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里》一碗蒸蛋

10、终：很高兴遇见你

　　十、

　　叶灏近段时间有点忙，忙着手术忙着给人看病，下了班还要参加院里的晚会排练。
　　韩灿灿听了很是惊奇，“阿灏要上台表演节目吗？”
　　“下个月是省医创建60周年，院里安排了文艺汇演。据说是和省电视台合作，叶灏他们科室排练了一段情景舞台短剧，然后叶灏被拉去当演员了。”斯文说。
　　“叶灏居然会同意上台？去年年底他们院搞年会的时候，他们科室主任让叶灏负责出一个节目，叶灏直接拒绝了，把他们主任给气的。”那几天陈育回来都抱怨叶灏被安排了太多工作，没能来打球，害他们连输了好几场。
　　“我怂恿他去的……”斯文叉起一小块芝士蛋糕放进嘴里，唔，味道刚好，不甜不腻。
　　那天下午两人正窝在客厅沙发里看电影，叶灏的手机一直有信息提示音，叶灏不予理会，斯文的注意力却一直被手机吸引。
　　“你真不看一下啊，万一是院里有什么急事……”
　　“不是什么急事，只是同事在讨论关于60周年文艺汇演的节目而已。”叶灏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几下又放回茶几上。
　　“灏哥，你要跳舞吗？”
　　说实话，斯文还挺期待的。
　　自从知道叶灏初中学过街舞之后，她总怂恿着他跳给她看，奈何叶灏一次也没在她面前跳过，说是许久没跳，早就没有肌肉记忆了。
　　“没有，我不参与。”叶灏将动来动去的她搂紧，“专心看电影。”
　　电影是斯文挑的，一部国产动画电影，上映时口碑尚可，那段时间刚好是披露年报的紧张阶段，斯文没有时间去影院看，刚才叶灏让她选电影，她就想到了这一部。
　　电影看完时，已经是五点多，窗外夕阳西斜，阳台外的云是斑斓的深浅不一的橘红，热烈又温馨，仿佛在映衬着电影的结尾。
　　百年修得同船渡，烟雨蒙蒙的西子湖畔，断桥依旧。轮回的故事总是那么富有情感的张力。
　　“这里面的人物都好漂亮~”
　　“嗯，很东方的长相，色彩的勾勒和整体画面都设计得不错，和以前的国漫电影相比进步很多。”叶灏评价中肯。
　　“我喜欢他们最后断桥重逢的那段，那个旋律真的是起到力挽狂澜的功效了。”
　　“你是因为这个旋律才喜欢最后重逢的桥段？”
　　“不，我喜欢的是美好的事务，旋律很美好，重逢也很美好，所以我喜欢。”斯文瞄向叶灏的手机，“我也喜欢舞台的美好，灏哥，你真的不试试？”
　　没想到电影看完她还惦记着文艺汇演的事，叶灏无奈，“这次就算有舞蹈表演也没有我的事，院里有专门的舞蹈队。”
　　“那他们找你上台是为了什么？”
　　--
　　“啊，阿灏上台演病人啊，还是个坐轮椅的病人。”韩灿灿看向斯文，“其实你只是单纯的想看阿灏在舞台上的样子吧，即使院里要求他演土匪，你也会让他上去。”
　　斯文一副就知道你懂我的表情，“灏哥那张脸多好看啊，可不能埋没在手术室里，有机会还是得拉出来晒晒太阳的。”
　　“文艺汇演是在晚上，没有太阳。”
　　“那就晒晒灯光。”
　　斯文和叶灏在一起之后，叶灏对斯文是真的宠，是那种明明润物细无声，却又很明显能让你感受到他的情感的那种宠，有点像刚初恋的男生，满心满眼只想对女朋友好。
　　哦，对，他的确是初恋，二十八岁才谈了人生中第一场恋爱。
　　韩灿灿看着闺蜜的侧脸，这一看便知道是被爱包围着的女人，若不是她已婚，且陈育对她也是掏心掏肺，指不定她会因为羡慕嫉妒斯文而导致内心长出一棵又一棵的柠檬树。
　　到了真正演出那天，斯文坐陈育和韩灿灿的车到了海湾演艺中心，来看演出的人是斯文意料之外的多，一旁还有媒体采访报道。三人拿着叶灏给的票找到了座位，位置居中靠前，是最佳观众位。
　　前面一排来了一排长者，陈育见是认识的长辈，忙起身打招呼，“叶叔叔、杨阿姨。”
　　韩灿灿见状也跟着起身，斯文只好也跟着站起。
　　儒雅的大叔点点头，“阿育也是来给阿灏捧场的？”
　　“难得见阿灏愿意上台表演，我肯定是要拖家带口来支持的。这是我太太，这是……我太太的朋友。”陈育介绍到斯文时顿了一下，才平顺地讲完。
　　大叔旁边站着的是之前斯文在医院见过的中医科主任，不用过多解释，斯文一下就猜到了两个人的身份。
　　叶灏参演的单元在中间靠后，讲述的是一个因车祸双腿受伤住院的舞者，从住院初期的痛苦迷茫低迷，到后期身心都被治愈的故事。情节不新颖，但是因为是叶灏参演，斯文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很盲目地觉得这是全场表现最佳的节目。
　　特别是初期展现患者萎靡状态时，坐在轮椅上的叶灏满是玻璃般的易碎感，细碎的刘海遮住眼帘，细长的眉眼若隐若现，病娇的模样把斯文套得死死的。斯文超级想奔上台去，抱着他呐喊：姐姐保护你啊！
　　文艺汇演结束后是一贯的大合影，斯文看到叶灏的父母也在其中，站在电视台领导和医院领导中，因为身高的关系，叶灏站的比较靠后。合影结束叶灏直接去了后台，斯文三人则在停车场等待。
　　后台休息室。
　　叶灏将换下的表演服放在指定位置，正欲走，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拦住了他的去路，“叶医生，庆功宴我可以坐你的车去吗？那个地方我没去过～”
　　叶灏看了眼女生，不知道是哪个科室的，“不好意思，庆功宴我不参加，你找其他开车的人吧。”
　　“不是要求参演人员都要去吗？”
　　“不是。”叶灏又看了眼丝毫没有离开意思的女生，“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有……”女孩子掏出要就准备好的手机，“可以要您的微信吗？”
　　叶灏左手插兜，右手指摸摸鼻尖，“为方便上台我没带手机，手机现在在我女朋友那里，而她，正在外面等我。”
　　女孩子明媚的脸霎时暗淡，也有尴尬，“对…对不起。”
　　“没关系……”
　　--
　　另一边。
　　“娜娜，你怎么回来了？叶医生呢，他没答应带你吗？”
　　“叶医生说他有事不参加庆功宴……”
　　“那微信呢，加上了吗？”
　　“叶医生说手机在他女朋友那里。”
　　“哦，这样啊～”
　　“不对，叶医生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
　　潮水轻轻拍打着岩石，空地上热情四溢的广场舞已经收场，属于大叔大妈们的上半场已经结束，海边的小酒吧散发着属于夜的魅力，暧昧而热情，年轻人接棒的下半场正式开始。
　　岸边有音乐人在吟唱：
　　“细风带雨湿透黄昏的街道，抹去雨水双眼无辜的仰望，望向孤单的晚灯，是那伤感的记忆，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愿你此刻可会知……”
　　而不远处的停车场，一辆黑色奔驰里，有情人正在缠绵。
　　斯文跨坐在叶灏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地亲着。叶灏手搂着斯文的细腰，任由她在他身上肆意妄为。
　　方才四人去老地方吃了顿烧烤，告别陈育和韩灿灿之后，叶灏将车直接开来这里。停车场灯光原本亮度喜人，叶灏停车的位置刚好靠着棵大树，被繁茂的树枝遮掉大部分光，致使车里能见度感人，从旁边经过若不细看不会发觉车里有人。
　　这个人的脸和身材都是容易招人的，一个简单的配角都能让他抢了主要舞台演员的光芒，方才晚会结束排队出来的时候，时不时会听到关于他的议论，斯文看了周围，都是些年轻的女孩子。他若是换个职业，去做偶像也是能吸引一大票颜值粉的。
　　“灏哥，我有时候会觉得你会喜欢上我这件事很不真实。”
　　“为什么？”叶灏睁开眼，眼神略带迷离。
　　“大概是因为像你这样有颜有才华且一大把年纪还没谈过一场恋爱的男生太稀有了，暗恋明恋你的人多得可以排到岛外去，你却对我一见钟情，我喝多了表白你就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我过于轻松就得到了你。”
　　“是我过于轻松就得到了你，因为我们彼此都对对方一见钟情。再说了，难道不是我追的你么？”
　　“这么看来，是我太好追了。”斯文将脸靠在叶灏的颈窝，他的味道很好闻，有股淡淡的玉龙茶香。
　　“只要对象是你，我更好追。”在对待感情这块，他很少积极主动，或许是渴求没有那么强烈。她是少数的意外。
　　高中的时候，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子是他的前桌，女孩会主动找他请教数学，会主动给他带早餐，他没有拂过女孩的面子。女孩的数学成绩渐渐上去，外人看来两人的关系也日益密切，女孩兴高采烈地宣扬着两人要考同一所大学，他没说什么，因为首都医科大学也在他的计划范围内，只不过女孩后来直接去了新加坡，没有考国内的大学，同学们听到这个消息都很意外，只有叶灏听到这个消息时没有太大表情。
　　女孩曾经对他说，“叶灏，你情感太匮乏了，一年的朝夕相处你依然只把我当你的同班同学。”
　　可他们本来就只是同班同学，不是么？
　　“咱们下去走走吧～”斯文提议。
　　“好。”
　　两人手牵手，沿着岸边慢悠悠地走着，音乐人还在吟唱，歌已经是另外一首。两人驻足。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这里还是这么热闹～～”街上霓虹灯闪耀，斯文看着热闹的酒吧和路边集市，止不住感叹。
　　“这里的夜生活10点才开始～”
　　和他们一样停下来听歌的人挺多，围成了一个不大的半圆，斯文摸出手机在手指屏幕上戳戳点点，她的屏幕贴了防窥膜，旁边的叶灏看不到她的点什么。
　　“灏哥，我给你唱首歌吧。”找出了想要的东西，斯文抬头对叶灏说。
　　也不管他答应与否，斯文说完这句话后径直走向还在唱歌的人。歌曲已进入尾声，斯文走到
　　他身边时刚好结束。
　　叶灏就在人群中看着。
　　斯文正在和对方商量，对方中间还抬头看了眼叶灏所站的方向，看清叶灏的模样后，应该是答应了斯文的要求，两人捣鼓了一小会儿将事情搞定后，音乐人很识相地往后退，当起了背景板。
　　斯文站在麦克风前，巧笑嫣然，“有首歌想唱很久了，却一直没有找到适合唱给他听的那个人，而在今年，我遇到了我此生最大的幸运，现在，趁着夜风温柔，我把这首歌献给他。”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And everything you do，
　　Yeah, they were all yellow，
　　I came along，
　　I wrote a song for you，
　　And all the things you do，
　　And it was called yellow ，
　　……”
　　回去的车上，叶灏一直单曲循环这首歌，斯文扶额，“你这样听很容易腻的……”
　　“不会。”
　　“你刚刚是不是害羞了啊？”
　　“没有。”
　　“那你为什么我唱完了走向你，你拉着我就跑啊……”当时周围有人吹口哨有人鼓掌，这个人牵着她的手掌心灼热，仿佛是要奔赴一场盛世狂欢。
　　“我大概是怕自己太过虚荣～”叶灏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好笑，“我刚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我们灏哥这么容易满足呐~”
　　“嗯，我还想再虚荣一些……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家见父母？”
　　“啊？”斯文诧异地看向他，“你认真的吗？”
　　“嗯。”
　　“大哥，会不会太快了，我们才交往几个月哦~”
　　“不快了，28年才遇上真正的心动对象。”
　　“好吧，我考虑考虑……”
　　“……”叶灏唇线绷得紧紧的，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生气。
　　“哈哈哈哈，你刚才好像得不到糖吃的小朋友，好啦，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
　　车缓缓驶入夜色里，典型的英伦风歌曲仍继续在车厢内回放。
　　看那漫天星辰，那么璀璨也是为你，以及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