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开之瞳》可可椒

3、寻找

　　林俊再见到简一单是在两个星期之后。这两个星期他跑了两次学校，三次医院，可是案件仍然没有任何进展。曹峰醒了，却神志不清。医生说跳下楼的时候，摔到了脑袋。所以，只能等待。
　　下班后的林俊在超市偶遇简一单。寒暄几句之后，简一单问起案件的进展。林俊摇摇头，说还在调查，两人就此话别。
　　回家的路上，林俊的眼前总晃过简一单欲言又止的模样，一丝疑惑爬上了他的心头。这位简老师难道知道什么情况？可是那天在询问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有说啊！越想越不解，林俊停下脚步，转身快步向警局走去。
　　“案子还是没有进展啊。”简一单想着，慢悠悠的拎着刚买的日用品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名为曙光的这所中学依山而建，年深久远，解放前曾是当地大户的私塾。新中国成立后，经过几次翻修扩建，保留了过去的几个四合院，新建了教学楼、男生、女生宿舍三栋楼房。四合院的位置在靠近山麓的地方，现在用做单身教师的宿舍。
　　穿过校园，简一单想起第一次来这座城市的情形，那是大学三年级的一次旅行。年轻时候总是有着说走就走的冲动，翻着旅游小册，就那么来了。小城青山绿水，成为了当时的自己心灵的皈依。也许是命中注定，简一单想，这个小城和自己有不解之缘。
　　“哎呀，你再不去看医生，看疼得自杀啊！”自杀，这个敏感词汇刺激了简一单的耳朵。她转过身，看向身后疾行的两个学生，再仔细辨认，其中一个不是自己班里的罗明亮吗？
　　“罗明亮，你们是去哪里？”简一单询问。
　　“哦，是简老师。”罗明亮走上前，指指身旁的男生：“他是我同村的，这两天牙疼。我陪他去医务室拿药呢！”
　　“那，你们怎么说起自杀？”简一单不解。
　　“这个。。。。。这个，老师，我是瞎说的！”罗明亮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现在是什么时候，这种话怎么能够胡说？”简一单明显有些生气。
　　“不是，老师，我是开玩笑的。他疼了几天了，饭也吃不下，叫他去看病他老怕。同学们都说曹峰也是因为牙疼才跳楼的，我就吓吓他，让他赶紧看医生。”罗明亮着急的解释，脸涨得通红。
　　“也是，，，牙疼？”简一单有些惊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简一单神情严肃。
　　大概是看出老师生气了，罗明亮老实又规矩的承认错误：“老师，我再也不乱传话了。我听寝室里的同学说的，大家都知道，我，我以后不说了。”临了，仍不忘为自己辩解。
　　“好。以后不许再乱说。赶紧看病，看完早点回寝室。”简一单看着两个男孩儿点头告别，望着他们的背影，呆呆的站在了秋风中。
　　又是牙疼？这个平日里再寻常不过的词，在今日听到却是如此刺耳。这个词带来的一系列无法解释的后果，让人触目惊心。究竟是巧合，还是原因？事情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两年来，第一次，简一单感到了不平静。
　　回到寝室，简一单坐在床上，脑海中又晃过曹峰最后的笑脸。遗憾再次汹涌而来，如果，如果自己能早些发现，能早些伸手，也许，他就不会跳楼。刁羽，刁羽，如果当时你。。。。。。良久之后，简一单站起身，来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敲击键盘。
　　月上树梢，林俊才从办公室走出来。再一次的翻阅曙光中学教职工的背景，绝大多数老师都来自本地，只有三个人是外乡人，其中包括今天见到的简一单。他回忆着简一单的资料，C大毕业，英语专业，两年前来到这里。这个女孩儿个子高挑，五官清秀，穿着大方。以C大和此地的距离，以她的个人条件，实难想象为何会来到这座不起眼的小城。更何况据资料记录她在本地没有任何亲人。是什么原因让她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城市？这其中有没有可疑？
　　林俊边走边想着，直到发现肚子咕咕直叫，才想起自己又忘记吃晚饭。这样回家又得被姨婆骂了吧！自从父母去世后，林俊就只有这个亲人了。当初选择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好好孝顺姨婆，可是这些年看着她辛苦，自己却总是忙碌，甚至连陪伴的时间也极少能挤出来。林俊叹了口气，在街边一个面摊坐下。
　　“林警官，又加班啊！”面摊的老板笑着走过来，这些年的相处两人已经成为熟人。
　　“曹老板，老规矩！”林俊无奈的笑笑。
　　“好嘞，牛肉面一碗！”。。。。。。
　　简一单的双手在键盘上飞快的舞动着，她交替输入和更改着这些关键词：牙疼、自杀、轻生、微笑、飞翔。。。。。。随着页面的不断打开，她的眉头越锁越紧。长达几个小时的统计，发现的数据让人不寒而栗。
　　今年以来，全国已经有12起因牙疼而自杀的事件。对象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时间不定，地点也各有不同，全无规律可循。难道这真是个巧合？简一单难以说服自己，站起身，冲上咖啡，她打算继续寻找线索。
　　两年了，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呆在电脑前。想起过去，简一单不禁苦笑。记得从高中开始，自己遍对电脑迸发了难以解释的热情。因为要考试，在家受限制，自己总是借着温书之名溜去张文彦家。这个一起长大的男孩儿，总是替自己打掩护，一直到上了大学，还是照顾着自己。那些年，就那样天上地下，网络遨游，后来竟也混出了名。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情，自己也许早就去了某家跨国公司了吧！
　　往事已矣。收拾好心情，简一单再一次坐在电脑跟前，她对自己说，这一次只为疑问，不为别的。
　　吃着热腾腾的牛肉面，看着店外的车水马龙，林俊觉得日子过得恍惚。从家乡转战这座比邻的城市已经五年了，五年前自己还是个毛头小伙子，跟着老警察李建章上串下跳，也学到不少东西。老李总说查案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那时候两个人一闲下来总围在一起讨论各种案情。国内、国外、现实、电影，李建章就是一个福尔摩斯迷，对一些旧案、悬案特别有兴趣，而自己也耳濡目染，培养出查案的兴趣。只可惜，这个老前辈已经去世两年了。这两年，一个人孤身奋战，还真是觉得有些孤独。想到此，林俊有些唏嘘。
　　突然，一道亮光划过脑际。林俊隐约想起几年前的一宗旧案，简一单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出现过。是什么案件？他拍拍脑袋，怎么就想不起来？
　　着急的结账，转身，林俊再一次向办公室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