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石家女》二乔

30、秋桐

　　因上次下了雪，吃过饭凤姐儿便和贾母、王夫人商议说：“天又短又冷，不如以后大嫂子带着姑娘们在园子里吃饭一样。等天长暖和了，再来回地跑也不妨。”

　　贾母、王夫人听她所言，皆同意了，又商量了菜蔬份例等。当着薛姨妈、尤氏等众亲戚的面，贾母向王夫人等说道：“今儿我才说这话，素日我不说，一则怕逞了凤丫头的脸，二则众人不服。今日你们都在这里，都是经过妯娌姑嫂的，还有像她这样想得到的没有？”

　　众人顺着贾母的话，自然又夸赞了一番。

　　凤姐在前头得了脸，回到院子里，平儿与她将管家琐事一一理顺了汇报。凤姐换了家常衣服，听她一桩桩讲过去。末了，平儿顿了一下，方道：“那边，应当差遣哪个丫头过去？”

　　平儿口中的“那边”，指的是秋桐。

　　原来自从搬到这院里，秋桐就与贾琏两人打得火热。偏偏凤姐不知吃错什么药，安心扮起了贤良人，很是助长了她的气焰。秋桐又是个轻狂人儿，自觉身为宠妾，又是贾赦所赐，位子跟铁打的一样，便生出了诸多念头。

　　对着石青姐妹俩指桑骂槐的老把戏玩腻了，这不，虽然一日三餐有人送，洗衣做饭不用她，可秋桐嫌弃身边没个正经伺候的丫鬟，终究不像样。于是，趁着刚与贾琏云雨过后的春情，她便提了要求。听到是这样小事，贾琏自然无所不允的。

　　结果凤姐那边刚得了信儿，还没应下话儿，贾琏就过来催促了。

　　“她就那点子花头，没甚大不了的。”贾琏腆着脸笑道。

　　凤姐瞟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我又没说不给，为这点子事，值当说一说的。”她这样知趣，喜得贾琏一把将她搂住。

　　此时却叫平儿犯了难。贾琏和凤姐的关系不知究竟如何，但平儿夹在两人中间，她对二人的脾性的了解，恐怕比两位主人自己还要通透三分。现如今这话问出来，她难免有些忐忑。

　　“要不，拨一个不入等的小丫头过去，横竖她那边没什么事儿。”平儿拿话试探道。

　　凤姐嗤笑道：“才拨一个像什么样子。照我说的，给两个不入等的小丫头，再加一个贴身服侍的丫鬟过去。”

　　这比赵姨娘、周姨娘都差不了多少了。毕竟两位姨娘是伺候贾政多年的老人，赵姨娘还生了一子一女。跟她们比起来，秋桐的资历显然还差了一大截。平儿心中诧异，办起事情来却不含糊。

　　对于秋桐上蹿下跳地折腾，石青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悄悄地说与石蓝道：“她再这样折腾下去，保准儿要吃大亏。”

　　石蓝奇道：“你怎地知道？”

　　石青歪着脑袋璀然一笑，答道：“谁让她之前骂得那样难听，咒她倒霉是应该的。”

　　石青的判断，是基于从书中获知的，关于凤姐的性格。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红楼梦多加了她们两个，剧情也许会变，可是人的性格就摆在那里。

　　可毕竟石蓝没看过书，只听妹妹的形容，与眼前她亲眼所见的出入甚大。对于石青此时的话，她只当做趣闻，听过就算。

　　凤姐当天发话，隔日秋桐那里便来了新人。两个小丫鬟才留头，一个叫香儿，另一个唤朵儿。略去两个小的，正经贴身服侍的丫鬟却叫做秋儿。

　　人来时，管家媳妇是这样对她说的：“你叫秋桐，这丫头叫秋儿，可不是缘分么。”

　　这叫什么话！秋桐当面就翻了脸，回头立刻把丫鬟的名字改成春儿，这才顺了口气。

　　秋桐遂了心愿，摆出正经的姨娘派头，与贾琏厮混地越发缠绵，引得贾琏隔三差五地往她房里钻。秋桐心中自然得意万分。可是谁知，某一天凑巧她回到屋里，正巧撞见春儿竟然与贾琏在她房中行那等事体。两人被撞破好事，春儿还着急捡了条衣服遮掩，贾琏却不慌不忙地办完了事才走。

　　秋桐晓得贾琏的性子，唯恐惹恼了他，闷声不吭地等他走了，才开始发作。“不要脸的浪蹄子！”她一边骂，一边就要掴掌扇人。岂料那春儿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但招架住她，还敢回骂：“真当自己是哪门子奶奶，也不照照镜子！”

　　两人在屋里对捉厮打，扯头发抓脸，无所不用其极。里头服侍的两个小丫头早跑开了，连个劝架的人都没有。弄到最后，两人钗环鬓发凌乱，衣衫不整，更倒霉的是，脸都花了。

　　都怪两人的心太狠！想着一旦叫对方破了相，就能去掉一个对手，哪料搞到最后，竟落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待平儿回明了这等糟心事，贾琏一瞧秋桐、春儿，脸都已经不能看了，当即便甩开了。凤姐从善如流，顺势命人将两人接到外头休养。

　　卧槽，这仗好精彩！什么叫以毒攻毒，什么叫兵不血刃，王熙凤简直堪称兵法里的行家！石青亲眼见识了一番不见逍遥的战争，心中大呼过瘾。此时她还不知，战火即将蔓延到自个儿姐妹身上。

　　话说贾琏一并丢开了秋桐两个，空旷久了，难免有些想头。

　　“二爷，前头鲍二家的上吊死了，现在哪个会有胆子贴上来。”小厮着急分辩道。先头替贾琏偷情打掩护的那几个随从，后来明里暗里叫二奶奶穿了多少次小鞋，硬生生地连家里人差事都受了影响。他见识了教训，哪敢再替贾琏保媒拉纤地。

　　贾琏不耐烦地在他屁股上踹一脚，口中骂道：“不中用的。”

　　旁边另有一个机灵点的随从，向他提议道：“之前老爷不是赏了几个么，去了一个，还有两个二爷没收用过的呢。”说完，他还给了主子一个“你懂的”的笑容。这两个是过了明路的，真论起来，二奶奶也算不到他们下人身上，可谓刀切豆腐两面光。

　　贾琏经他提醒，心思活动，面上就有了笑容，说道：“都起来吧，老没事趴在地下作什么。”

　　虽然石蓝两个是贾赦赏的，但那时贾琏只顾着秋桐，两人都叫凤姐安置了，连照面都没打过一个。贾琏心痒痒地琢磨着，自个儿老爹人品的确不怎么样，可挑女人的眼光还在，后院里那一堆女人，其中有不少与他眉来眼去的。因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贾赦出品，质量保证！

　　当晚，凤姐正由平儿服侍，对着镜子卸钗环时，贾琏便提了这个意思。

　　虽然早料到必有此一遭，却没想到会那么快，凤姐心下不爽，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说道：“菜叶子都还没长，倒老早地叫你这条虫子给惦记上了。”

　　因最近凤姐比较好说话，贾琏厚着脸皮笑道：“横竖都是过了明路的，改日叫我收了也没什么。”

　　凤姐不置可否，平儿卸好钗环退下，夫妻两个自去歇息不提。

　　这边风声还没露出来，那头石青却已经早早地有了危机感。

　　她料到秋桐要吃苦头，可是真这么干净利落地被解决了，刚开始还兴奋了几下，不多时她又回过味来。去掉了秋桐这个大靶子，她们姐妹俩的存在就有些膈眼了。这种时刻，石青便分外想念原著中那位“花为肌肤雪做肚肠”的尤二姐来。

　　无论从身份、容貌哪个角度上看，这位未来的姨娘兼外室吸引凤姐仇恨的能力都是杠杠地。还是那句话，死道友不死贫道。从石家这一路走来，石青的心肠仿佛被磨硬了三分，能全心守护的，唯有石蓝。

　　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作者有话说

　　怨念地望着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