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云霄/□□ CR/龙水〗1/3的至死不遇与2/3的未完待续》一北yuno

2、02

　　雷正龙抱住游三水的时候在想，他们原本有过很多很多的可能来改变一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可能都演变成困厄，拉扯着所有人跌跌撞撞地奔向那个万劫不复的结局。

　　他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想不明白很多事，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游三水永远不肯听他的话，不论他说的是什么。他知道自己不善言辞，沉闷木讷，但是他记得黄师傅以前说过，他说阿水是个聪明的孩子，他有慧根，他只是缺少点化。所以雷正龙想不明白，为什么聪明人爱钻牛角尖，偏执地认为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至少，他并没有。

　　游三水的手艰难地爬上他的衣袖，细长的手指一根一根蜷紧又缓缓地松开来，像是拉长的慢镜头，冰冷而残忍。他想握住那只手，却因为正抱紧他而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在自己的衣袖上留下抓握的褶皱，而后无力垂落。无能为力。

　　那一刻，他短暂而恍惚地想到了死。

　　你不能不信命，他爹这样说过。

　　他记起他与游三水的相识，正是因为他爹感染麻风急需赚钱医病于是他便一头扎进了黑拳擂台。游三水总是爱把全副身家押在他身上，起初他也总是不负他望地次次打赢。那时他搞不懂为什么那个顶着西瓜皮头永远咋咋呼呼的男人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不会输，当然他也没较真过这个问题，不过当那个天天赛后追着他喊“运财童子”的男人第不知多少次提出一起吃宵夜的邀请之后，他终于肯第一次稍稍抬头望向他。

　　顶着西瓜皮头的男人于是笑得眉眼弯弯，“我叫游三水，你呢？”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那时他尚未可知这个名字在他生命中的位置。

　　***

　　鉴于飞扬航空招生考试的当天Donald就拽着Chris披甲上阵读作考试写作沟女，身兼司机一职装巧合扮偶遇接了Zita看了一路好戏，Chris自觉瞎眼之前隔着几十米就看清了前面路边那个垂头丧气到把身板都快弯成了问号的人，“……Roy？”

　　Donald抽空看过来一眼，“什么一？”
　　Chris示意了一下前方，“就是那天讲座坐了你位置的人。”
　　像是受到了感召一样，路边的问号突然挺直了身体开始朝着他们的方向张牙舞爪。

　　Chris一笑起来便错过了踩刹车的最佳时机，车子滑过路边停在Roy前面几米处，张牙舞爪的人立刻收敛了长手长脚跑了过来，“不好意思，请问你们……”

　　Donald一脸被打扰的不耐，谁成想Chris带笑的声音竟还有几分相熟，“怎么，去飞扬城吗？”
　　Roy眼睛一亮，“啊，是你……”
　　Donald回头看向Chris，而Chris正笑着朝人家招手，“是啦是啦，上车吧。”
　　“那就谢谢你们啦！”Roy欢天喜地地拉车门，而眼看着一路再无机会和Zita深入聊天的Donald脸上开始结霜。

　　Chris余光观察着Donald的表情变化，刚坐稳的人就开始跟另外两位陌生同学打招呼，“你们好，我叫Roy。”
　　Donald干脆当做没听到，Zita便朝他笑着点点头回应，“你好。”
　　Chris似乎一时忘了世界上有后视镜这种东西，下意识回过头看了看他，而后转回来看路，“怎么搞成这样啊？”

　　“我本来是坐朋友的车子的，谁想半路抛锚了，我已经走了半个钟了，好彩遇到你们，不然一定迟到啦！”Roy以一种过于轻快的语气叙述完了整件倒霉事。

　　“你不会用电话叫计程车吗？”Donald不善地反问，Chris侧目瞧见他快降到冰点的表情不由自主忍住笑。

　　“我走在路上才发现，我的电话也落在了朋友的车里……不过不要紧，好彩碰到你们，希望我们一起，一起考上吧！”Roy无知无觉答得更加轻快了，顺便还配合着内容双手握拳晃了晃，好像多振奋群体精神似的。

　　Donald眯起眼睛瞧了一眼Chris，见他脸上的笑意简直已经泛滥成灾了，不由气闷，不着痕迹地踢了他一脚。
　　Chris故意夸张地哎哟了一声，在Donald眼神的杀剐下同Roy介绍道，“这位严肃的车主叫做Donald，你旁边那位漂亮的女生叫做Zita。”

　　Zita笑着摆摆手，Donald依旧不动如山，Roy抓抓头发，只好继续同司机聊起来，“对了Chris，听说最后一项考试是分两人一组的，要是我们两个能分到一组就好了！”

　　“为什么？”Chris刚想回头Donald就抬手摆正了后视镜提醒他这玩意儿的存在，车子转过最后一个弯驶入飞扬城，Roy从后视镜里朝他笑得过分灿烂，“因为至少比较熟了嘛！”

　　原来第二面就可以叫比较熟了啊。Chris边想边停了车，Donald顺便开口答，“是啊，就像最好我们别分到一组一样。”

　　解开安全带落车，Donald从车尾绕过去走到Zita身边，Roy拽着书包带从车头绕到Chris身边小声问，“是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吗？”

　　Chris最后下了车，抬手拍拍他肩膀轻声回，“被打扰了吃糖的小孩子都这样，不是你的错。”
　　Roy眼睛一亮，“什么糖？”
　　Chris被这重点严重偏移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转而斟酌着语气答，“这是一种……比喻。”
　　Roy眼中那簇因零食而燃起的火种立刻因失望而熄灭了。
　　“好了，现在我又有了一个因为没糖吃而表现得了无生趣的小孩子。”Chris摇摇头笑得也不知是自怜自哀还是乐在其中。

　　“你们在讲什么？”和Zita聊过几句之后重新恢复心情愉悦状态的Donald终于记起了几步开外的另外两个人。

　　“在讲考完试之后一起吃东西怎么样？”Chris搭上Roy的肩膀答。
　　“好嘢！”Roy振臂高呼，不但振掉了Chris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还因为来势突然而一爪子把人扫出去了半步贴上了车子。

　　场面一下子静止了。

　　正在Roy僵直着胳膊表情越来越尴尬地考虑着是先道歉还是先找地洞的时候，另外三个人相互对视了片刻，突然一下子爆发了出响彻停车场的大笑声。

　　Roy看了看一路冷着脸此刻终于笑得直捂肚子的Donald和捂着嘴努力想忍住但实在收效甚微的Zita，又稍稍转过头看了看贴着车子已经快笑脱力的Chris，突然忘了自己刚刚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