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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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那头，脚步听来纷杂，七跌八撞，令人不自觉向来源寻去，惊见少爷押着人儿正走来，不顾其挣扎、反抗，连拖带拉、横拖倒拽，粗暴的很。
『史库瓦罗少爷又惹菊少爷生气了？这下可不好。』
仆人念头一个闪过，急忙恭敬地向少爷们问好，就怕受到池鱼之殃，但他的存在遭到少爷们完全的无视，也许该说声可喜可贺。
史库瓦罗不肯顺从，两人一路过来走的踉踉跄跄。对于他犯错在先还如此不知窍，少爷盛怒，性子一来，索性朝那俊俏脸蛋呼上一巴掌。如瀑长发一摆，回过头来，面颊已是一片红。秉持着自身残存的傲气，怎能沉默不语。
「喂！你这……」
话语未毕，又是一巴掌。这掌打的可使力，口里尝到了腥，这是遗忘许久的血的味道，顿时，味蕾感受到的滋味彷佛让他久梦初醒。
『这男人双手沾满鲜血，若是我反抗于他……』前所未有的认真思索，不自觉剑首低眉，『也许在他对我失去耐性的时候……』
思绪到此已相当明了，考验少爷的耐心果真不是好的做法，史库瓦罗静了下来，停止了无谓的抵抗。这下人儿总算知趣，少爷眉型飞扬、嘴角微勾，细腕一握，大步向前。
仆人颤立一旁，不忘屏息，目送少爷们离去。头一次以相隔咫尺的距离，端详少爷专属的花魁美男，果真是面如冠玉，发如云；肌肤黑甜，腰如柳；眉蹙春山，惹人怜，楚楚动人，薄媚摄眼，让人不禁心起欲念，若是这样的美人儿属于我……妄想中止，猛然甩了甩头，这样要命的白日春梦还是别做的好。提起步伐，嘴里喊着，「干活，干活。」
不出几步，就撞见一名女仆拖步走来，泪如涌泉，眼如卧蚕，哭的好是伤心，仆人不由得上前询问，「怎么了？哭什么呢？」
女仆本是独自啜泣，被这么一问终于情绪溃堤，她哽咽说道：「杏嫂……杏嫂……」
见她难过的无法言语，仆人急忙轻拍她背，要她慢慢说。女仆不能自已哭了好一会儿，终于脱口而出。
「……杏嫂她……杏嫂她被菊少爷打死了！呜……呜……」
女仆靠入仆人怀中，放声大哭，而仆人则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口中喃喃重复着……
「杏嫂她……被菊少爷打死了……」
少爷松开禁锢身子的双手，人儿身子往前摊倒，趴卧在塌塌米上头，银白秀发散落，血红无情流淌，渗入草席之中，视线渐渐模糊，直至失去意识。
『史佩尔毕、史佩尔毕。』
浑浑噩噩之中，似乎听见有人正呼唤着自己，史库瓦罗不以为意，他累了，真的累了，多想就此长眠，但那呖呖细语从未间断且渐渐清晰。
『这是……母亲？』人儿有些不敢相信，但那声音货真价实，『母亲，孩儿我累了，真的好累，我……对不起妳……』
瞬息间，母亲的声音渐渐离自己远去，又另一个声音在耳中响起，这次的呼唤彷佛就在耳边。
『史库瓦罗？史库瓦罗。』
这个声音是……山本！？睁开双眼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那人间炼狱的摆设，史库瓦罗不禁有些失望。
『原来……我没死啊……』
一旁声音的主人正以忧心的口吻问着，「史库瓦罗，你还好吗？」
『没错，这是山本的声音，但是他……不可能会在这里出现的啊……』
史库瓦罗多想立刻转过头去用双眼确认，但又深怕事实令人幻灭，他逃避现实般直直望着天花板，没多久，出现一个人的面容挡住了他的视线。
「山……山本！？」
映入眼帘的笑容就像阳光般融化了这些日子来逐渐冻结的心。山本那睽违已久的笑脸，如此真实却又虚幻，令人儿不自觉皱起柳眉，仔仔细细盯着瞧，就怕那张温和面容眨眼间就变成了少爷。
见脸色依旧惨白的人儿打算坐起身子，山本连忙搀扶，贴心的拿坐垫给人儿垫背，即使如此，人儿还是不敢妄自欣喜，神色显得严肃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山本那看来又轻又柔的笑容依旧，给人无比舒适的视觉感受，让人情绪上轻松许多，放松紧绷绷的神情，嘴角也轻轻地扬起，听着那好久未闻的声音正回答着，「我啊，会一直在这里喔。」
「因为你是他主子，他当然要在这里照料你。」
冷漠语调突如其来，两人视线往声音来源一瞧，原来是少爷早无声无息的倚在门边，看不过两人充满情愫的互动，禁不住开口遏止。少爷总是来无响去无声、出没无定令人畏之屏息，因山本笑容而回暖的空气应声凝结成霜，两人双双拑口，少爷阴阴一笑，随之下令。
「快啊，叫声史库瓦罗少爷。」
此番命令使得山本紧握双拳，嘴角微微颤抖，下唇一咬、眉心一颦，终归听令，出语呼唤。
「史库瓦罗少爷。」
这六字犹然在耳，它回荡着，挥之不去，乃仆人对主子的尊称，突显了身分地位的悬殊，也说明了山本就此为仆，史库瓦罗当下眼瞳闪烁，不愿相信。
「什么……你叫我什么……我不要你叫我少爷！」
山本低下头，尽管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但仆人在少爷面前却只能沉默。
「开什么玩笑……」
史库瓦罗握拳透掌、咬牙怒目，恨不得将少爷碎尸千万块，猛然掀开被褥起身，脑后一阵晕眩，踉踉跄跄没能站稳，山本赶紧搀扶，口出叮咛。
「你大量失血，还是躺着较好。」
「放手！」
长袖一挥，挣开山本的手，疾步走向少爷。眼见人儿气势汹汹直直走来，少爷不以为意。人儿步伐在少爷正前方站定，伸手攥住少爷衣领，大呼：「你这家伙到底想怎样！？为什么总是要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少爷尚未做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搭上了揪住自己领口的手，渐渐使力紧握，直至人儿敌不过痛楚松开手，少爷紧接着反抓，将史库瓦罗的双手压制于身后。
山本见状急呼：「少爷！他还有伤在身啊！！」语毕便驱步要上前阻止。
少爷对山本投以凌人眼光，史库瓦罗敛黛依旧对他摇了摇头，山本因此停步。
人儿当着自己的面与旧情人眉目传情，是该好好教训一番，抓着人儿细腕，猛力一扯，肩部关节彷佛就要断裂，啊的一声叫的好是凄惨，比起人儿的肉痛，山本的心更是痛如刀割，心中不明白，这哪里是一对恋人会做的事啊？
「菊少爷！别这样！」
山本心痛呼喊，少爷冷冷一笑，狡狯问道：「怎么，心疼啊？我要怎样待我的人，身为下人的你管的着吗？」
山本颦眉别首、不发一语，他心有不甘，更加不解史库瓦罗怎会爱上这样的男人，岂知史库瓦罗从来没爱过，少爷也不过是个用占有□□来满足单恋的可怜人。
少爷弯下身子，在史库瓦罗耳边轻语，气息让人恶心，语调令人憎恶。
「还没结束。」
还没结束？指的是什么人儿不得而知，唯一知晓的是，山本在这儿作仆定没好日子过，而自己往后的日子将更加难熬。束缚的那双手终于松开，史库瓦罗瘫坐在地，为什么他所在乎的人没一个能逃过少爷手掌心，他心好痛，也好恨，眼框内的闪烁终于不争气的掉落，口中低喃。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要占有你，并且摧毁你所在乎的一切，让你终将只属于我。
少爷蹲下身子，由史库瓦罗身后将他环绕，爱抚颈部敏感处，那突出而蛊媚的锁骨，游移向上于唇间，指尖入侵唇瓣、撬开皓齿，挑逗着舌根，唇舌轻尝着耳朵滋味，进而将史库瓦罗压倒，人儿没有挣扎，因为他害怕，害怕山本成为第二个杏嫂。眼看活春宫就要在眼前上演，主演竟是所爱之人，情何以堪？
「山本就此告退了。」
山本语毕，行礼离去，史库瓦罗带泪目送，少爷扬起了得意的笑。累累伤痕的身心，再次遭到无情摧残……
那一天，杏嫂在少爷脚下失去性命，香儿死无留尸，彩儿身负重伤，有此前车之鉴，家仆们对于史库瓦罗的事不敢再多管，甚至提也不敢提，战战兢兢度日，深怕一不小心又要丢一条人命。
初次报到的山本，由一名女仆领着认识环境，走过恬静织工房，来到灯笼点缀假山假水，禅意清幽之中庭，踏入宛若圣地的庄严主宅，山本跟在女仆身后良久，头开口闭口都是打听史库瓦罗，于庭边的木廊上，女仆停下步伐，面色无奈对山本说道：「史库瓦罗少爷的事咱们别提，总之你日后就知道了。」话才说完，女仆思索了一会儿，又开口，「我知道你跟史库瓦罗少爷是旧识，不过攸关性命，我们真的不能说些什么，有谁会想……步上杏嫂后尘呢？」说到杏嫂便令人惋惜、难过，女仆举起手拭去眼眶中欲滴的泪水，说：「到堂前，给杏嫂上炷香吧。」
山本立时瞪大了双眼，心头惊异狂扫，不由得思索着，堂前指的是……前些日子才与杏嫂有说有笑啊。这要人如何相信。
「杏……杏嫂她……」
「杏嫂她……走了……」
庭园悲风轻轻吹拂，银杏扇叶随之飞舞……
少爷替杏嫂办了个颇隆重的丧事，也差人送银两给她家乡亲人，并同意在院后设置灵位供人悼念，这是少爷对杏嫂仅存的尊敬。杏嫂已去，府内上下人人自危，没了挺护，史库瓦罗真正苦的日子也将在这时候开始。
「小子，见了主子不喊人的吗？」
谨记女仆谆谆教导，山本跪坐下来，弯身鞠躬说道：「请多多指教，菊少爷。」
少爷高高在上俯视着山本，他笑的阴险，抬起腿来便一脚踢去，女仆急忙高喊：「少爷您别这样！」
怎知山本竟一手挡下少爷脚掌，杀气腾腾的仰首虎视着少爷，一旁女仆见状慌的手足无措，担心受怕着，难道今日又要再添一条人命？却见少爷哼了一声，接着仰头大笑。
「哈哈哈！有志气，本大爷倒要看看你多有志气。」
手挥了挥要山本起身，山本站起身子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与礼貌。
「多谢菊少爷。」
少爷再度哼了一声，表达出深深的藐视与不屑，可山本对少爷又何尝没有敌意。
「跟我来，我带你去会会我的美人。」
此话让山本感觉讥弄意味浓厚，身为人仆的他却不能不从。少爷领着山本走在庭中木廊上，路过的庭园景致印象深刻，但并不是才跟随女仆走过，而是，彩儿曾领他路过，才想起，来报到许久却不见彩儿，难道就连彩儿也……
「到了，小子。」
少爷的低沉语调让山本从思绪中回归现实，现实是那样的残酷，让人不想面对……眼看少爷拉开了门，迈步进房，山本跟上前去，就见史库瓦罗面无血色躺在被褥中，听见少爷口中喃喃的说：「他前些天不听话，让我咬了一口，啧啧，尽管流的满身是血，美人终究还是个美人，就连血的色泽与滋味都美的令人晕眩，说实在还挺爱看他浴血的样子，让血红晕染他的净白，就如同我玷污他的身子。」这话说的好是得意，少爷玩味着山本那若有所思的神情，「本大爷等会儿要出门一趟，总之我的美人就交由你来照顾了，可别对他做出越矩之事啊。」
此番刻意提醒，听在山本耳中着实刺耳，不过为了史库瓦罗也只能忍了，他客气答道：「我明白的，菊少爷。」
「明白就好。」
少爷这时的笑容，我想山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若含深意的可厌笑容。让山本进府内工作，只是阴谋计划的第一步，一切才要开始，少爷将要山本知道，何谓人间炼狱。
「狱寺，今天到这儿就好了，快回去吧。」
「没关系的伯父，就差一点了。」
自山本离家后，狱寺每日都会到店里帮忙，今个生意如往常一样的好，忙到老晚，学徒一个个都回家去了就剩狱寺留下，经老爹一阵好说歹说，狱寺这才向老爹道别。
「那么伯父，我走了。」
老爹站在台桌后头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顶着幽月走在归途，一片云飘过彷佛迷上月儿般便待着不走，月光被遮蔽，大地也暗了下来，狱寺仰头观天，就算有繁星点点但其光辉还是不胜月轮，眼下漆黑一片，这下可好。
『这下糟糕了。』
绕道至杂货小贩那儿买了个灯笼，今夜尚未起风寂静的很，但上路没多久烛火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诡异凉风给灭了，狱寺停下脚步，用身上的柴火再点燃，一不小心烧着了手。
「好烫！」
柴火自手中坠落，划出了一线火光，落地残喘终将灭尽，望着那一地的灰烬，狱寺深感诸事不顺，不安之感自心头起，加快脚步返回家去，远远奔来就见火海一片。
「爹！娘！姊姊！！」
在火海之前停下，烈火的灼热彷佛就要蒸发身上所有的水分，这样的火势，就算有办法破门而入，里头也早就面目全非，但狱寺依然不肯放弃任何希望，焦急寻找火势较小的地方想一举冲入屋内。
「狱寺隼人，欢迎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