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有声》秦燊

7、第 7 章

　　“发生什么事了？”璞魏等王爷走远后才问，听着左近带着自责说明了下午的事。等左近交待得差不多时，见管家带着大夫再次勿勿出现，只是这次去的是南边，南边苑落较多且靠近鸾戏湖，风景怡人。王府大多的厢房都在南边。
　　两人还没来得及做其他动作，北边一行人已浩浩荡荡地走过来，为首的王妃更是步伐匆忙，对两人的行礼亦没多理会，反而是在经过左近时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
　　“璞卫长，这……”
　　“去看看。”等两人踏入静波阁时正好看见王妃一行人被请出房间，管家文权面色颇为为难地在一旁说着什么，王妃面色难看至极，试想这个王府论地位除了王爷便是王妃，如今她当当王妃连进个小小的苑落都被人请出来，心中的愤闷可想而知。
　　“你不必来看我。”
　　“难道本王来看你，还是错了。”平日温润的王爷也只有在斯丝面前才会如平常人般生出别的情结。
　　“你让人把王妃请出去，只会让她更恨我，而我只会更危险。”
　　靳文白听了一愣，沉默半刻后，“如果当初你嫁入王府，如何会落得今日。”
　　“王爷以为我只要做了王妃便会安然？”斯丝反问一句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即便我真做了王妃，叔琴也不会不进王府，就算没了叔琴，亦会有别的女人。王爷大概不知道女人之间的争斗更甚男人吧。”
　　“你在怪本王。”
　　“我的底线在哪，多年前王爷应该就知道。”
　　“丝丝，你——太倔强了。”靳文白叹息道，“依本王如今的地位，如何能只有你一位夫人。”
　　“那便是王爷不够重视我，亦可说，爱我。”斯丝双眼如璀璨的星光看着他。
　　“这世间男儿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所以，小女子不强求王爷，也请王爷放我离去。”
　　离去！想到她到如今还一心离去，难道她对自己半分情意也没有。“如今世道你一个弱女子要去哪里，难道那样劫难还不能让你生怕？”
　　斯丝突然觉得很累，摊开手掌看着紊乱的掌纹，都说此类心最累，命运亦多不顺。“便是那场难让我真正明白了，一个女人有多可怕。”
　　“你依旧想离开。”一时房内无人说话，靳文白知道这是她在做无声的坚持，而他在想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斯丝家斯王府人丁单薄，家道已在章显三年的战争中如付一炬，两家间的约定他此时耳边仍响起父王生前的多番叮嘱，如今已是委屈了她，便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女子竟倔强之此。“你依旧在找那物。这敬城里外，本王早已仔细找寻过了。”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咯。斯丝觉得自己现在连留的理由都没有了，可就这么走想必他是不会轻易放人，“王爷说王爷不可能只有一位夫人，我觉得不然。”抬头便看见靳文白清润的眸光猛地变得锋利许多，那是警告，“王爷，如若是那位便可了。”
　　“那位？”
　　斯丝又是一叹，“王爷，如果没了与我家这门亲事，王爷的生活该是美满的。”
　　“休得胡说，无论是谁结果都一样。”靳文白说完后倏地起身走到窗外，周身散发着不想多说的气息。
　　可斯丝又岂能如他所愿，“王爷，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窗边的身形一动，靳文白侧了侧身。
　　“三个月，我赌王爷会离开敬城。”
　　靳文白原本悠远的目光一下子收了回来，看着眼前的雪花窗棱思索着身后之人所说的话。
　　“我见过她，如仙般腾云驾雾，衣如云如烟飘渺，来去瞬间羽化登天……”斯丝如梦呓般低喃着，那语速轻慢如回忆，也就几句话间，眼前一暗，靳文白双眼有不信、喜极、迷茫，最重要的是那里面有一味叫迷恋。即便脸上情色无异，但眼中已暴露得太多情结了。斯丝又是一叹，不过这次感觉像是松了一口气，“三个月太长了，一个月吧。往西。”言至此处，她已不胜体力，身子一转面向床内躺下。
　　这一夜，靳文白没有离开过静波阁，而叔琴在外头候到深夜才在叔仪的多番劝说下离开，离开是仍不住地回头看那紧闭的房间，但里面除了灯光，什么声音都没有。众人皆知，四小姐的房间夜里烛灯长亮，如此时分想来便是睡下了，那王爷——想到这叔琴纤指嵌入掌心，身子不住地颤抖。
　　“王妃请息怒啊。”叔仪小声劝道。
　　“贱人。”
　　夜央，斯丝方醒，翻了个身。这般动静就引得芜香芜静端着洗漱用品进来，只是两侍女进来后便被眼前的事物所惊讶，大家都以为王爷昨日宿在此是——毕竟两人是有婚约的，可没想到的是王爷竟在床对面的软榻上躺着，看样子还没醒来，一时间，两侍女互相看着对方，最后还是端着东西出去了。
　　斯丝也是一愣，昨夜知道他还没离开自己先行睡下，可没想到他竟一夜未离开，这不是在坏损我名声吗。“芜香。”当即扬声喊道。
　　一直侯在门外的芜香芜静再次推门进来，便见王爷从软榻上坐起来，那神情便如在自己房里一样。芜香先把洗漱品放到靳文白身旁，再示意芜静去备另一盆。
　　斯丝不想一大早生气，便忍着没出声重新躺回床上，倒是让再次进来的芜静很是不解，照说王爷都起榻了，这四小姐不应该起榻或是伺候王爷洗漱的吗？当下满带着疑惑地双眼投向芜香，只见芜香偷偷瞅了王爷一眼，见他面无异色地洗漱着，便偷空给了芜静一个眼神。芜静这才把洗脸盆放在床头，转身去取擦脸的手巾。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靳文白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神清气爽地离开房间。
　　“什么，王爷昨夜没离开静波阁！”才刚起榻还没来得及梳洗的叔琴便听说这消息，当即气得白煞了脸。“那贱人定是恨我夺了她的王妃之位，所以”
　　“王妃，现在该如何是好？”叔仪一早打听到这消息心情也异常难过，可有什么办法呢，王爷高高在上，而她只是小小的侍女。
　　如何是好，如能杀了她便是一了百了了，如今王爷这般怕是府里那些拜高踩低的人都要让她三分了。一转念想，自己仍是王府的王妃，是王爷的结发妻子。那贱人顶多就是个侧妃，见了面还得向我行礼问安呢，想到这心里便舒畅了些，然这个女人一日待在府中她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斯丝养伤期间也不愿往外跑，这两天都没见左近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那小子心思单纯很好玩。这天夜里，手臂上的伤本来就不严重，毫无睡意的她又来到了那无名的树下，树下的墙角仍放着一张长梯，这是那次意外后，斯丝千求万求才让文权同意留下来。趁着侍女歇下后便偷偷溜了出来，才踩上长梯几步，前几日与靳文白说的话忽然飘至脑中，于是便退了下来回到房间直往衣柜走去，在衣柜中翻找许久，总算找到一袭白绸逶迤雪裳，换上后坐在镜子前把发髻解开顿时如黑绸般的长发散了一肩，从桌上的盒子里取出放置多时的白玉簪把长发一挽多有几分清新雅致。整理好一身，便重新回去树下，只是这次她肩上多了一圈粗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