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落天涯》若久

2、第二章

　　天肜山庄。

　　转眼，夜色已浓。

　　文嫣和舞嫣此刻正跪在山庄的主堂室里。
　　因为天涯曾在离开前指示由朱雀和青龙代替她管理整个山庄，所以，他们现在正审问着文嫣和舞嫣。不过，他们并不想引起山庄的骚乱，如若消息传出去，说新庄主还未继任就不见了，势必会引发一场大麻烦。而此消息一旦传到武林中，更是必定会带来空前的暴动。所以堂内除了他们四人，见不到任何其他人。
　　“还没有找到小姐吗？”
　　开口的是青龙。
　　他的脾气不好，但却是很少大发雷霆。但此刻的他的嘴唇抿得很紧，嘴唇的颜色有些发紫。
　　文嫣低下头，落泪：“还没有……”
　　而舞嫣则是闭着双眼。
　　她不想解释。
　　小姐消失，想必她去了哪里大家心里都有数，只不过，造成气氛一直都很紧张的原因是小姐的病。除了前庄主和他的两名守卫，以及她和文嫣，还有小姐的专治大夫，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小姐身体的真正情况。
　　“青龙，别瞪了，找回小姐的责任就交给我吧。”这次是朱雀开的口。
　　朱雀是个性情温和的人，他看起来永远都那么好说话，和他在一起，也从来不用担心会不会紧张，不用怕他会不会瞪你，骂你，凶你，责备你。他是个大好人哦！
　　舞嫣睁开眼睛。
　　她凝视着一脸温柔的朱雀，想起了天涯曾经对前庄主说过的话。
　　那个时候，前庄主特别宠着天涯，记得那次听她这么说，还问她是不是喜欢朱雀，甚至也没过问就擅作主张地想把天涯许配给他。
　　舞嫣柔和了眼神。
　　现在想想，庄主真的好爱小姐，爱得连她都有些羡慕了。
　　只是，庄主走了，而夫人，早在生下小姐的时候便断了气，如今只剩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小姐，她又何尝不是在强颜欢笑啊！
　　可怜的小姐。
　　想着，舞嫣轻轻皱眉，眼眶内蒙上了一层水雾。
　　青龙沉默了半晌。
　　“那就交给你了。”他信任朱雀，因为，那是他弟弟。
　　他们两兄弟还在露宿街头的时候，是天肜月和寒绝地收留了他们，并传授武功于他们。
　　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寒绝地离开了，接着天肜月死了。
　　朱雀轻轻一笑，示意文嫣和舞嫣可以安心地回去了。

　　当舞嫣搀扶着泪潸潸的文嫣离开主堂室的时候，天空的东边出现了一丝白光。

　　*** 　　***

　　雨渐渐停了，却下起了小雪。

　　寒地宫。

　　雪薇被寒风延派到了风延宫，名义上是风延宫的丫鬟，实际是去照顾天涯的。
　　雪薇原本是寒雪延的侍女，听到要调走她，寒雪延为此还吵闹了一番。不过在寒风延的劝说下，她终于答应了。

　　雪薇轻轻推开风延宫的们，脑袋瑟缩地向里张望。
　　她平时胆子就小，所以生怕做得不好惹怒了主子，尤其是寒雪延那个高傲而挑剔的公主。
　　雪薇推门的声响引来了天涯的注意。
　　她刚醒。见天亮了，便坐起身。
　　她在回想，一开始想起昨夜的“风”，她笑得像个孩子。后来，想起她最爱的爹，她哭得满脸泪花。再接着，便愣愣地发呆。
　　见有人进来，天涯抹干净泪痕。
　　雪薇细细柔柔地说：
　　“小姐，丫头叫雪薇，少爷让我来照顾你。”
　　她的头低得迪迪的，没敢直接看天涯。
　　不过——
　　这位小姐好美！美得像晶莹的雪花，放在手里怕化了，远远地看又怕看不清，但她最大的感受就是——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又红又烫。
　　天涯看着雪薇脸颊上可爱的红晕，柔柔地笑了：
　　“雪薇，很好听的名字哦！以后别叫我小姐，我不习惯，你叫我天涯就好。”
　　雪薇的眼睛亮了亮，她为自己能遇见这么温和的女孩而庆幸而高兴。
　　“恩！天涯……”她红着脸，弯着眼睛笑。
　　与雪薇的相识，让天涯感动得想哭。因为雪薇的一举一动都让她想起了从小就陪着她长大的文嫣。
　　第一次见文嫣，她也是红着脸，柔柔地叫她“小姐”。
　　天涯的眼睛水朦朦的，煞是好看。
　　雪薇以便忙着替她更衣，以便深深地赞叹：
　　“天涯……呃……小姐，你好美，怪不得少爷把你藏得像宝一样，不让任何人接近，我好幸运哦！”
　　她笑得很欢。
　　“风他……”听学问这么说，天涯有些诧异，又有些脸红。不知道是因为病没好而升起的虚火，还是因为只见过一面的风。
　　雪薇没敢多说，
　　在她来之前，宫主就提醒过她不要让眼前的人知道得太多。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从来不在天涯面前称寒风延为“宫主”。
　　“天涯小姐，你会在这儿留多久？”雪薇扶着天涯来到梳妆台前，她用梳子轻轻地梳顺她柔亮的黑发。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天涯轻咬嘴唇道：“可能……不会太久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
　　想起爹天肜月的死，她的眼神内掠过一丝愤恨。
　　雪薇替天涯梳好头后，她走到窗边将窗打开。
　　“可是，小姐你的身体不好，少爷希望你能留下，等病养好了再走也不迟啊。”她笑了笑，“你需要多透透风，呼吸新鲜的空气啊！不过……不可以着凉。”说罢，她又将窗关小了些。
　　窗外飞散的雪花从半开的窗子飘进了屋内，透着光，形成一幅很美的景象。
　　天涯只是很轻很轻地弯起嘴角：
　　“雪薇，谢谢……”

　　雪薇背对着天涯。
　　她的头发上全是雪花残留的下来的晶体，闪闪发光。
　　她的眼神很冷漠，略带点很难读懂的情感。

　　良久，雪薇终于转身。
　　她的脸上又出现了最腼腆的笑容。
　　“天涯小姐，我去端早点，你等我一下哦。”
　　说完，她笑着跑开了。
　　背影有些踉跄，让人替她捏把汗，担心她下一刻是否会跌倒。

　　天涯看着雪薇离去的背影，再一次把她与文嫣看错。
　　文嫣……她喜欢这丫头！

　　*** 　　***

　　吃过早点后，天涯提议想出去走走。
　　她不想一直呆在屋子里，不想一直被当作病人，那样她会闷坏的。她需要活动活动胫骨，而且，她好久没有练武了。
　　“雪薇，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天涯笑得很可爱，看得雪薇都有些呆滞了。
　　她腾地红了脸，微微点头：“嗯！”
　　只要不出风延宫，宫主市不会责备她的。
　　“天涯小姐，你等我一下哦！”
　　天涯愣了愣，看着她转身跑开，笑意又爬满她的心头。
　　对于雪薇，她越来越感到不可思议，也越来越喜欢她。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相象的两个人。
　　雪薇——她好像是文嫣的影子！

　　天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脸颊上升起两朵美丽的红晕。
　　这是她在爹死后，唯一不感到悲伤的时候。

　　雪薇带上剑，怀抱着一件雪白的披风。
　　此时的她，脸上笑容依然，可是却又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应该是英姿飒爽吧！她的确是独特的，独特到有时可以柔弱得使人爱怜，有时亦可以豪爽得使人为之敬佩。
　　实在瞧不出啊！她哪是个丫头！
　　见到雪薇跑出来的时候，天涯的心里微惊，她开始有些羡慕了，羡慕她的健康，为什么自己是如此的虚弱呢？上天有时候真的挺不公的，但是，她又不得不为自己感到庆幸，因为她有着一大堆爱她、疼她的人，而雪薇……她的生活也许就只是“丫鬟”吧。
　　雪薇绕到天涯的身后，她将披风轻轻披在她的肩头，然后为她系好胸前的丝带。
　　“嗯！这样我就放心啦！冻着你，我可是会挨揍的！”
　　她故意说得很严重，生怕天涯会不依地脱下披风。
　　哎，雪白色的……好美……
　　“挨揍？是风吗？”
　　天涯惊讶地瞪大眼睛。
　　“嗯……是啊。”
　　她轻轻皱眉：“风……很凶吗？”
　　犹豫片刻：“嘿嘿，其实也不是啦，少爷并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只是外表看起来挺冷漠的样子，内心说不定比谁都好呢！”
　　谈到寒风延，雪薇的眼睛里闪出明亮的光。
　　呵呵！
　　天涯看着她可爱的表情，说：“你很喜欢风，对吗？”
　　雪薇的脸立刻因天涯的话而微红。
　　她眨了眨眼睛，吸了口气，然后开始说：
　　“在我三岁的时候，我的爹娘被仇人杀死了，是宫……是风少爷救了我。他把我带回来，像我的长兄一样照顾我。”
　　“……仇人。你刚才是说，你的爹娘也是被人杀害的吗？”
　　天涯望着雪薇，眼中有着无尽的凄楚。
　　原本以为，她只是因为生活困苦，所以才沦落得成了别人家中的侍女。没想到，她竟有着与她相同的遭遇，而她却肚子承受着这一切承受了近二十个年头！
　　雪薇的脸上带着丝苦笑，她的命运就如同是上天的玩物，随心情高兴与否，一时贪玩了，便造就了她的一生。
　　她看着天涯的眼睛，惊讶地发现她的瞳孔里有着与自己近乎相同的光泽。
　　忽然，她有种冲动，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子。
　　幽幽地，雪薇开始讲述：
　　“我出生在一个平凡的习武世家，我爹是武林中一个小帮派的弟子，在一次任务中，他奉命被派遣去调查一桩案子，结果……却被暗中杀害，而那个杀死我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帮派的首领！他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与地位，不顾一切地将所有责任推卸到我爹的头上，并暗地里派人将我爹杀死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林中……”
　　显然，雪薇的声音哽咽了，但她握住剑柄的手却收紧了。
　　天涯咬住嘴唇，将原本就毫无血色的唇瓣咬得发白发青。
　　“没有人知道吗？”
　　“怎么会没有？”雪薇冷哼了一声，残留在眼睛里的最后一丝温暖消耗殆尽。
　　“我有一个大我七岁的哥哥，他发现爹躺在竹林里的时候，爹还留有最后一口气。哈哈！爹把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哥哥，却因此而注定了我是一个孤儿！”
　　雪薇的冷漠让天涯感到心痛，但也激起了她心深处最大的共鸣。
　　她静静地听。
　　雪薇则继续道：
　　“哥哥将爹的尸体埋在了那片竹林，回到家却震惊地发现家中被人横扫了般……”她倔强地把脸转开，声音开始颤抖，“当时，我只有三岁，看到家里冲进来一大群人，吓得直哭，娘亲为了保护年幼的我不受伤害，被来人一剑刺中正胸，我被压在她的身下，发不出声，来人便扬长而去。哥哥发现我们的时候，娘亲……死了，而我则在她的鲜血中睡着了。”
　　雪薇嘲讽的语气深深刺痛了天涯的心。
　　“我能感觉到哥哥温暖的手将我抱起。那个十岁的少年，只留下了一封信信内的笔迹很稚嫩，但很工整，可是他用力太大，有的地方纸被笔划破，最让我奇怪的是，那些字很模糊，有很多地方的墨汁都被化开了，后来才知道，那是他的眼泪！”
　　天涯蹙眉，她分明地看见一滴泪自雪薇的眼中流出！
　　她小心地问：“那……后来呢？你哥哥……”
　　“他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我想，他是被杀了吧！”
　　雪薇的语气冷静得可怕，让人不寒而栗。
　　天涯看着她从未有过的神情，忽然感觉到一股温热从心口涌上来，湿润了她的眼睛。
　　她握住雪薇的手，忍住了要流泪的冲动，然后——笑。
　　“雪薇姐姐，你怕冷吗？”
　　“……？”
　　“我们去玩雪吧！”
　　雪薇微怔，含泪的眼眸直盯着天涯的笑脸，心中莫名的感动。
　　她左手握紧银剑，右手爱怜地摸了摸天涯的头。她是她见过的最懂人心的女子，也肯定了她将身世告诉她是没有错的。
　　雪薇微微扬起嘴角：“好！”

　　屋外的雪停了，地上积满了厚厚的白雪。
　　重生的阳光洒落在天涯的身上，在她周围形成灿烂的光圈。

　　*** 　　***

　　闻风阁。

　　闻风阁是寒风延的书室，位处风延宫的西南。
　　此刻，正有两人在阁内谈话。
　　“风！”男子叫住寒风延。
　　此人正是这个英挺而秀美的男人。
　　男人叫落。
　　之所以用秀美来形容落，是因为他的五官美若天仙，就是天下第一美女见了他，也必定会谦羞个三分。虽然如此，落却分毫不用担心是否有人会将他错认为女子，因为他美丽的容貌中，有着最独特的英气与魄力，无论何人，只要接近他半步便能被他这股特殊的气质所震撼所折服。
　　寒风延也不例外，但想来，这尘世中，也只有他寒风延能与落相媲美。
　　落笑了，他笑的一刻，仿佛世上所有的花都开放了般，温柔的眼神可以挤出水来。
　　落开口，他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悦耳而优美：
　　“风，你变了。”他的眼睛弯得很好看。
　　树枝摇晃，零落的树叶飒飒作响，碰撞出悠长的音调。
　　寒风延轻转脚跟，眼眸里净是笑意地望着落。
　　他开口道：“哦？”
　　一阵风吹过，将寒风延脸上不寻常的温柔带到了落的周围，然后像依恋般地萦绕在他的身上。
　　嘎嘎……
　　落轻笑。
　　他笑的同时，风缓缓在他周身绕出隐约的雾光，但眨眼间又消散了。
　　“你变温柔了。”轻轻的，落的嘴唇动了动。
　　而寒风延则是但笑不语。久久他才开口说：“我没有变，只因为你是落，你是知道的。”
　　说话的时候，空气中充满了暧昧的温度，伴随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白光，将两人的影子拉成长长的，最后合在一起。
　　“是吗？那雪呢？”
　　“她是我妹妹。”
　　“风，难道你看不出她对你的感情吗？”落轻问，试探的以为浓得很，“你明知道雪并不是你的亲妹妹，我觉得，这样不太公平。”
　　落的试探却引来了寒风延的冷言冷语：“落，关于雪，你救不要过问了，雪永远都是风的妹妹，不会改变。”他表现得很坚决，字句中都带着不容反驳的口吻。
　　落当然了解他的脾气，所以，他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寒风延满意地笑了笑，随后心情便愉悦了起来。
　　“落，一会儿带你见个人。”说话时，他的眼底流淌着一种淡淡的颜色，或绿，或蓝，很美。
　　“风的朋友，我都愿意认识。”
　　落的唇线勾勒出绝美的弧度，他笑得像个孩子。“不过，雪她应该还不知道吧？”
　　听到他的问话，寒风延很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故意不理会他的问题而自顾自地转移了话题：“落，雷火门的事还顺利吗？”
　　落笑，不答反问：“别人你担心，我办的事你还用担心吗？”
　　寒风延则没有再接话。

　　屋内的安静使得窗外传来的声音格外清晰。

　　那是——
　　女子的笑声？！

　　*** 　　***

　　雪地里。
　　天涯望着雪薇。她喜欢看雪薇笑，喜欢听雪薇讲，在她看来，雪薇就像自己的姐姐一样亲切。从小她就希望能有个姐姐，不过爹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当她见到文嫣的时候，她整整高兴了好些天，像个孩子般拉着文嫣的手，没日没夜地吵闹着要她讲故事。

　　天涯表情可爱地看着雪薇：“雪薇姐姐，你喜欢雪吗？”她问得天真无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弯弯的，煞是美丽。
　　“喜欢啊。”雪薇微笑地回答。
　　突然，天涯垂下了头，眼神有些黯淡。
　　她动了动嘴唇：“可是，你看上去并不高兴……”
　　雪薇沉默。
　　但很快又笑了：“傻丫头，我没有不高兴啊。说实话，我真的很开心。”
　　“那为什么呢？”
　　“因为……我遇见了你啊。”雪薇看着她，然后握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你知道吗？你让我觉得有妹妹是件很幸福很快乐的事。”
　　天涯亮起了眸子，抬头紧紧望住雪薇的眼睛：“是真的吗？”
　　“嗯。”
　　“那……我可以做你的妹妹吗？”
　　雪薇微怔，在她心里，突然有一股涌动的波浪在起伏，拍打着她的胸腔，那是种温暖而激动的感觉。
　　轻轻地，她回答：“当然可以。”

　　阳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它的光辉将雪地里的两人牢牢地包围在同一个光圈里。

　　天涯眯上了眼睛——她在笑，在感受这份久违了的幸福。

　　阳光的颜色是淡淡的黄色。
　　它们照射在雪薇的银剑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天涯睁开眼睛，又笑了。
　　她最近似乎特别爱笑，也许是因为这里的人，温暖得让她暂时忘记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吧。
　　轻轻地，她问雪薇：“雪薇姐姐，你的剑好漂亮，能借我吗？”
　　而雪薇则伸手将银剑递给她，随后给了她一个美丽的笑容。

　　看着天涯雪白的身影与剑共舞，连带起的晶莹雪花都好像有了生命似的，它们拼命地飞散开来，然后在天空中幻化为水滴。
　　雪薇的心头一震。她着实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小姑娘的与众不同。
　　这把银雪剑从来都只适合于她，从来都只有她一人可以运用自如，但此刻，这个名叫天涯的女子却让银雪剑呈现出不同于往常的姿态。那是她从没见过的。
　　天涯的神情中带着几许认真，又带着几许笑意，她轻松地挥舞着手中的剑，不停飞舞的长发在雪花中飘逸，那场景就像是人类幻化的雪的仙子，舞动着她的身躯。
　　那是她爹天肜月教给她的剑法，很久没练，却在大病之后有了飞跃的进步。这点令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她收拢手里的银雪剑。

　　当寒风延与落走出闻风阁的第一刻，他们的视线就同时落在了飞雪中的白衣女子。
　　寒风延的表情是惊异的，而落的眼神则充满了温柔的笑意。
　　然而，不同的两颗心，却想着同一件事——美，太美了！
　　雪薇的目光移至寒风延与落，赶忙低头作揖。而她的动作也引起了天涯的注意。
　　她回头，视线便定格在了来人的身上。
　　她认出了其中一个叫“风”的男子，在微黄的阳光照射下，他显得气宇非凡，英挺潇洒，整个人撒发出一股冷傲的气息，似乎不带有任何情感的身躯线形表现得僵直而孤独。而相对于风的孤傲，他身旁站立着的男子则给人一种春天般的柔和，举手投足的优雅使人赏心悦目。他们两的存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与浓重的对比，有些格格不入却又意外地相配，那是一种微秒的感觉。
　　男子与风走了过来，这使天涯能更接近地看清他们的脸以及脸上的表情。她惊讶地发现，两人的眼底虽流动着异样的色彩，却同时映照出她的身影。
　　雪融化成的水珠缀在天涯的长发上，星星点点地闪着光，衬着她透明的肌肤和美丽的脸庞。
　　空气滞留的刹那，寒风延开口道：
　　“天涯，他就是落。”
　　那声音依然低沉而好听，语气中透着丝不寻常的温度。
　　落微笑着走上前去。他看起来美极了。
　　不禁，看红了天涯的脸颊。她羞涩地垂下头。
　　落看着她可爱的表情与动作，笑意更浓了。他伸手握起她放在胸前的小手，将它们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内，它们已冻得通红了。
　　一股暖暖的温度自手心传入体内，天涯的身子一怔，暖流在她的血液里蔓延开来，使得她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
　　突然，她听见了有人在叫她，那叫声同时来自三个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