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即使至今留下的香气仅仅是作为伤口的憎恨

18、生死两茫茫

　　原是不把琐事放在心上的我突然最近有些敏感，什么小事都觉得不对劲，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从早上开始心里便惴惴不安，好像有一只爪子在心上一直挠。

　　下午与先镐在家里弈棋，先镐也是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

　　“先镐，怎么了，你原是很伶俐缜密的，今天怎么棋子也乱放啊？”我蹙了蹙眉。

　　“没有，真的没有。”先镐有些慌乱，摆摆头。

　　“先镐，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我越发觉得事情不对，连忙抓住先镐的手。

　　“东万哥！……”先镐用手指缴着衣角，嘴里嗫喏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你必须要告诉我，我才好解决，你说，我承受的住。”我做好了一切准备，深吸一口气。

　　“李玟雨……李玟雨他死了。”说罢先镐也不忍心看我，把脸别过去。

　　这句话仿佛一块石头砸在我的心口，我使劲捏着桌布，悲极反笑。

　　“先镐，你怎么突然要与我玩笑呢？他前些天都还好好的，他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心被撕裂，一滴滴的血蜿蜒下来化成我一颗颗的眼泪。

　　先镐一时也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样劝我，只好抿着唇什么话也不说。

　　我近乎疯狂地摇着先镐的手臂：“先镐，你告诉我这只是梦！只是梦！这不是真的！不是！”

　　他再次在我的眼前微笑，递给我那个香囊，他问我是否相思过，他帮我打山贼，他说给我相思豆，他说我们死也要轰轰烈烈，他离开我，我和他再见，他探望我，他走了，这一切都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可是都不及他死了。

　　我深爱着的他死了！

　　我似能想象到他的血那样一点点地冒出来，渗透了他的衣服。他棱角分明精致白皙的脸庞上沾满了殷红的鲜血，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我想过我和他在长安街会再有一次邂逅，仅仅一次也好，我会告诉他我活得不错，我再也不会因为你而纠结抑郁。那时他会点点头，拉着他的孩子对我说他活得很安好，很快乐。我可以抱抱和他长得很像的孩子，而长公主跟在他身后，与他恩爱地挽着手。

　　或者我们在河边，我拿着萧却吹不出长相思。他躲在我的身后拍我的肩膀，我和当年一样被吓了一跳 。他把重新长出来的树枝接好，我们站在一起看着连理枝和站在那上面的鸟儿。他的眼眸还是弯弯的眯成一条缝。

　　长相思，摧心肝。他死了我都与他不曾相见，曾经那将我的心肝蹂躏得遍体鳞伤的相思却回来了。将我那伤痕无数的心撕裂了，揉碎了，扔进一片相思豆里，熬成思念的血泪。

　　曾经他带走的曙光与希望，如今算是彻底消失了。

　　“你回来吧，回来吧。我当初说的别再回来吧都是气话，你不要当真。回来吧！快回来啊！我爱你，一生一世都这样爱你，你不是不知道啊！快回来！”

　　眼泪顺着脸颊、下巴、脖颈缓缓流下，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着一种红光。窗外的花因为好久没有浇灌所以渐渐枯萎了，玟雨，你也是如此吗？

　　天空中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过，我知道，他们还会回来的，但是你呢，玟雨？你还会回来看一看我么？

　　“我是李玟雨，中书令之子。”

　　他再也不会这样对我说了。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