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云霄/□□ CR/龙水〗1/3的至死不遇与2/3的未完待续》一北yuno

3、03

　　游三水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喜怒形于色，七情上面，中意一个人与厌恶一个人都会统统足斤足两地表现出来。而雷正龙的存在之于他却显得过于例外了。

　　他们相识得很早，但若算真正熟悉起来就要推到认识后的三个月开外了。
　　游三水喜欢看大戏，尤其中意武松打虎，雷正龙喜欢看皮影，只要搭台他总会提前去前排等着。

　　那天游三水揣着一肚子委屈跑出馥如居却发现大戏没开台，只好瘪着嘴一路踢着小石子往回走，而凑巧大笪地的皮影戏正开锣。他扭头扫过去一眼，看见个熟人也不管其他便径直走了过去，往人身旁一蹲就郁郁地开口，“你说他是不是特别不讲道理？”

　　雷正龙侧目看向他，惯常无甚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他此刻的莫名其妙。他没说话。
　　不过游三水似乎也并没有期待他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开始牢骚起来，“我好不容易说通黄师傅肯收我为徒，平叔就是不同意，总是这样，所以才个个人看我不起，能怎么办？一辈子没出息就没出息喽？一辈子拎水壶就拎水壶喽？一辈子校茶就校茶喽？将来老了，人家问我年轻时候都做过些什么，拎水壶喽，校茶喽，多威风啊！我不讲了！”

　　雷正龙表情不变地听着他牢骚完，依然还是没有讲话。游三水扭头对上他的视线，莫名感觉被盯得发毛，顿时丧失了继续牢骚的兴趣，皱着眉捂着肚子，“你是整世不会开口讲话吗？我好肚饿。”

　　雷正龙移开目光似乎是在思考，片刻之后忽然站起身走出看戏人群。游三水莫名其妙又无可奈何，只好也赶忙起身跟上，依旧双手抱着肚子小步跑着追在他身旁，一颠一颠的显得不合乎肚子饿这一事实般的精力旺盛。

　　雷正龙停在了一家大排档，找了张空桌子围坐下来，游三水拉开凳子坐到旁边，歪着头研究着他从未变过的表情，“你要请我吃宵夜呀？”

　　雷正龙稍稍低着头，摸出几块硬币放到了桌面上，游三水的目光在他的脸和硬币之间转了几个来回，终于不耐，双手叠在桌上垫着下巴歪着头趴下来，由下而上地盯着他，拖着长声开口，“算我求下你，讲点什么好不好啦……”

　　雷正龙短促地瞄了他一眼，很快移开目光盯着桌角，吐字断续，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你想吃什么，就点。”

　　游三水眨了眨眼睛，“真的请我吃宵夜？没想到你这么够意思啊！”
　　本没想着会收到回复的，但是片刻之后正当他刚直起身来从竹筒里抽出两双筷子的时候，忽然又听到雷正龙小声而断续地说，“因为，刚才看你，样子，很不开心。”

　　游三水愣了愣，这种感觉陌生得很奇怪，因为从没有过家人以外的人关心过他是否开心。像是一种措手不及的突袭，让一向伶牙俐齿的他也突然张口结舌起来，“哦，刚才是……不过现在……呃，点东西吃吧快饿死了！”

　　好像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的紧迫似的，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等待宵夜的沉默充斥了。

　　***

　　如果Issac和Donald的第一次见面Chris命名为“天雷勾地火”的话，那第二次他们这群人在飞扬城碰头的瞬间，眼看着他俩一搭话又有暗涌流动的趋势，Chris连忙撤到一边拽住刚要不明所以开口的Roy，小声讲，“以后这两位只要一开始呛声你就记着千万别随便插嘴，不然分分钟沦为牺牲品。”

　　Roy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Chris考虑了一下，把问题简化，“总之就是，该讲话的时候可以讲话，不该讲话的时候千万别冒出来领死。”
　　显然这依然不是Roy认为的最简答案，“就……什么时候该讲什么时候不该讲？”
　　Chris深思熟虑一番得出了自认最保险的方案，“这样，你跟住我，以后一旦时机不对，我会拉住你的。”
　　Roy表示赞同，郑重其事地用力点了点头。

　　于是在Issac和Donald你来我往一句顶一句的时候，Roy立刻开始践行Chris的指示，糖豆子一样粘在他身边，哪怕Chris只是原地转了个圈儿，他也会以之为圆点跟着画出一个大圆。

　　所以当Zoe和阿Paul走过来同他们打招呼告诉他们可以进去参加考试了的时候，只有Zita及时作出了回应，并对这啼笑皆非的现状予以解释，“那两个在斗嘴，那两个在转圈，我觉得不到最后一分钟，他们大概记不起来今天是做什么来的了。”

　　好彩有中央广播的指引提醒，Zoe摆摆手赶回去上工，Issac和Donald约好下次“较量”，前者跑去拐带阿Paul，后者自动定位回Zita身边，终于开始往教室开路。Chris见状拽住从自己左边绕到自己右边的Roy，勾住他的肩膀连忙开始追赶大部队。

　　一轮面试、协调测试与性格取向测试都属于基础测验，当天最后一项分组合作考试才是专业性考核，分组名单公布的时候Donald脱力地抬手扶住额头，心里暗暗讨伐了一番自己好的不灵坏的灵的乌鸦嘴——他的队友Roy，在同一时间一脸悲情地看向旁边的Chris。

　　正在忍笑的Chris只得努力将自己的笑意调整出几分毋庸怀疑的真诚，用力压了压他的肩膀道，“Donald只是少爷脾气而已，其实人很好，我相信你们没问题的。”——他自然不在意自己的队友是哪个陌生人，因为他有和任何一个陌生人都能快速相处融洽的最佳交际能力。当然与之相对的，陌生人能和他由止于礼貌的客套关系再更近一步发展为好友，似乎就要艰难很多，只是这个问题Roy没遇到，也根本没有想到过。

　　Donald以由小玩到大的老友身份说Chris是个面面俱到的好好先生，然而可以真正走进他心里的人却没几个。越谦和的人越疏离，越包容的人越寂寞，他们擅长交流与接纳，内心的柔软之外却有着最坚硬的自我保护的壳。

　　Donald一边翻着计算资料一边把橡皮擦扔给对面的Roy的时候忽然在想，可能有段新故事就要发生或已经发生了。

　　考试结束一群人浩浩荡荡杀向茶座，Chris自然而然又成了负责点单的那一个，问过了大家想点的饮料之后起身走向点餐台，Roy说着“我帮手”跟了上去。

　　“感觉怎么样？”Chris看他那副轻松的样子也知考试问题不大，只随口问道。
　　“我看没什么问题啦！”Roy比出个V字来以示信心满满，Chris笑着瞧他，只是一眼看到他比划着的细长手指，右手的小指上套着个款式简约的金属指环，这让他不由得微微挑眉。

　　“怎么了？”Roy不禁对他的表情报以好奇。
　　“你这个，”Chris示意了一下他右手的尾戒，“有意的？”
　　Roy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给出的答案意料之外的没价值，“没啊，打机赢的，就戴着玩儿喽。”
　　而Chris对这个答案却并无不满，“这样啊，那我觉得……我是说，你至少该戴在左手。”
　　Roy茫然地眨了眨眼睛，Chris突然笑出了声，摇摇头一拍他肩膀转换了话题，“好了快去点单吧他们要等急了。”

　　而此刻那边厢Donald正看着他俩的背影啧啧有声，“就说我的预感是不会出问题的。”
　　Issac嚼着口香糖有针对性嘴欠，“预感到自己要红灯了？节哀。”
　　Donald回头看向他一个眼刀飞过去，“预感你被口香糖粘住喉咙我就会考虑要不要开瓶香槟替你节哀的。”
　　“走着瞧喽。”Issac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所以，大概应该这样讲才确切——可能有几段新故事，就要发生或已经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