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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药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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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夏雪没多久就累得受不了,躺在冰冷的地上睡着了,但因为记挂着第二天去药铺的事情,又没有计时器来确定时间,夏雪总是不断醒来,确认天还是黑的,才敢继续睡。
等到天蒙蒙亮时,夏雪再次醒过来,不敢再睡,起身看晾着的衣服,稍微有些湿气,但总体算是干了。
拍拍身上的灰,穿上外衣,又拿起屋里唯一的一双鞋,有点大就当成拖鞋穿上。再看箫七,虽然还是冷冰冰没有呼吸和心跳,但身体却没有如真正尸体一般彻底僵硬,也没有任何要腐烂的迹象。
又把另两件衣裤取下来,给箫七穿上,做完这些心里又突然动了念头,拿起屋里被遗留的那把旧斧头,在桶里洗了洗,拿箫七身上的衣服衣角擦干,在手上不轻不重划了一下。
把血喂给箫七,手上的伤口很快愈合消失,夏雪这才出门锁门,往药铺走去。
夏雪到的时候药铺还没开门,他就在门前蹲着,等了许久身后才传来动静,他赶紧站起来,很快店门被打开。
之前两人已经交代了名字,老翁姓谢,让夏雪叫他谢伯,夏雪见门被打开,露出老翁的身影,赶紧喊了一声“谢伯”。
谢伯抬头一看,愣了一下,随后认出这是昨天定了来做长工的少年,昨天夏雪跟落汤鸡一样,脸上还有不少泥沙,如今看到夏雪的样貌,谢伯倒是迟疑了一下,随后笑道:“差点没认出来,进来吧。”
夏雪老实走进去,药铺里几乎四面墙上都是整齐的木抽屉,正对着门有一张当做柜台的大桌子,桌上放着几个竹篮,篮子上贴着字,估计里面装的也是药材。
谢伯给他介绍,各类药材的放置分别是按什么来划分,墙上每个木抽屉上有贴了药名,谢伯选了一些常用的,告诉他这些字怎么念,让他认识并记住这些药名。
有客人来店里买药,谢伯让夏雪也在一旁看着,随后对着方子一样样找药,又拿出一杆精致小秤,仔细秤了重量,最后把药倒到一张黄纸里包起来,一副药就装好了。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夏雪都是在学,还完全帮不上忙。
眼看到了中午,夏雪就昨天吃过一个饼,饿得有点发晕,但比起昨天那种非正常的饥饿来讲,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等到店里没了客人,谢伯对还在记药名的夏雪招招手,道:“来来,带你去药房里间”。
夏雪老实跟过去,掀开一张布帘,里间的药房并不大,十多平米,因为直接通向一个院子光线倒是充足,地上放着几个小灶,一张桌上放着些熬药用的瓷锅等器具,一侧墙角还堆着柴,只在另一侧墙角还放了张桌子,上面是做饭用的锅碗瓢盆,以及米菜油盐。
谢伯抚了抚袖子道:“今天有点晚,咱们来做饭吧,菜是早上买的,你呀明天可以晚些到,我一般早上走的是院门,去买了菜才回来开铺子。”
听完这话,不会用土灶,且已经许久没有正经吃过饭的夏雪有些无措地道:“我要做些什么,先淘米吗?还是洗菜?”
谢伯笑了笑说:“我来淘米,你洗菜吧,后院里有井”,说着拿了米往后院走,夏雪赶紧捧起桌上的菜跟过去。
后院也不大,主要是一片空地,用来晒草药,里面还有一间房,是谢伯住的地方。洗过菜开始生火,夏雪之前野外生火的那丁点经验简直不够看,最后还是谢伯生的火,夏雪在旁打杂。
两菜一汤,夏雪吃得相当满足。
吃过饭,谢伯坐躺在柜台后的躺椅里小憩,夏雪便在店里记药名,怕发出声音,他没有拉开抽屉记药的形状气味,只是记字怎么写,各种药的摆放位置。
这样的记忆是单调的,记多了还容易弄混,好在谢伯醒后没有再让他记这些,下午阳光正好,便让他拿了几种药去后院翻晒,相对简单重复的工作对夏雪此时的大脑反而是种放松。
整整一天都在忙碌中过去,待到夕阳西下,关了店门吃过晚饭,谢伯给了他10个铜板。
揣着怀里的铜板,夏雪走在回去的路上,有些疲惫又有些迷茫,等到打开家门时,夕阳已经只剩下余晖,昏暗的房间里箫七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夏雪关了门开了窗,之后蹲坐在箫七旁边发起了呆。
很快房间里彻底黑下来,夏雪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最后的光明,只得摸黑提桶出去打了水,洗洗睡了。
第二天天刚亮,夏雪又爬了起来,连续睡了两晚泥铺的地板,腰背酸痛得很,他把手摸到萧七背后,那部分衣服被地上的湿气弄得有点潮。
实在很有必要弄个床铺,把萧七重新摆好,夏雪带上为数不多的二十几个铜板出了门。
清晨的空气给人一种清醒的感觉,快步赶到河边的集市,一些到得早的农户已经挑着地方摆好了菜,还有几家挑了柴火在卖,却没有看到谁家在卖日用品。
街上倒是有店铺,但这会还没开门,等到晚上离开药铺时又都关门了,而且自己这点钱只怕也买不起。
夏雪蹲在河边,看着周围一整片及腰高的野草,真想把它们都晒干了带回去铺床,抓起一些草摸了摸,有点草表面扎手,有的茎叶上还带刺,但还是有些草叶表面柔软。
纠结一阵,夏雪还是决定尝试弄点草回去,就算他再不讲究,凹凸不平的土地面实在是接受不了。
他也不懂哪些草叫什么,看着叶子大差不多的就拿石块砸断,不一会就弄了一大捆,找了藤草扎起来,抱着回去。
回了家,他租的就一间房,也没有地方可以晒,只好踩着凳子勉强把一捆草散开晒到屋顶。
再回到房间里,看着一穷二白的房子还有孤零零趟在地上的萧七,夏雪只觉一阵凄凉,他也算半个穿越者,混成这样实在没用。
但这就是事实,别说什么运用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发家致富,那些知识他从来不曾真正理解掌握过,他不过一个没钱没阅历头脑也只一般的人。
又蹲回萧七身边看了看,只觉他身体冰凉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趋势,夏雪狠狠心,又划了手臂滴了点血给他喝,他说不上自己的心情,有点同病相怜,又怀有一定目的,比如自己这会没有抛弃他,还给喂血,这人说不定知恩图报以后能报答之类。
夏雪的心底是慌的,乱七八糟的身世,一片迷雾的未来,孤独又没有安全感,他需要一点寄托一丝念想,特别是逃跑回来后,他期待萧七能成为同伴。
这天上午谢伯开始让夏雪尝试抓药,他拿着小秤仔细称着,谢伯在一旁指点,一上午来了十几波人买药,倒也忙碌。到了中午日头正烈,一般人很少这个时间来买药,谢伯干脆半闭了店门自己躺里间午睡,只让夏雪在外间店铺看着。
夏雪坐在柜台后,闲下来心里倒是开始在意家里萧七的情况,比如这人还要昏迷多久,会不会突然醒来,胡思乱想一会后,见确实没人来,则开始半用心地吸收灵气。
下午的时候有山农过来送采摘的药材,夏雪跟着谢伯把药分类整理,翻晒以及储藏。
等到晚上关了店门拿了铜板,夏雪已是有些心急地往回赶。到了家门口,只见屋顶之前放的草藤被风吹得有些乱,屋檐底下地上都掉了不少草,他把地上的草扒拉了抱怀里,开了门进屋,萧七还躺在原地不曾移动。
他又搬了凳子把屋顶上的草也弄进屋,在萧七身旁靠墙的平坦地方铺好,按了按觉得还挺柔软,之后把萧七像滚筒一样推着翻身滚过去。
这么一滚他倒发觉萧七身上有了点变化,摸了摸萧七的胸口,竟然有了缓慢的微弱起伏,夏雪笑了笑,这人总算要活回来了,不过又有点苦逼这人醒来后他们的相处模式。
打了水擦洗过后,又给萧七喂了一次血,一回生二回熟,夏雪觉得自己对划刀子放血这种事都有点麻木了,之后躺在旁边的草堆上,很快迷糊着睡着了,睡前脑子里想的是明早要再弄点草回来把垫的东西加厚。
第二天清晨朦胧的光线从窗口透进来,夏雪迷糊着半睁开眼睛,随意侧了下头,下一刻却被吓得一下子清醒过来,只见萧七呼吸平缓,一双眼睛已经睁开,刺人的目光正盯着他。
夏雪一时脸上要露出笑却又因为刚才的惊吓显得有些扭曲,他揉了下脸道:“你总算醒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萧七其实还不太精神,他闭了闭眼手撑着地面想坐起来,却使不上力地又摔回地上,声音沙哑而微弱地发出声音:“很饿。”
夏雪豁出去了,道:“你要喝血吗,还是要吃其他东西?”
萧七虽然还虚弱着,这会也有点诧异地看他,只觉这鸟人态度实在奇怪,但他心中没那么多弯绕,只老实道:“都要。”
夏雪虽然对拿刀子划自己都有点麻木,但这会还是有点心惊胆颤,他又躺回地上,脖子对着萧七扭开头道:“咬吧”。
半响只察觉到萧七举起右手放在他肩膀处,却迟迟没有咬上来,他颤颤地转回头却见萧七一副带着懊恼的虚弱表情,闭着眼在喘气,于是问:“怎么了?”
萧七睁开眼看着他道:“我现在连动几下的力气也无,这几日你为何不逃跑?”
这人的目光太有力又太直接,夏雪低头不看他道:“因为我无处可去,”随后又鼓起勇气直视他道,“你连咬我的力气都没有?”
萧七微弱地嗯了一声,放在他肩上的右手也垂了下去,眼睛半闭不闭的似乎又要睡着。
夏雪干脆坐起来把手臂凑到他嘴边,道:“你张嘴咬吧,这下只要牙齿用力,你试试看”,被咬总比他自己主动划刀子好。
萧七这下确实惊讶了,但他最是习惯遵循本能,于是张嘴用力咬上手腕动脉,充满灵气的血液很快溢满口腔,他一边加大牙齿的力度破坏伤口的快速愈合,一边用力吸食,夏雪很快感受到熟悉的头晕发虚,他用另一只手推着萧七有点着急道:“够了,再咬我血要流光了。”
萧七又含了一口血,才松开牙齿,舌头还舔了舔伤口残留的血迹,夏雪赶忙把手收回来,眼见伤口已经止血且飞快地恢复如初,他捂着手缓了一会道:“我去买点吃的,你先在这躺着。”
却见萧七已经闭上眼,哼都没有哼一声完全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