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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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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跑到河边早市,匆匆扫了一眼零散的摊位,找到一家卖粥的地方,花三个铜板买了一大碗粥,端着粥又快速回了小屋。
蹲在萧七旁边推了推人,对方却睡得死沉,虽然胸口起伏呼吸正常了,人却喊不醒,夏雪只得把碗放在不远处的地上,这屋里除了一个木桶没有其他容器。
轻掩了门,夏雪又去了河边,一番忙碌后抱回了两大捆草,踩着凳子把草晒到屋顶时,夏雪只觉比起昨日心里莫名地踏实了不少。
一大早跑了这么两趟时间也过去了不少,晒好草见萧七还没醒,便关了门去药店了。
上午在谢伯的指点下试着抓了几服药,期间又不时地去后院翻晒一下药草,只是心中却是不安的,不知道箫七是否有醒来,看到他不在又是何反应。
终于熬到中午,看到打算躺到里间午睡的谢伯,夏雪赶紧道家中缺乏生活必需品,可否让他趁着中午出去买些东西带回家,他没有说家里有病号不放心要回去看一眼,即使谢伯人很好,但没有哪个老板乐意自己的员工有这样那样的拖累,而不能全身心投入工作。
谢伯略一思虑,干脆中午关了店门,反正这时候一般没有客人,只嘱咐夏雪外出不得超过一个时辰。
夏雪自是一番道谢,出了店门快步往回走,路上经过一家卖饭菜的小店,心中一动走了进去,问了价格要了一份最便宜的饭菜,花去七个铜板,之后拎着用叶子包住的饭菜,脚下连走带跑地向前迈去。
很快到了家门前,夏雪略有忐忑地推开门,阳光顺着门照进屋里,只见箫七靠坐在墙边,正睁着眼睛冷冷看着他。
夏雪心里凸了一下,迈腿走进屋里,因为房子小,一眼能看到全部,离箫七不远处有一个空着的木碗,显然粥已经被喝完了,夏雪一时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走到箫七身边蹲下,解开饭菜叶子上的绳子再递给他。
箫七的视线从夏雪脸上移到那团饭菜上,他的脸色有点白,虽然整个人还是给人强势的压迫感,但也有着明显的虚弱,他伸出手,接过叶子,鼻子闻了一下,手抓着饭菜就往嘴里抓。
夏雪先是乖乖蹲在一旁看他吃,之后想起屋顶上晒着的草,就想出去看看晒好了没有,一起身却被一只油腻的手抓住了胳膊,只见箫七嘴里还含着饭菜眼睛却凌厉地盯着他,道:“去哪里?”
夏雪赶紧蹲回地上道:“屋顶上晒了草,我出去看看晒好没有,”感觉到箫七虽然抓着他胳膊,但力道却跟以前随便一捏就要捏碎他骨头的程度没得比,他也不甩开那弄脏了袖子的手,只等着箫七反应。
似乎是想到醒来时身下垫着的草,箫七看了他一眼,松了手道:“去吧”,之后又埋头专心吃东西。
夏雪搬了凳子到屋外,有些草还有点湿,他只把草翻了个面,又回了屋,箫七吃东西很快,夏雪进屋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他靠在墙上微抬头道:“过来”。
因着早上被吸了不少血,上午时不时还会觉得头晕,这会夏雪也不是太情愿,但还是走过去,刚蹲下就被箫七扯得倒在了他怀里,箫七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夏雪抱得更舒服一些,却闭上眼睛一副打算睡觉的样子。
没被咬夏雪倒是松了口气,窝在人怀里偷偷观察这人表情,才开口问道:“你身体怎么样了?”
箫七抬手摸了下他后脑勺,把他因为观察而抬头的脑袋又按回怀里,道:“有你的血,好多了。”
夏雪视线被迫只能对着这人的肩窝,觉得有必要解释现在的处境,道:“我认识了一位谢伯,这间屋子是他介绍租给我们的,谢伯开了一家药铺,我在那儿做工,每天能得十个铜板,包两顿饭。”
箫七静了一阵,才道:“做工?”
夏雪解释:“就是晒药,按着方子抓药打包之类的,我现在刚学,能做的事不多。”
见箫七听完没有回话,夏雪只得又道:“中午我只请了一个时辰的假,等会还要过去,下午回来再给你带吃的。”
出乎意料的,箫七只摸了摸他的背,嗯了一声,竟没有阻扰。
小小的屋子里,一时间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就这么被抱了一会,夏雪推推箫七,示意要走了,对方竟也乖乖松了人,夏雪只道:“好好休息,我下午就回来”,便一溜跑走了。
屋子里,箫七曲腿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活动一下筋骨,身体内部变化带来的酸软感还未彻底消除,这种变化箫七并不陌生,过去的两次经历每次都是九死一生,这种身体的突变固然能带来巨大的力量,但与他同期的供奉者,几乎十有八|九死于变化过程。
箫七步出屋外,光着脚,身上只着一套不太合体的里衣,缓缓往外走去,无视渐渐多起来的路人的各种眼光,只安静打量见到的一切事物。
地上有一块耳朵大的石头,箫七捡了起来,边走边握着石头,不一会手中落下一堆沙子粗细的碎末,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因为刚刚的用力肌肉正传来强烈的酸胀感。即使身体还处于恢复期,但力量显然已增长不少,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完全没有以往那种暴躁到不受控制的情绪。
下午夏雪正在药铺熟记药草名称,门口突然走来人影,以为是来了顾客,一抬头却见走进来一个穿着官差服的人,夏雪一愣,那官差看到他的样貌也先是一愣,随后态度倒是不差,让叫掌柜的出来,夏雪忙去后面屋子把正在整理药草的谢伯喊了出来。
那官差先是问了谢伯铺里有没有一种草药,那草药大概是稀少的很,谢伯却是连听说都没有过,于是那官差又拿出一张叠起的征求告示,让贴在了药铺门口,并说有任何关于这味药草的消息都请到官府告知,如果消息属实必有重赏。
大概还要立马去下一家药铺,官差来的突然走的也急,待他离开谢伯只摇了摇头,又回后院继续整理药草去了,夏雪倒是看着门口的告示,想起了一件事。
白子界曾经说过,穆紫衣在穆国是通缉犯,他与穆紫衣是双胞胎,样貌连白子界都曾经认错,也不知是古代的消息传递不够发达,还是毛笔水墨画不够清晰,他至今还未被人认出,但如今他身在穆国,这就相当的危险了。
心神不宁地熬完下午,夏雪匆匆往回走,途中却也不忘买了包饭菜。
到了家门口,推开门却见屋内空无一人,夏雪愣了一下,思虑一阵觉得箫七应该不会抛下他这移动血库离开,毕竟现今来看他的血应该是特别的。
只是这人已经可以外出,不知身体已恢复到何种程度,是否两人又要开始赶路前往绵州?
没有多想太久,夏雪去屋外把晒干的草收进屋,至少今晚可以多垫点草睡,土地面睡到半夜实在是湿冷的很。
之后又去打了水,洗漱之后躺在干草上打算正常入睡。鼻下闻着泥土混合干草的味道,夏雪觉得有点冷,于是侧躺着缩起手脚,半天却是睡不着,觉得自己又开始想念那身冬暖夏凉的羽毛。
可惜他身上最后剩下的那点羽毛也在盖到箫七身上后消散了,于是干脆闭着眼睛,把注意力都放在吸收灵气上。
半夜,夏雪察觉到自己被搬动,随后落入一个温暖的地方,原本就睡得不深的他很快睁开眼,就见箫七躺在他身侧,一条手臂横过他的腰落在背后,把他整个人抱进了怀里。
箫七拍拍他的背把他脑袋按在怀里,道:“继续睡”。
借着窗外传来的微弱光线,夏雪察觉到箫七身上的衣服换了,他略带迷糊地想这人又去抢了哪个倒霉蛋,随后却又闭了眼睛,在温暖的环境下很快睡得深沉。
第二天醒来时夏雪发觉,箫七穿戴整齐,衣裤鞋袜一应俱全,脑袋上甚至还戴了一顶帽子,把那半长不齐的古怪发型遮了去,他甚至还刮了胡子,露出一张还算俊朗的脸,一眼望去倒有点人模狗样了。
正处于清晨大脑运转不甚灵活的时期,却见一个钱袋向他怀里飞来,夏雪下意识地就接在了手中,顺手地打开一看,好几个银白的金属块,夹杂在许多零钱铜板中。
夏雪马上清醒了,倒出银子在手里摸了摸,又看向箫七,对方道:“银子你收好,明早有趟去绵州的马车,”顿了下回忆了车夫的话,道:“要月余才能到,今天需买好干粮衣物”。
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夏雪先是摸着银子心想难怪武侠小说里的大侠都不用赚钱,他打一天工只有十个铜板,人家一抢就是银锭子许多,随后又想到,这萧七几天前还连钱都不会付,就昨天那么一会就补全了这么多常识?
嘴里只是道:“我能去跟谢伯说一声吗?”他心底一直明白药铺的工是肯定做不久的,但到底对谢伯存了感激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