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石家女》二乔

32、服侍

　　虽说共处一院，但自从搬出石蓝房中之后，石青几乎没得到任何机会与姐姐见面。因为与香儿等丫鬟同住，她才晓得，原先她与石蓝的住处与普通的下人房相比，显然是高了一等的。房中的摆设也是，丫鬟住的屋子除了床就是柜子，什么架子、梳妆台之类的，统统没有。

　　自打将二人安顿好之后，平儿未曾再出现。因对方是凤姐身边的红人，石青自忖身份不足以主动相询，只得按捺下不安等待。偏生闲人最难做，连香儿被派回屋里都重新得了差遣，大约是跟着丰儿做一些跑腿的活计，比如端点心或者跑腿。当然，真正把点心奉至凤姐面前的另有其人，轮不到香儿出头。

　　这样想想，连石青都替她觉得没前途，谁知对方却乐观得很：“我年纪小，又没什么正经差事，跟着丰儿姐姐才好呢。”人家这样积极，反而弄得石青患得患失起来，越发觉得日子难熬。

　　终于有一日，被她在廊子上碰见了匆匆行走的平儿，她径直开口问道：“平儿姐姐，我的差事还没派呢！”

　　平儿经她一提醒，见石青认真要做起丫鬟来，不由莞尔，说道：“急什么，过几天你姐姐就要伺候二爷了。要不这样，你先去茶房帮忙吧，那里小丫头多，肯用心做事的少。”平儿估摸着凤姐大概不乐意见到石青在面前晃，故而派了个不露脸的活儿。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石青满心盼望不要听到“好消息”，却终究事与愿违。此刻她哪里还顾得上其它，心里急得跟油煎似的。

　　然而俗话说，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会儿套到石蓝身上正合适。相比起妹妹的焦虑，她这位当事人可谓称得上悠闲。原先她还害怕翠儿，不晓得怎样应付。谁知人家客客气气地敬着，口口声声地称她一声“姑娘”，该服侍的一样不落，石蓝只需安稳端坐足矣。

　　有人服侍虽然轻松，但一想到石青正是在后头服侍的那个，她又悠闲不起来了。况且这样的时候没持续几日，便有老妈子扯着笑拿着细棉线过来寻她，说是要替她开脸。

　　石蓝一捧血涌上面颊，张口结舌地道：“我，我年纪还没到……”

　　那妇人却是个熟练的 ，一边说一边就已经摆开阵势上手了，她不以为然地道：“难得的好颜色，不早早地开了，不是可惜么。”说着，她扶着石蓝的脑袋让她抬头，方便她继续动作。

　　于是如此这般，夜晚即将降临。

　　此刻，石蓝正在屋里吃晚饭，三菜一汤。其中两个荤菜是红烧肉和排骨汤，素的则是一碟子酱瓜和腌萝卜。现在天气冷，新鲜的时蔬轮不到她这号人。不过话说回来，大口吃饭大口吞肉这才叫幸福呢，石蓝一点都不想念咸菜。

　　这边她吃得正欢，忽地有人推门进来，只听翠儿在门口迎道：“二爷来了！”

　　“噗——”石蓝一口气没接上来，不小心从嘴角漏出了几粒饭，喷到桌子上。“咳咳，”石蓝忙用衣袖遮掩，一边被呛住了不断地咳嗽，脸憋得粉红透亮地，浑似刚烫的熟猪头。

　　翠儿见状不妙，连忙沏了碗茶过来，替石蓝拍着背脊舒缓道：“喝口茶就好了。”石蓝就着她的手，强忍了咳嗽的冲动，含了一大口水。正待要吞下去，好巧不巧地贾琏往前走了两步，此时已然在桌边坐下，石蓝抬头见此一幕，心中颇受刺激，“呸”地一下，嘴里的水全吐了出来，还溅了两滴在贾琏的衣襟上。

　　“喀拉”，贾琏踢开凳子，面色泛青地由着翠儿替他擦拭胸口上的污渍。

　　石蓝这会儿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刚才那一吐，让她把呛在气管里的饭粒也顺着吐出来了，此刻终于神清气爽。待翠儿忙完，贾琏挑了正对面远一些的位子坐下，石蓝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对方。

　　只见他登着泥金云纹小朝靴，身上是织锦团云银花大袍服，头上佩了大颗珠子围的束发，面色白腻，犹若敷粉，一双眼睛溜溜地望过来。

　　石蓝顿时心里一紧，手也不知往哪里摆。为了缓解紧张，她抖抖索索地主动开口道：“要吃饭么？”

　　话说出口她就想捶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然，此言一出，贾琏皱眉扫了桌面一眼，两碗肉油花花地，腻得不行，回想起刚才的情景，直觉得反胃。

　　翠儿识相地上前，麻利地把饭菜碗碟都收拾装进食盒里捧走，也不管石蓝有没有吃饱。等桌上都收拾干净了，翠儿还机灵地点了一小根红烛应景，烛光摇曳，气氛就那么出来了，贾琏这才有心情欣赏美人。

　　自从翠儿过来以后，石蓝的待遇自然不同，每天的梳妆打扮终于有人帮手，不用再像过去靠着姐妹两个摸着石头过河。今天她梳着个连环髻，将青丝绕出两个漩弯，令人一瞧就想起少女嘴角的笑窝来。发髻上插着几朵镶珠的金花，花上头还伏着一只琥珀雕的蝈蝈，端地青春可爱。

　　此种少女风情，与凤姐的华丽威严迥异，满意之余，贾琏细细搜索了一番。长期以来，他经手的多是成□□人，甚少品尝这样青涩果子。且仔细端详起来，石蓝的眉目间隐约透着一点儿柔媚，若能好生调///教，未必输给平儿。

　　于是，此刻的氛围，多少有一点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思，翠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悄悄地退下了。石蓝望着对面男人的眸色逐渐转深，定定地坐在位子上不挪屁股，犹如被蛇盯上了的青蛙。

　　“安置了吧。”贾琏笑着道，伸手欲揽过她。

　　晚间，夜色已浓，贾琏从石蓝房中出来，自顾往凤姐房中行去。翠儿推门进来服侍，见石蓝脸色泛白，身上只穿了白色的中衣，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沾湿了额发。

　　“帮我把那个匣子拿来。”石蓝勉力抬手指着道，娇喘连连，无力地靠在床上。

　　翠儿不敢多想，只捧着匣子摆到石蓝面前。

　　“哟，怎么还记得过来？”妆台前卸钗环的少妇不是别人，正是凤姐。

　　贾琏听凤姐娇嗔，不由调笑道：“明明是你让我过去的，这会子又拈酸带醋地。”

　　凤姐儿属意让贾琏收用石蓝，为的是拴住丈夫，省得他到外头脏的臭的乱拉。但真叫贾琏收了，她又起了一股子无名火，“啪”地摔掉他的手道：“混了一身味道，也不洗洗。”

　　贾琏奇道：“回来才刚换的，干干净净，你哪个鼻子闻出味道来？”说着，他撑不住笑道，“我可没碰人家，不如你仔细闻闻？”

　　先不提他们夫妇之间如何旖旎缠绵，这头石蓝“嘶”地倒吸一口冷气，拨开了里衣。

　　原来先前贾琏揽着她欲要温存，石蓝却绷直了身子，钉在凳子上问道：“要不，你再吃块点心？”说着，她就要叫翠儿进房。

　　贾琏心里冒着热火，哪里还管她说什么，忙阻拦她往床上滚去。刚褪了外层衣裙，却突然被石蓝一把用力推了出去，后脑险些撞到床柱上。

　　“你！”贾琏正要发怒，却见石蓝泪水涟涟，声如蚊蚋地道：“我，我那个来了。”

　　贾琏低头一瞧，见她白色里衣下面晕出一点红色来，连床铺和右手都沾湿了，顿时兴致如被雪水浇了一通，火气下去大半。他口中骂了几声下人道：“怎么做事的，连这点都不弄弄清楚，越来越糊涂了。”

　　一边嘟哝着，一边整理过衣服，他才往外头去了。

　　石蓝好不容易挨到贾琏离开，终于松了一大口气，轻松之余，大腿根部的痛楚便格外明显。先前她记着石青的话，不愿意就此从了贾琏，可她欲逃又逃不开，一时之间无法可想。

　　是女人就要对自己狠点！曾几何时，石青说的浑话不知怎地浮上心头，于是石蓝一咬牙一闭眼，“唰”地就往自己身下来了一记！

　　幸好，她用的是簪子，而非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