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公寓/乔贤〗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北yuno

14、第十四话 阴差阳错

　　每一个正常的工作日白天，家里总会剩下两个游手好闲的人。譬如此刻，日上三竿雪霁天晴，整栋公寓只得听到一户人家的电视机在尽职尽责地聒噪。
　　“圣爱医院，妇科微创诊疗医院，XXXXXX……”
　　吕子乔窝在沙发里悠闲地吃着薯片，“这广告好像已经播第三遍了。”
　　同样窝在沙发里抱着爆米花桶的曾小贤盯着屏幕懒散地回了个鼻音，“嗯。”
　　吕子乔：“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台？”
　　曾小贤：“你找到遥控器了？”
　　吕子乔：“哦。”
　　于是继续看。
　　“……博爱医院，无痛人流，今天做人流，明天就上班，XXXXX……”
　　吕子乔：“这逻辑也太扯淡了，与其这么麻烦，不如一开始的时候就做好防护措施，你好我好大家好。”
　　曾小贤：“更扯淡，难道你就没把别人肚子搞大过？”
　　吕子乔：“当然，我最怕小孩儿了，哭哭闹闹吵得人头都要炸了，这方面怎么会掉以轻心。”
　　曾小贤瞥了一眼地板，“比老鼠还可怕？”
　　吕子乔也扫过去一眼，“那还用说，比……”
　　……
　　老鼠。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同步爆发的重声尖叫瞬间挑了房顶。

　　【第十四话 阴差阳错】

　　曾小贤跳上茶几就冲着也刚站稳脚的吕子乔吼，“你上来干什么！灭了它啊！”
　　吕子乔吼回去，“你怎么不去！”
　　曾小贤：“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吕子乔：“我不是男人难道你是男人啊！！！”
　　曾小贤：“那怎么办！！！”
　　吕子乔：“还能怎么办！跑啊！！！”
　　对着吼了半天的两个人凄凄惨惨地对视了片刻，同时一拧身哆哆嗦嗦地蹦下茶几直冲出门口，用力摔上门的瞬间才彻底脱力地靠着门板松了口气。
　　正抱着购物袋准备开门的唐悠悠扎扎实实被这俩吓了一跳，目光一接上就白了他们一眼，“你们一惊一乍地干什么啊，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吕子乔和曾小贤对视了一眼，瞬间达成了维护全体男人尊严的共识，假装若无其事地摇头，“哪有，怎么可能。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啊小姨妈。”
　　唐悠悠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们片刻，摇摇头推开门，只是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那俩人率先抢道目标明确地抢滩登陆占领了沙发，一人抱着一个靠枕窝着不动了。
　　唐悠悠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俩反常的表现，随手把购物袋放到餐桌上，“对了，曾老师，听说昨天是你节目的两周年纪念，你在节目里说感谢有人送了你一份特别的礼物，是什么？”
　　沙发上的两人脸色微变。
　　唐悠悠：“怎么不说话，礼物是什么？”
　　曾小贤：“那个……是……生煎！小杨生煎奢华mini版，Double Juice。够特别吧？哈，哈哈。”
　　唐悠悠：“别开玩笑了，会送生煎的只可能是我的粉丝，快说，礼物是什么？”
　　吕子乔：“呃，小姨妈，你不是说今天要去试镜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唐悠悠：“别提了，这事儿说来话长了，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你跟我回一趟房间。在这之前，曾老师，礼物是什么？”
　　曾小贤一边扶额一边冲旁边的吕子乔猛使眼色，“是……”
　　吕子乔会意地赶忙起身拽了唐悠悠就往房间拖，“既然有正事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小姨妈，走啦走啦……”
　　唐悠悠一边被拖着走一边锲而不舍，“礼物是什么？礼物是什么？礼物是什么礼物是什么？”
　　门一关才彻底将声音隔断，曾小贤松了口气，随手摸了遥控器打开电视。
　　“……博爱医院……”
　　“啪”——关电视与摔遥控的动作一气呵成。

　　没过多久吕子乔就推门而出，看着他一路走过来，快要走出大门时曾小贤才反应过来开口，“你去哪儿？”
　　吕子乔表情正经目不斜视，“我小姨妈说得对，这件事我应该认真地考虑一下。我回房了，晚饭时间再叫我。”
　　目送他出了房门，曾小贤若有所思地盯着门板，“……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隔壁突然爆出一嗓子尖叫外加摔门声。
　　曾小贤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

　　那只在3602流窜了一天的老鼠最终毙命于胡一菲的魔掌，并且在勒索了曾小贤二百五十块保护费之后她才肯心满意足地撤离现场。
　　曾小贤捏着钱包直肉疼，扭头看到吕子乔紧闭了差不多一天的房门，无明业火三千丈，直奔目标推门而入，“喂，刚才胡一菲捏死了老鼠还收了保护费，不用废话，一人五十谁都跑不了，给我交上来！”
　　吕子乔正盘腿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愣神，闻言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幽深地看了过去。
　　长久的沉默，曾小贤没一会儿就被盯毛了，僵硬地动了动嘴角试图打破这尴尬的安静，“那个……”
　　吕子乔目光深沉地望着他，开口的声音却又说不出的温和，“正好，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曾小贤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步，“说什么？”
　　吕子乔眉心一动，再开口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深沉，带着斟酌的缓慢和清晰，“其实，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想怎么开口，怎么坦白。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最想不通的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你。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但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有些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有时候我害怕这种改变，可有的时候，我却因为这种改变而莫名其妙地高兴和满足……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如果我们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还可以成为什么……然后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一种什么心情，也终于明白了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们，在一起可以么？”
　　“……”
　　突如其来的沉默代替了回答，曾小贤费力地用开始减速运转的大脑理清了对方这段话的中心思想，又用力揉了揉眼睛，看到的还是那深沉的目光和认真的表情，于是心跳不知道是漏了一拍还是重了一拍，背脊窜起一股凉意，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之感瞬间袭来，沉默被打破，他几乎是狼狈地立刻转身逃离了现场。

　　破门声响亮，胡一菲举着铲子一回头就看到曾小贤冲进屋来直奔冰箱，抓了听啤酒猛灌了一通，气喘吁吁到好像刚过了一轮铁人三项。
　　胡一菲关了燃气灶，啃着根胡萝卜溜达过去，“干吗啊这是？你们屋着火了？”
　　曾小贤运了半天气，转过头来郑重地看着她，“一菲，我问你一个问题……”
　　胡一菲饶有兴致地挑眉，“说。”
　　曾小贤做了一下思想斗争，沉了口气，“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哥们儿跟他说了些……奇怪的话……”
　　胡一菲嚼着胡萝卜悠闲地插话，“子乔跟你表白了？”
　　“……咳！”曾小贤毫无防备地呛了口酒，“搞什么？乱猜不用缴税啊？”
　　胡一菲耸耸肩，“是你自己说的，什么哥们儿，什么奇怪的话。”
　　曾小贤：“这能说明什么？我们屋住着五个人好不好？”
　　胡一菲：“不，关谷有了悠悠，展博有了宛瑜。”
　　曾小贤：“那还有张伟呢？”
　　“好吧。”胡一菲懒懒地应，“张伟跟你表白了？”
　　曾小贤：“没有。”
　　胡一菲：“哦，所以子乔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曾小贤：“他说……喂！”
　　胡一菲无辜地摊手，“不想说就算了，我接着做饭去。”
　　曾小贤：“好吧……就算是这样……应该怎么办。”
　　胡一菲：“怎么办？问你自己，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曾小贤：“开玩笑，能是什么感觉，怎么可能有什么感觉？”
　　胡一菲：“哦？”
　　曾小贤用沉默撑了一会儿，低下头，还是破功，“……我不知道。”
　　胡一菲眼中一闪而逝一抹难得的凝重，继而挑起嘴角拍了他一巴掌，“你还是找个角落呆着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还不清楚的话，你也可以问问别人的意见。我的意见就是，安于现状挺不错的。”
　　曾小贤：“……安于现状？”

　　——楼下酒吧——

　　关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吕子乔进门和他打了招呼，从吧台拿了瓶啤酒也坐了过去，“关谷，你这两天看到曾老师没有？我怎么觉得他在躲着我？”
　　关谷从杂志中抬起头，“会吗？我每天都有看到他啊，和以前比起来确实有点怪怪的就是了。”
　　吕子乔：“那就明显是躲着我了。”
　　关谷：“他为什么要躲着你？”
　　吕子乔：“那我怎么会知道？算了，我去继续我的采花大业了。”
　　关谷：“哪里是采花，根本是摧花。”
　　吕子乔：“喂，你这可是对我兴趣爱好的不尊重啊！不虚度青春有错吗？”
　　“没错没错。”关谷做了个请的手势，目送着吕子乔整了整衣领哼着歌走出酒吧，摇了摇头正要重新继续看杂志，却见曾小贤推门走了进来，“曾老师？子乔刚刚还找过你，他刚出去，你们没碰到吗？”
　　“没有。”曾小贤斩钉截铁地答完就被关谷怀疑的目光打了回来，于是泄气地垂下头，“好吧……我是故意等他走才进来的。”
　　关谷：“怪不得子乔说你在躲着他，怎么，你们闹矛盾了？”
　　曾小贤：“没有，就是……关谷，我问你一个问题。”
　　关谷：“什么问题？”
　　曾小贤：“那个，我们在一起可以吗？”
　　关谷用一种消化不良的表情盯了他一会儿，试探性地反问，“曾老师，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还是……感情生活受挫？”
　　曾小贤泄气地往沙发里一陷，“我就说这种话完全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嘛……”
　　关谷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没关系啦，曾老师，其实你应该多跟子乔学学，那么多好女孩子，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
　　曾小贤：“算了吧……他干什么去了？”
　　关谷：“摧花。”
　　曾小贤扯起嘴角不怎么自然地笑了一下，“好吧。”

　　吕子乔在客厅里兜了一圈又一圈，间或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然后继续转圈。很神奇的，明明一直在同一屋檐下，但是他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曾小贤了，而这让他觉得有点儿烦躁和不适。
　　正想着，开门声响，吕子乔看着刚进门的人松了口气——看来守株待兔这法子偶尔还是行得通的。只是他正想迎上去发问，却发现对方根本对他视若无睹，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连点儿余光都没分过来。
　　吕子乔心下不免一时起疑，于是条件反射地迅速追上，赶在对方关上房门的前一刻抓住了门把，不由分说就一把推开挤了进去。
　　曾小贤看着强行闯进屋来的人没说话，在吕子乔看来他明显带着一种故作镇定的紧张，而这无疑又加深了他的疑惑，“喂，我还想跟你说件重要的事，不过你为什么躲着我？”
　　曾小贤：“没有啊。”
　　“切。”吕子乔嗤笑了一声，习惯性地手一勾搂过他的肩膀，“得了吧，你……”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事实上，当他的手接触到曾小贤的肩膀的一瞬间就被对方触电一般猛地挣开，这多多少少让他有点儿莫名其妙，毕竟，这种动作对他们而言根本再熟悉不过了。
　　时至此刻吕子乔终于不得不正色起来，“到底怎么了？”
　　“没事……”曾小贤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反应过度，可是刚刚那确实是条件反射的应激行为……所以他觉得自己的头快炸了。
　　吕子乔：“我可不觉得这像没事的样子。”
　　曾小贤没说话，只咬着手指在屋子里焦虑地转了两圈，终于像是做了什么大决定一样停下脚步，深深透了口气，“好，我说。我觉得……我觉得可能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或者……或者是一时的思维偏差，我不是说你有问题或者我有问题，可是……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不能答应……”
　　吕子乔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打断，“什么？不能答应？我还没说你就告诉我不答应啊？”
　　曾小贤低下头，声音也小了下去，“是，对不起……”
　　吕子乔：“别呀，怎么说这也是我第一次登台，票都是现成的，为什么不去啊？”
　　曾小贤反应了片刻，抬起头，“你说什么？什么登台？”
　　吕子乔掏出一张票来，“我的话剧处女秀啊。其实是我小姨妈参与的话剧，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男二号，她就推荐我去。我一想，又有钱赚又能出名，为什么不干，所以喽！后天就要公映了，我们特地弄了几张VIP套票，大家都去，你为什么不答应啊？”
　　曾小贤用了很大力气消化他的这段话，下意识地反问，“那……你之前说的……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如果不是朋友……什么的……”
　　吕子乔：“哦，这是我的一段压轴重头戏啊，对我剧里女朋友告白的台词嘛，简直太难背了……而且，最大的挑战是，演我剧里女朋友的就是我小姨妈！你是不知道，彩排的时候……”
　　吕子乔说了很多，只是，后来这些，曾小贤一个字都没听见。可能是走神了，也可能是脑子里的嗡鸣声盖过了其他一切。他搞不懂的一点是，明明没在期待什么，而此时此刻却又好像是为了这种不曾存在过的期待的消失而失落。更可笑或者说可怕的是，他发现此时的自己竟然比之前听闻那段话时，更加心乱如麻——这不是个误会，这是个笑话。

　　对大家来讲，观看子乔和悠悠共同出演的这场话剧无疑成了一件天大的喜事。VIP座在最中央视界最好的位置，正对舞台看到灯光渐起，大幕拉开，一时间掌声雷动。
　　最终幕的第二场，吕子乔侧身站在台中央看着在他三步开外的唐悠悠，语气深沉，语速稍缓而字字清晰，“其实，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想怎么开口，怎么坦白。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最想不通的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你。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但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有些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有时候我害怕这种改变，可有的时候，我却因为这种改变而莫名其妙地高兴和满足……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如果我们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还可以成为什么……然后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一种什么心情，也终于明白了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们，在一起可以么？”
　　唐悠悠听着他说完，缓缓上前两步，微笑着答，“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拥抱，空中飘散的彩色纸礼花，灯光温暖得美轮美奂。支线感情圆满落幕，台下传来观众潮涌般的欢呼声。
　　关谷激动得直晃曾小贤的胳膊，“太棒了！太棒了对不对！”
　　曾小贤无奈地任他摇晃，还得点头说对对对。
　　其实，一出剧场他就忘了这场话剧究竟演了些什么了，不过他倒是还记得一句台词，并且只记得这么一句台词——
　　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