。就算你们不和已久，你们也有孩子啊！孩子若没有父亲可怎么办啊？”
长公主甩掉我的手，瞪着我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夫妻恩爱？我是想与他恩爱，我对他一片痴心，他却从不喜欢我，他在人前对我很是亲热，人后他连碰都没碰过我。”
我往后退了几步，摆了摆头：“那…那两个孩子！”
“没错，那不是他的。但是我做了这些之后，他竟然没怪我。他这个人有多好，他多好 ，我都明白。”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他待你那么好！”我已经哽咽，我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如此心狠手辣，更何况是对自己的夫君！
“他待我好？嗬！不过因为我是长公主，因为他不敢得罪我。因为他不爱我。如果他看见你和别的人在一起，他一定会生气，但是看见我，他不会！”
她顿一顿，把我打量一番，“每次只有我安静地看书时，他才会最亲切地对我，因为那个时候，我的侧颜与你有两分相像。他每天写的字里必须有一个名字就是东万。东万，东万！我好嫉妒你！你不比我漂亮也不比我尊贵，为什么他喜欢你！？”
长公主的眼泪伴随着越来越大的雨一颗颗流下来，晕开了她原本精致的妆容。脂粉和胭脂混在一起，她朝我大喊，她的面容狰狞不堪。
他原来，是在乎我的。只是，他背负着李氏一族的命运，所以，他不能自私，我也不能自私。但是玟雨啊，这个选择，终究是错了，错了!我对长公主的恨意渐渐开始滋生，她的伤疤，全都暴露在我们面前，被大雨冲刷得更加清晰。
“就是因为你是如此毒妇！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过去的一切突然浮现在我的眼前，飘来飘去，他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那么近，好像伸手就能抓住，但是又那样远，好像在天涯的另一边。
“嗬，报应？他给我的报应还不够多么！”她笑了，笑得那样充满寒意，“我伪造了所有他结党营私、居功自恃、欺上瞒下的证据。恐怕现在他连尸首都不能保全，金公子就为他多烧点纸钱吧。”
我呆住了，一时无言。
而她恶狠狠地抛下一句话:“我从小被太后视为掌上明珠，怎么能委曲求全。我郑和良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说罢便兀自走了。
她叫和良么？可为什么她不是这样和顺安良的人！若她是该多好，玟雨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这样唏嘘，我看着她那玫红色的身影越走越远，最终失去了踪迹。
这样出神了好久，我才发觉郑弼教还留在那里，用一种甚是憎恶的表情瞧着我。
有冲击的话听也都听过了，也不怕什么了，我的眼眸空洞无神，对着他摆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郑公子要对我说些什么，我且听着。”
“金东万！我是喜欢文晸赫的你也并非不知，你又为何怂恿李先镐去告诉晸赫！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又何必让我去重蹈你的覆辙。”他的眼睛似乎是一把利刃，透过他的眼眸我看见了我的影子。
“我没有怂恿他！为什么先镐不可以去追求他的爱呢！”我暗自咬一咬牙。
他听了这话，“咯”一声笑，笑得十分得意。我突然发觉事情不对，好不容易才凝过神来想，他与长公主本是表兄妹，他会不会做出与长公主同样的事？那先镐！……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近，笑声那样的悲凉，我闭着眼慌忙地摇头一边往后退。
“公子怕什么，我不会伤文晸赫的。”说罢轻轻走至我身旁，在我耳边言道：“只是你的表弟，我可不知道他的命运。”
“你不可以！先镐没做错！是你自己！你自己要重蹈我的覆辙，有那样爱你的忠栽你不要，偏偏要喜欢文晸赫，这怪不了谁！你不珍惜眼前的，也是你自己作孽。”
“金公子，你永远都没错。不，至少你认为你永远都没错。”他走至我身旁幽幽开口，话语有些阴森森的，让人浑身发颤。我身上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衣服已被雨淋透了。
我的唇微微颤抖：“郑弼教，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你都告诉我！”
他冷冽地一笑，将额角的一缕发丝捋至耳后，方才道：“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他最后对我笑一笑，便撇下我走了。
雨珠不停地拍打着我的脸颊，河边的小巷一片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