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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八章 卞门关 ...


  •   卞门关虽然是和北奴人最直接接壤的军事要地,却也因为是士兵们的集结处而成就无数商机。这座边塞关卡的城镇中除了来往不少易周朝的商贩外,同时还包括领着许可证的北奴商旅。
      虽然从洛城运到此地的军资不在少数,然而不是一路跟着那几辆马车直达目的地,要想从众多的店铺中寻得货物存放处也并非易事。

      不过终于跟到停货的地点时,官天赐的脸上却突然出现一抹古怪。
      「怎么了?这地方有什么不对吗?」玄云打量着一层木制建筑,没漏掉他一付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里是我们官家的一处仓库。没想到表哥居然胆子大到这地步,也不怕哪天我父亲突然心血来潮地来这里查帐。」

      隔着两辆马车可同时通过的宽广街道,玄云观察着从库房出来点收的矮小男子,以及在他周围忙着卸货的几名年轻男子。
      「你认识这里的人吗?还是全换成黄允真的亲信了。」
      官天赐仔细打量片刻。「几名搬运的工人没见过,不过那个点收的男子是这块领地的总管事。看来官家底下的人也该找个时间好好整顿一番了。」

      直到货物全都搬进仓库,那名总管事跟着离开后,官天赐抬头看看偏西的落日,表示该先找间客栈用膳住店。
      玄云笑道:「你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啊!定安将军可是在此地居住有五年之久的时光,就算咱们定安府没有你官家那样华美精巧,不过总还是比的上一般的客栈。」
      「是我胡涂了。」

      定安府比起镇关府的模规小了许多,但简肃质朴的布置,倒让人一瞧就能明白是座武将的宅邸。当玄云领着官天赐走近数月不见的家宅大门时,两名熟识的守卫对她的到来,先是惊讶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高声欢迎她回来。
      被玄云拉着朝主屋走去时,官天赐脑中全是守卫刚瞧见玄云出现时的奇特反应,没来得及询问身旁的人对这件事的看法,几步外的大厅中窜出一抹黄色身影打断了他未问出口的话。
      对方俏丽的脸孔以及娇小却昀称的身材,和玄云生得几乎一样。

      「妳怎么在这里?」玄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亲热地拉起妹妹的手,不可置信地问。
      「说来话长。」橙霞目光移到官天赐身上。「这位公子是……」
      玄云往后瞥了眼眼中带着有趣光采的人,一挥手应付道:「他是那个原本该成为妳丈夫的人。」
      「妳是说官……天赐?」橙霞眨了眨眼。
      据她所知官家少爷似乎……不太正常。而眼前的男子别说正不正常,从他眼眸中传达出的色调,强烈表示他聪明机智的智慧。

      「妳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和姓官的说清楚两家的婚约已经不成立了。」大厅门坎边站立的高壮身形以不善的口吻提醒。
      玄云顺着声音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是仅有一面之缘而和她水火不容的易少恒后,脸上顿时出现了不悦之色。
      易少恒的脸色不比玄云好看,不过他的对象却并非正对他皱眉的西门大小姐。他那句口气不善的话虽然是对橙霞说的,可是一双眼晴却直勾勾瞪着假想敌官天赐。

      「什么妻子?」片刻,玄云才回忆到刚才出自易少恒口中的话。目光来回扫过易少恒和橙霞两人身上,再以惊骇的表情对妹妹高呼道:「妳……妳居然和易少恒成了夫妻!」
      「怎样?妳对这件事有任何不满吗?」易少恒快步走到玄云面前,双手插腰地怒视着脸色同样不好的对手。

      被摒除在外的官天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局面,看到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口舌之战,又想到玄云和易家的婚事,以四分好奇六分嫉妒的口气,询问无聊站在一旁看戏的橙霞。
      「他们两个这么天雷勾动地火的招呼方式,是因为余情未了吗?」
      「不如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来的更恰当。」橙霞懒洋洋地回答。

      又过了好一阵子,可能认为两个开骂的人都该补充水分,橙霞才走到易少恒身边拉他进到大厅。走了几步后想到应该还未进食的姐姐和官天赐两人,回头邀请:
      「厅上已经放了几盘菜,一起来吃吧。」
      「我才不要和西门玄云同桌共食。」
      原本已经被官天赐拉住的玄云在易少恒这一句话后,挣开前者的手,抢前一步进了大厅,一屁股坐在桌旁才对发出抱怨的人道:
      「这里可是我家,不想同桌就自个儿到外头去吃啊。我也不想和一个粗卤无礼的人同桌共食呢。」
      橙霞和官天赐为眼前两个行为幼稚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分别拉着自己的另一半入座;直到此刻大家才终于能边吃饭边谈到正题。

      十二天前戍时左右,从王府返家的西门盛斐看到留书,又匆匆折回王府和易简则父子商谈捉拿耶律炜一事。在书房中的谈话告一段落时,易少恒发现门外有可疑人物,猛地开门后发现巧熹儿飞奔进入黑暗的身影。
      在交代府中卫侍全力搜捕可能还藏身于王府的巧熹儿后,三个人便领十几名好手攻捕久留客栈的北奴王子。
      和措手不及的耶律炜对阵,很容易就让他束手就缚。

      押解这名北奴人到镇关府的途中,领头的易少恒眼尖瞧见一处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立着一名女子,而她身边还跟着另一个高壮的男子。猜想对方可能是巧熹儿后,登时不动声色指挥队伍前进,暗中却派人监视他们的举动,同时安排马车等着跟踪。
      隔天一早就见巧熹儿两人乘马车出了城,顺着朝北的官道急行,一路上除了解手买食物时稍停车作短暂的休息,直到了卞门关,才在最大的客栈欢客居订了两间上房。

      「易少恒亲自跟踪巧熹儿这点可以理解,但是爹爹怎么会让妳跟着一块儿呢?」玄云听了个大概后,一脸困惑地问。
      「当天晚上少恒向爹说出巧熹儿的事时我正好在场,要求爹爹让我也跟着少恒一起追踪,也许爹全副心思都放在对抗北奴人的事情上,所以没想到其中的不妥处,等到真的发现了,反正我们也已经上路啦。」橙霞口中咀嚼着一块鸡肉,神态轻松地回话。
      『果然是双生姐妹!』听到橙霞的话后,官天赐心中暗暗评论道。虽然他瞧出这位才见面的二小姐比玄云要安静闲散,可是有这个大胆作为,怕全洛城中只有西门家的两位千金了。

      「有件事一直让我无法理解。」易少恒瞇起眼打量着入席后未发一言的官天赐。「这位官家少爷是那个官通达的独生子吗?不是传言得了奇怪的疾病,似乎成了白痴……我倒觉得眼前的人目光机灵地像个天才。」
      听到天才二字,玄云向挂着微笑的官天赐斜睨了眼。「据说天才和白痴只有一线之差;有些天才常常被人当成了白痴,所以很自然地,你会把眼前的白痴误认成天才。」
      「别管我是白痴还是天才了,既然已经知道巧熹儿他们的落脚处,不如等再晚些,咱们四人一同去探探消息。」
      「用得着吗?我派了人监视他们两个的举动。」易少恒蹙着眉头。
      「那位和巧熹儿同伙的男子应该是拓拔葛桦,他是耶律炜的得力手下,虽然耶律炜被捉,但是拓拔要接手最后发兵的工作倒也不是不可能。」
      「哇!看来我们要去当夜盗了。」玄云满是兴奋地叫道。

      **********************************

      欢客居。

      「为什么你就这么跑了?少主落在王爷手上,一定是凶多吉少。」巧熹儿愤怒高吭的声音从房里传出,要不是因为这间客房离其它的房间有段差距,定是会惹来好奇的旅客围观。
      「不是跟妳说了好几遍,为什么又旧事重提了。」葛桦的音量还算控制,不过却可听出他极力的压抑。
      「这几天我愈想愈是不对劲,你说要趁机进攻卞门关取得此地后才有筹码和琅琅王谈释放少主的事,可是真的打起仗,可能在还未攻下卞门关的这段期间,少主便会遭到不测啊!你真心想救少主的话,当我去向你通报时就可以告知少主,犯不着事后才用这么迂回的方式救人。」

      葛桦挡不住妹子的追问,闷吭一声才道:「接下来有我忙的,没空应付妳这种夹缠,干脆对妳明说了,我是二王子殿下的人。」
      「二……二王子?」巧熹儿先是茫然地望着说话的人,随即指着兄长,带着惊骇的声调指责:「这几年少主待你不薄,为什么居然出卖少主成了二殿下的走狗。」
      「妳说话客气些。」葛桦不耐地威胁。「别说走狗不走狗的,我一直是二殿下身旁的人,是二殿下要我找机会潜伏在耶律炜身旁。现在刚好他被逮住,我可以利用他长年训练的士兵对卞门关开战,一旦成功取得易周朝的土地,相信原本不信服二殿下的朝臣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这几年你暪得我好苦啊!那么我这几年扮演琅琅王柔顺的小妾又为了什么?原本是对我国的贡献,现在却成了你为取信少主所牺牲的一颗棋。」
      「妳没有白白牺牲,将来我在二王子那里平步青云时,一定会把妳的功劳全部向他说明。」
      「那你的良心呢?对真心待你的少主又该怎么交待才好?」
      「那有什么好交待的,耶律炜的母亲假如是个平民女子也就罢了,但她可是一名易周朝的百姓,所以别再叫他少主少主的,他不过是个杂种。」

      葛桦的话被巧熹儿一个巴掌打断,兄妹两人沉默对看了一眼,葛桦扬起手掌甩了她一巴掌,双眼里几乎喷出火焰。
      「以后别再对我动粗了,这一次就念在妳是我亲妹子的分上,若敢再犯,我会让妳吃不完兜着走。」
      「若我有这种哥哥,一定会想办法搞得他鸡犬不宁。」躲在门外听到拓拔兄妹谈话的玄云,一个忍不住对身边的官天赐喃喃抱怨。
      可惜玄云虽然想到要压低声音,但在房中的拓拔葛桦却耳尖地听到外头的人语声,不再理会死瞪着自己看的巧熹儿,拿起长剑出了屋子。

      拓拔葛桦离开明亮的室内无法看清外头的情景,隐约只瞧见四个晃动的人影,为了怕自己被众人围攻,朝离他最近的易少恒毫不犹豫挥出一剑。幸好易少恒身手灵活也有所防备,才能一个闪身避开致人于死的砍击。
      易周朝的男子腰间原本就习惯配剑为装饰,躲过葛桦凌厉的一击后,易少恒顺手伸出装饰大过实际用途的长剑,挡下对方第二回的攻击。当第三回两个人再度交锋时,易少恒已转守为攻,没了先前左闪右躲时的狼狈。
      在易少恒和拓拔葛桦交手时,官天赐原本打算和前者连手以二对一,却忽然冒出一名黑衣人,不由分说挥刀加入战局,形成二对二势均力敌的场面。

      在四名男子酣战时,西门家两姐妹也没能闲着,玄云先一步冲到房里,未花太多力气便捉住愣在原地的巧熹儿,同时跟着进来的橙霞,也找到绳索绑住俘虏的手脚。
      葛桦偶尔瞥见自己的妹子已落入敌手,又见易少恒攻势锐不可挡,不敢再加恋战,向黑衣同伙说了一句北奴话,两个人同时朝敌手挥出一记虚招,朝马厩的方向飞奔而去。
      跟着追上去的易少恒和官天赐才到门口,两匹上了鞍的骏马从他们面前狂奔而去;看着马蹄扬起的尘土,两人顾不得安上鞍座,翻身上马后拉着马鬃顺着蹄声方向急追而去。
      一直跟到城北的边墙时,一群北奴服装的人将葛桦围在其中,从一道小门匆匆退离卞门关。

      「最快在明天一早,北奴人便会发动攻势。」败兴而返的两个人折回客栈向西门姐妹说了经过后,官天赐跟着冷静地分析起局势。
      「明天!」易少恒惊叫。「但是西门将军前几天正在安排边防军队,我爹又忙着向皇上进言增军一事,听将军说过目前卞门关的军事状况,几名底下的参军因为阶级相同又互有心结,真的打起仗来是谁也不服谁的指挥。」
      「看来是群龙无首了。」橙霞低叹一声。
      玄云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在其它三人面前挥了挥,企图引起各自陷入沉思者的注意。「如果有将军的令牌在,你们说算不算是群龙有首?」

      **********************************

      黎明前的黑暗,对出身在上层人家的四个年轻人而言,并不熟悉也没多少感触,因为在他们十几二十年的年命中,不需要在这时候保持清醒地等着即将发生的大事。
      官天赐看着和易少恒一样穿上戎服的玄云,原本想说些什么,但到口边的话却在她燃着兴奋的神情下吞了回去。
      三四个时辰前他们四人拿着军令来到军营中和几名参军商讨,大家虽然对令牌来由一事感到怀疑,但一方面玄云长年跟在父亲身边出入,各参将知道西门大小姐的能耐,二方面也为北奴人这个突来的攻势吓傻眼,倒是柔顺地接受官天赐各种布阵的提议;最后就连玄云起哄想跟着大家出征一事,都未引起众人的拒绝。

      「看你几次想开口劝阻都未出声,是什么原因让你打消了念头?」趁西门两姐妹暂时离开的机会,易少恒压不下好奇地问正看着地图的官天赐。
      「你指的事是玄云上战场的事?」官天赐抬起头望着问话者。
      「如果是我,绝对不可能让橙霞出入血腥的沙场。」虽然易少恒一向和玄云不合,但看在两人以后成为姻亲分上,加上还挺欣赏她豪爽的性格,说什么也无法坐视她受到伤害。
      官天赐笑了笑,笑容中似乎有点认命的味儿。「就算真的阻止,你以为能打消得了她的念头吗?不如让她照着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你的溺爱对玄云而言不是件好事。」易少恒认真地说。「尽管玄云有位将军的父亲,可是我猜她并不知道真正战场上是多么暴力的情景。你不怕她在那里受了伤,或者是精神上受到重创吗?」
      「我方的人都知道玄云是个姑娘,不可能真的让她冲进敌军阵营厮杀;至于精神上的打击……只要最后她记着有个任她依靠的胸膛,我想玄云不会怯懦到无法承受伤痛。」

      「太冷静了。」易少恒研究着官天赐的表情,最后作了评定。「很高兴我的对象不是玄云,因为我永远不可能让喜欢的人涉险,而自己却能毫不担心地泰然处之。」
      「我并非不替玄云担心,要不然你不可能看到我好几次都想开口阻止她这件蠢行。可是接着想到一旦限制了她,她满面愁容的模样,就怎么都开不了口了。我喜欢看到积极行动的玄云,而她也是个懂分寸的人,所以她爱做什么就任着去做,最多结局到来时陪着她一起哭。」
      「谁要哭了?」从外头拉着橙霞手走进来的玄云似乎只听到官天赐最后一句话,随口问着。
      「当然是交战之后的北奴人要哭。」瞥了还为他的话愣在原地思考的易少恒一眼,官天赐就像不曾对人吐露心事的气定神闲。

      「有件事……也许是我太天真了,可是不说出来我会一直梗在心里。」步到易少恒身边后,橙霞若有所思地道。「我们所知道的是耶律炜和异母弟弟的关系,拓拔葛桦和耶律炜的关系,以及拓拔葛桦发动战争的事,而正好他们身为北奴人。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北奴王其实并不想要和我朝开战,等会儿那场战役,全是耶律炜和拓拔葛桦一厢情愿的结果。」
      「所以妳的意思是希望找北奴王谈谈?」官天赐一听便明白橙霞话中的含意。
      「可是时辰快到了,眼前这战似乎避免不了。」易少恒提醒。
      「这一仗自然免不了,不过为了不致形成持久战,若写明事情原尾送交北奴王,也许两方交锋就仅此一次。」
      橙霞的提议并不显得天真,四个人认真讨论着不损易周朝颜面又尊重北奴国的言词,洋洋洒洒数千字的一封书信定案后,命一小队精锐以特使身分,想办法绕过卞门关外那群耶律炜的士兵,直接面呈北奴王。

      尽管未亲身赴沙场,军营中负责研拟调派的官天赐和橙霞,仍旧能感受到几里外兵戎相见浴血奋战的惨状。号角呜呜吹奏、利刃相撞重击、战马长声嘶嚎、军士怒吼狂啸……各种交杂的声音强势地传入耳里,总叫听到的人不禁胆战心惊。
      记不得一整天的时间是怎样度过的,蓦然望着远方的天空,已经呈现出如血般的红艳色调,彷佛在辉映着地面上士兵所流出成河的鲜血。
      「北奴人忽然撤退了!」官天赐正和几名参军商量攻防时,一名传令兵匆匆奔来报告。
      几乎在这句话才出了口,两名易周朝的士兵一左一右夹着一名北奴士兵进来,后者恭敬地呈上一封北奴王的亲笔信。当官天赐看信的同时,他代替自己的国王向易周朝的军民致上最深的歉意。
      「看来妳的猜测是正确的,全都是耶律炜和拓拔葛桦一厢情愿的想法。」看完信后,官天赐露出一丝笑容对橙霞说,语气中不无赞赏。
      「真是谢天谢地。」橙霞嘘出一大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再听到外头的那些厮杀声。」

      虽然北奴王来函致歉也撤了军队,官天赐仍不敢稍有大意,一等那名北奴兵离开,又和正惊讶事情发展的几名参军商谈起守备的分派,以防对方使诈的假撤军。
      直到各人去忙各自的事时,一整天未见人影的玄云和易少恒才一同出现。乍见两人的身影时,官天赐和橙霞感到极端怪异,因为向来不和的两人,此刻正紧紧挨在一起。
      虚脱的玄云靠在天敌易少恒的身上,不是后者搀扶,恐怕连身子站都站不直;而她满脸疲累的惨状,让官天赐心疼地冲上前搂住了她。
      「我一直都知道战争不是儿戏……可是……从来没想过……战埸可以冷酷无情到这种模样。大家你来我往的相互砍杀,可能在狂乱下连斩杀了自己的同袍兄弟都没任何知觉了。」整张脸孔埋在官天赐的胸膛中,多少能感受到几个时辰来所未能享受的温暖,好半天玄云终于语带呜咽地开了口。
      官天赐一手轻拍着玄云的背部,以温柔的语气安慰着受伤的心灵,他那种轻缓的音调和她一天来所接触画面,正好成了极强烈的对比。

      一旁的易少恒像是回想到前一刻眼中所见的景像,脸孔不自主的扭曲。橙霞轻柔拉起他的手掌贴在自己心口,无言地以肢体动作安抚着同样受伤的心。
      「我再也不要到那种地方了。虽然分为敌我两国在战斗,可是无论是易周朝人民还是北奴人,大家体内全都是流着鲜红的血液啊!」
      「好,以后妳不会再看到这种情形了。」官天赐附和着。
      玄云听到官天赐的声音,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跟着夺眶而出。过了好一会儿,才稚气的道:「我不要当武将的女儿了,也不要再跟爹爹住在卞门关,你把我娶回去,我要一辈子当商家的媳妇,这一生一世都只看那些不会流血的数目字。」
      「我保证妳不会再面对残酷的景像了。」官天赐在玄云头顶印下一吻,再度开口时的口气中,明显带着轻松的玩笑道:「明天我就娶妳进门,从此妳就帮我们官家算上几十年的帐目吧。」
      口头上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官天赐自知到了此时他才真正定下了心。
      从玄云以毫不畏惧的态度维护他这个假扮白痴的人开始,说是一见钟情也好,他就明白今生今世非她不娶。随后出现耶律炜这个暂得玄云芳心的男子,尽管他心中甚急,却是无法可想。
      现在两人立下的承诺虽然利用了玄云刚从血腥战场回来的不稳心态,不过早就对她软硬兼施的官天赐,绝对不可能君子地平白放弃眼前的天赐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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