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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冰冷语调自背后而来,那声音听来砭骨,令人由背脊尾端一路冷了上来,直攻内心。狱寺已知话语由谁的双唇说出,也许正因明了身后站着何人,才寒入心腑,那是个双掌炽热如火;内心极寒如冰的男人。回过头,狱寺显得战战兢兢,口中喃喃唤着那男人的名字……
      「菊……」
      少爷掌心燃着烈火,不时动着手指、转着手腕,将手中火球当作夜明珠般把玩,与狱寺四目相对后阴阴一笑,问道:「还喜欢吗?狱寺家的新面貌。」
      打击使狱寺瞬间失去思考能力,神情停在受创的瞬间,彷佛时间就此停格,狱寺呆立原处,久久无法回神,直到满眶的泪水跌落,泪珠滴下的转眼之间,好似静止的时间再度流转,伸手拿起系在腰际的荷包,将内容物挥洒于空中,手一挥,指间抓定数颗火药,那由眼中落下的晶莹,随着其迅速的动作,短暂飞扬于空气之中。
      「我今天不轰了你,我就不叫狱寺隼人!」
      面对狱寺狂悲极怒的嘶吼,少爷双唇弯成邪恶的弧度,说着,「那么,从今日起你不再是狱寺隼人了。」语毕,掌中火球开始翻滚,轰的一声巨响,响入心弦,狱寺当下心头一震,就见火势越发盛大;炙火蓄势待发。
      狱寺大抽了一口冷气,谨慎以对,不敢有丝毫的妄动,以那双碧绿的水润直盯着少爷,不出半刻的时间,纤指间的灼热感逐渐明晰,垂首查看才惊觉火药温度急速升向临界点,掷出的顷刻之间,爆炸。烟尘与暴风之中,狱寺退步自我防护;少爷从容站立原处,讥讽之语在口。
      「还不明白吗?你的火药,伤不到我分毫。」
      「那又怎样!」狱寺恨视少爷的神色,其狰狞让人望而生畏,少爷却笑容以对,那笑容,是讪笑。
      仇视着那可恨嘴脸,狱寺看着看着,眉宇缓缓纠结,不是为少爷那可厌的笑,而是少爷身后那火光未及的迷蒙之中,似乎有人向着这里走来,对方是敌是友?不得而知。内心期望着转机的到来,也戒备着危机的降临。
      少爷对狱寺表情上的转变不以为意,可以感受到那隐藏粗浅的气息至少有两人,他出声询问,没有半点犹豫,好像认定了来者何人,「哼,抓个女人是要多久的时间?」那语调,一贯的冷漠。
      黑暗中的人影感受到少爷的不耐烦,急忙加快脚步,并且试图得到谅解。
      「菊少爷,真是对不住,因为毒蝎子反抗,我们还失去了几名手下。」
      狱寺听绝面上神情即刻被震惊所取代,『毒……毒蝎子……难道是……』
      人影的样子渐渐清楚,终于踏入火光能及的范围中,看清了来者的面目,为两个背着包袱的黑衣男人一同架着一位身披紫色振袖的女子,女子身子看来瘫软,好似一松手就要倒卧在地,垂着首,发髻松散,粉朱色长发凌乱,狱寺几乎可以肯定那女子的身分,因为粉朱发色绝无仅有。
      「姊姊!」女子没有因为狱寺的呼唤抬起头来,狱寺提高了嗓子再喊,「喂!姊姊!」女子依然一动也不动,狱寺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见少爷主仆三人笑的阴险,不由得心中暗骂,『可恶,失去意识了吗?』努力静下心来,深思熟虑,若要动武抢人,也敌不过,况且万一姊姊的性命被拿来做胁,可真要命了;就算不想对少爷「动口、不动手」这下也得按耐住狂燃的怒火与少爷「说理,谈条件」了。
      「喂……」狱寺口气终究不好,沉默了好一会儿;调适了好一阵子,才又开口,「我……我爹娘何在?」
      「在,在那火场里呢。」
      少爷这么一答,手下顿时笑声四起。狱寺四面楚歌,只得双掌握拳、流泪怅然。姊姊俨然在一日之隔下,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明白与少爷「做交易」必须得承受极大的风险,也许到头来,还是全灭,既然都要全灭,狱寺选择把握那如丝缕般的机会。
      「我该怎么做,你才会放过我姊姊?」
      这话,是少爷想要听的,他有些得意;那笑,看来是一脸的奸诈,不可一世。
      「既然你这么直接,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总之就是有人出价要了你,没有你,就拿毒蝎子来抵。」
      「你可好?干的都是些什么勾当……」
      狱寺的冷语指责,少爷不痛不痒,对其笑道:「我从不与银两过不去,所以就难为你了。」这话说来可是恬不知耻到了全无心肝的地步。
      「我人都已经在这了,快放了我姊。」
      「啧、啧,」少爷摇了摇头,摇的是,狱寺有胆命令自己,看来是搞不清自身立场,人必须在手里,才称的上是商品,「那可不成,如果你逃走了,我拿什么去卖钱?」
      「我又不像你!我说话算话!」
      「既然你说话算话,那就该要有商品的样子。」
      少爷对手下使了使眼色,其中一名手下松开了支撑毒蝎子的手,毒蝎子登时半边失去支柱,身子更倾。该手下从包袱中取出了手炼与脚炼,便上前要将炼铐上狱寺的手脚,狱寺不做挣扎,手腕、脚踝就这样变的厚重。
      「快点放了我姊,少给我耍赖!」
      少爷冷冷一笑,对扶着姊姊的手下打上眼号,他手这么一放,姊姊身子一倾,瘫倒在地。
      「铃、铃、铃──」
      脚炼响的厉害,可见狱寺走的慌张,来到趴卧在地的姊姊身边,用被铐在一块的双手,摇着姊姊的身子,这时,其中一名手下来到少爷耳边咬耳朵,少爷听着听着,脸上笑容越发诡异。
      「姊姊,快醒醒。」
      狱寺推着毒蝎子,试着唤醒他,完全无视主仆三人的存在,但手下说了什么,少爷不想保密,迫不及待想与狱寺「分享」他从手下口里听来的消息。
      「吶,狱寺隼人,我的手下忘了告诉你,毒蝎子碧洋琪在与他们交手的时候,就已自知不敌服毒自尽了。」
      这话宛如万箭穿心般,那样残酷,令人痛不欲生,那样的痛,没有多少人能够承受。颤抖着双手伸向鼻头,姊姊没有气息,甚至早就失去了体温。曾经拥有完整富裕的家庭;严格正直的父亲;貌美娴淑的母亲;偶尔吵嘴的姊姊,如今只剩火海一片以及一巨冰冷尸体,狱寺明白自己,就此一无所有了……

      让手下压着人,少爷大摇大摆回府,府内仆人们见了,虽深觉不妥,却不好说些什么,一声问候便擦肩而过。来到了主宅,少爷差人将被重击昏迷的狱寺押往大牢,保持着愉悦打算前去探望美人,才走没几步路,就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急促而不间断跟在自己后头,没等对方开口少爷就问。
      「什么事?」
      女仆赶紧加快脚步来到少爷跟前,先是恭敬的鞠了个躬,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雨宫老爷正在厅堂等着您呢,来有段时间了,可打算去会会?」
      少爷感到极度厌烦,口中喃喃自语,「那老头急些什么?」接着便对女仆说,「会会也好,我们有事要谈。妳去把山本给我叫来。」
      「山本?」少爷谈事向人不许有人旁听,更何况是才来没多久的山本,女仆思索了一会儿,为求谨慎还是问:「少爷您不是要谈事吗?山……」话没说完就被刮了个耳刮子,女仆明白自己多话立刻鞠躬道歉,并且说着,「我这就去把他给找来。」
      冷眼看着女仆奔离的身影,少爷脸上笑容极诡异……

      摆设清幽的房中,山本跪坐在被褥旁看照着躺那儿属于少爷的美人,他面带愁容,因为人儿依然昏迷不醒、面无血色。察觉廊上有人,山本将愁容藏在伪装的笑容之下准备迎接,女仆拉开了门,喊着,「菊少爷要你到厅堂一趟!」
      山本听了站起身子,答道:「我这就去。」

      来到厅堂口就见有个女仆提壶茶水站在廊上,山本驱步上前问:「妳也是给菊少爷找来的?」
      女仆摇了摇头,而后将茶水递给了他,「菊少爷要你在一旁为他们添茶。」
      「知道了。」
      接下茶水,山本不疑有他的走了进去,少爷与雨宫的谈话早已开始,他便悄悄的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少爷与雨宫也毫不避讳持续对话着。
      「我将狱寺卖给你的话,你打算将他如何?」
      『狱寺?』狱寺在城里是个罕见的姓氏,山本若是没有耳误的话,少爷的确提起了他,为确认他们的谈话内容,山本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
      少爷问起要拿狱寺如何,雨宫马上笑的□□,兴奋地搓了搓手,「我要他到我店里做事,肯定是花魁中的红牌。」
      「难道你自己不用吗?」
      「当然用,我已经等他的初夜等很久了,快出价吧,菊少爷。」
      少爷思索了一会儿,便对将茶一口饮尽,而后向山本招了招手,山本提着壶上前去添茶,少爷对他提起,「听说你与狱寺隼人是朋友?」
      少爷的明知故问让山本心中兴起了极度的不安,但他顾作镇定答道:「是的。」
      少爷阴阴一笑,「那正巧,我们谈论的……正是他呢。」
      山本张大了他那双棕色星眼,耳闻的话语内容思路一时之间无法正视,少爷嘴角微扬看着表情定格的他,转而向雨宫问道:「你出多少?」
      少爷这番问价惊醒了山本,他抢在雨宫开价之前喊着,「不能卖!」
      山本这样的反应乃少爷的计划之中,他玩味着山本着急的神情阴阴地笑,雨宫则是一脸嫌恶的说着,「你这下人懂不懂礼貌?还插嘴呢。」
      少爷倒是没有留意雨宫说了什么,他戏谑问着山本,「我的商品卖是不卖是你能决定的吗?」
      山本随即驳斥少爷,「狱寺他才不是商品!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少爷哼的笑了一声,对于山本的无知摇了摇头。
      「你听着小子,我从不把人当人看。」
      少爷这番宣示后转而向雨宫询问价码,雨宫怕价若开低了会得罪少爷,客气的问道:「菊少爷起个价吧。」
      知道雨宫视钱如命,价若开高了可是会要他的命,因而动摇购买的意愿,其实少爷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卖,只是做戏吓吓山本,很干脆的开了一个便宜价码。
      「三十两如何?」
      「三十两!?」这是个相当低的价格雨宫当然满意,但说实在以狱寺的身价这对卖家来说不是个漂亮的价格,不免怀疑起少爷深厚城府是否别有用心,还是试探个清楚以免日后夜长梦多。
      「菊少爷确定是三十两吗?」
      精打细算的雨宫会有疑虑这不奇怪,少爷作势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我可没开妓坊,留着一个大少爷有何用?难不成留来伺候他?」
      雨宫呵呵呵的笑了起来,「说的也是,那么就三十两成交了?」
      听了成交二字山本急忙喊了一声别,少爷对他笑说:「怎么,难道你要买吗?」
      山本是想买,但就算他想买也没那个闲钱,而下人的身份又得避免与少爷硬碰硬,只能怯怯的说:「不,不是的……」
      雨宫没好气说着,「那就别插话,什么东西。」
      「山本去拿纸笔墨来,我要起个买卖的字据。」
      眼看狱寺就要被卖到色老头手中,且还会被送到妓坊去,山本说什么都不能撒手不管,但他却也不知道他能为狱寺做些什么,想来想去唯一能做的只能求少爷别卖了。
      「少爷,请别将狱寺卖给他。」
      「要我别卖?可以。」
      少爷看似答应的爽快,但山本也明白不是一声可以那么简单,果不其然,少爷紧接着就要他磕几个响头,雨宫眼看事情不对,没等山本下跪就急忙询问少爷。
      「菊少爷,这生意到底成不成?」
      「成不成,还得看他呢。」
      少爷对山本使了使眼色,雨宫那贼一般的双眼也跟着盯的山本猛瞧,好像在对他说「你敢磕老子我跟你没完」山本将手中的茶水往一旁的木桌上放便跪坐在地,见他迟迟不磕头,少爷没性子说道:「没人让你坐呢。」
      此番羞辱让山本百般挣扎,但他若连磕个响头都做不到,狱寺就得到妓坊去对那些变态的客人磕头了,山本将双腿上的手放到了地上,对少爷磕起头来,少爷嫌他磕的不够大力,丢出冷言。
      「我要你磕的可是响头啊,一点也不响啊。」
      叩、叩、叩,额头敲在木板的声响不绝于耳,那声响浑厚也代表地板十分厚实,少爷没喊停,山本不断磕着头直至磕出血来少爷才肯罢休。半卧在榻榻米上的少爷故作无奈的向雨宫表示,「不是我不卖,你都看到啦,都磕出血来了。」
      「菊少爷说的是,不打紧,罢了吧。」
      雨宫嘴上这么说,但他可不是傻子,打从少爷找山本旁听他就知道有问题,如今答案揭晓,少爷整山本不说,还摆了自己一道,要论折腾人的手法堪称菊少爷最高明,他只能在心里大喊没趣、不舒坦。
      「我也叨扰有段时间,该告辞了。」
      呈半卧之姿的少爷拿了颗美果送入口中自顾自的品尝,看来没打算留人,雨宫起身走下了榻榻米,行经山本身边时不禁低瞟了山本一眼,心里咒骂着「该死,坏我的好事」真想提起脚来踹他个一脚,这时少爷将美果拿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的说道:「狱寺隼人我不卖,让他做府里的接待,想玩便可来玩。」
      雨宫当下大喜,山本也站了起来。
      「菊少爷!?」
      「怎么?你只说不让我卖,我不卖了你还有意见吗?不甘心的话,掏钱出来买啊。」
      少爷说完仰首大笑,雨宫也跟着笑了起来,血流满面的山本站在原地,耳里回荡着那两种交缠的笑声,好似漩涡一般将山本拉入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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