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淡情

5、相识之四

　　这日下了学，南霜芷在点心铺子里买了些爹爹爱吃的糕点，慢悠悠的朝家里走去。方走出去两步，忽闻身后由远及近的呼喝声传来，夹杂着纷乱的脚步声直往她这里扑来，南霜芷下意识侧身一避，回身看去，一名衣裳凌乱的女子被四五名壮汉追着，女子脚步踉跄，脸上已是灰白之色，眼中却满是倔强和不屈，将将奔至南霜芷身旁，女子就因体力不支而狼狈倒地，身后几名壮汉几步上前将那女子围了起来，其中一人□□道：“跑，你再跑啊！娘的，看你文文弱弱，跑的还挺利索啊，跑啊，再跑啊！”女子以手撑地连连后退，眼中终于带了一丝惊慌，一退再退时，手一摸碰到了站在一旁的南霜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一把攥住她的衣角连声哀求，也不管这人是否有能力可以救她：“姑娘！求姑娘救命！”南霜芷低头看她，满脸的脏污早已看不清她的本来面目，只一双眸子晶亮，目光哀切。南霜芷一手扶起她，侧身一步站到她身前看着那些大汉：“怎么？光天化日的，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那些汉子欺她单薄不由哄笑：“哟，自古英雄救美人，怎么，你这小娘子也想学英雄？哈哈，识相的快快让开，免得爷将你也抓进去！”南霜芷眉头微微一扬，面上带了一丝讽笑：“我若不让呢？”那几人对视一眼哄堂大笑：“哟，还真没见过这不要命的，上赶着往刀口上凑啊，哥几个，有美如此，可不快着点儿？”几人一哄而上，南霜芷身后的女子抖得更加厉害起来，南霜芷眸光一沉，指尖将将一动，眼角瞥到一抹衣角，忽然收了力道，任那几人的拳头落到自己身上。
　　“住手！”一手攥住为首之人的拳头，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那些汉子正怒在头上，一转头看见来人脸色立马青了三分，赔笑道：“司大公子，嘿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司雪晨阴阴瞪了他一眼厉声道：“青天白日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欺负两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很长本事吗？”那打手一脸谄媚哈腰道：“公子有所不知啊，那女子本是我们红莲楼内逃出的清倌人，今夜是她□□之时，谁想她趁人不备逃了出来，你看……”“你胡说！”躲在南霜芷身后女子突然愤怒的喊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楼里的姑娘！我来这南城不过十日，哪里是什么劳什子清倌人！你们见我孤苦，骗我进花楼，简直无耻！”那打手哼了一声道：“你既然进了我们红莲楼内，哪里还有什么骗不骗之说！”
　　南霜芷亦是冷冷一哼，面上似笑非笑：“是么，我倒是不晓得，我锦国什么时候定了这样一个律法，没有任何手续，就可以随便定义一个女子的身份了？”打手一时词穷，只管叫嚷：“我家老鸨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银两，怎么能如此便宜放了她！公子，这事就算是你插手，也是没理的！”南霜芷还要开口，司雪晨先她一步开口道：“多少？”那些打手一愣，呐呐开口：“公子这是要替她赎身吗？”司雪晨扬眉：“有问题？”那些打手忙摇手道：“不敢不敢，只是，老鸨在她身上花了近千两……”
　　司雪晨扬出两张兑票扔给他们：“这是通宝钱庄的兑票，两千两，可够？”那些打手看直了眼，抢着说道：“够了够了！”似乎还怕他反悔，一把夺过银子，几个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司雪晨回身看了一眼南霜芷，真是弄不懂她，明明看起来就是弱如浮萍，偏偏性子倔的不行，方才若不是他及时出手，她难道真的要被那些莽汉揍？反观当事人，却是没事人一般扶起那女子低声问道：“你还好吧？”
　　那女子见得了救，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声如蚊呐：“小女子多谢姑娘，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当结草衔环以报……”话未说完，人已昏了过去。南霜芷皱眉，摇了摇她轻声唤道：“姑娘？姑娘？”司雪晨亦是皱眉开口：“怎么办，人昏过去了。”南霜芷抬头看他，不由轻声一笑：“想不到，平日里刻板守理的司大公子，今日也会出手相救？于理不合啊！”司雪晨挑眉：“我是没见过比你更不怕死的人，我若是不出手，你岂不是白白挨这一顿？”南霜芷微笑，没有答话，勉强扶起那昏迷的女子朝最近的药堂走去。手忙脚乱的安置好那女子，南霜芷长出一口气，留了银子，缓步步出药堂，司雪晨跟在她身后，平平开口：“你就这样安置那女子了？”南霜芷微微侧头：“不然呢？我可没多少善心，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倒是你司大公子，家大业大的，多养一个女子又有何妨？”司雪晨听出她话中揶揄，苦笑一声道：“司家门风严谨，族中规矩森严，救人容易，可要将她安置进去，可不是一两句话的事，南霜姑娘太看得起司某了。”南霜芷一笑，没有再答话，二人静静行至湘苑茶楼前，南霜芷回身拱手道：“今日之事，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南霜感激不尽，话不多说，就此别过吧。”司雪晨点头，亦是拱手道：“不必客气，在下告辞。”南霜芷亦是点头，淡淡转身走进茶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