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里》一碗蒸蛋

11、番外之心动1

　　斯文不知道的是，韩灿灿的婚礼并不是叶灏第一次遇见她的场合。
　　去年初秋，叶灏被安排随同导师一起去上海参加几大院校联合举办的医学论坛。
　　开了一天的会，头脑风暴过后的大家都有点累，导师用过晚餐直接回了酒店房间休息，叶灏约了罗亮在江南馆一叙，江南馆就在酒店隔壁，只需步行几分钟。
　　罗亮说路上堵车，要晚个十几二十分钟，叶灏一个人喝着酒等着。偶尔会有女生过来搭讪，叶灏一概拒之。
　　叶灏这边的安静，衬得隔壁位置的声音异常清晰，耳朵没办法闭上，叶灏只能翻出手机里明天研讨会的资料，以此分散旁边的声音。尽管如此，隔壁的声音还是一字不落地飘过来。
　　“就因为说她扫地不够干净，她就扔下老公孩子跑回娘家了？”
　　“她这就过分了吧？孩子才多大，她不知道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有多重要吗？”
　　“堂哥他也任由她回去？”
　　“这对情侣真的是绝了…只管生不管养是吗？”
　　“堂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成人，他已经26岁了，不是才16岁，更不是6岁。”
　　江南馆堂内的设计主打低调私密，位子跟位子之间有一排绿植挡着，不经过位置基本上不会看清座位上的是何人。
　　打电话的应该是个蛮年轻的女性，声音有点江南女子的软糯味道。
　　“妈，他们要是带小朋友来家里，你要像往常一样，不要表现出什么异常，特别是对小朋友，虽然孩子还小，但是对于妈妈抛下他这件事，他会比任何人都敏感。”
　　“尽量让他们都不要提，不要在孩子面前提什么妈妈不要你了之类的话，孩子来到这世上是要感受光明和阳光的，人类幼崽这么可爱无邪，我们要好好保护的。”
　　“我会给他买些衣服和玩具回去，你记得跟他说姑姑很爱他。”
　　“下次见到敏哥看我不给他上个几天的思想政治课……”
　　女生应该也和他一样是在等人，隔壁有来人的声音，女生很快结束了通话，不一会儿便是寒暄嬉闹的声音。
　　保护人类幼崽么？可是像妈妈不要你了这种话，他小时候听得最多。
　　叶灏呡了一口酒，思绪有些飘离。
　　他对于亲生母亲的印象是父亲歇斯底里的呐喊，是那把指着他的长长的西瓜刀，还有母亲踏出门口时的回眸。
　　小学时他经常会听到同学在小声议论，“叶灏的妈妈跟人跑了…”“他爸爸都不管他…”“他妈妈是个三心二意的坏女人…”“叶灏真可怜…”
　　其实同学们没有在他面前说过这些，他们都是在自以为他不在的不起眼的角落，小声地说着，可是小孩子对于音量的把控没有他们认知的那样好，他时不时便会在经过某个拐角时听到一些。
　　刚开始的时候叶灏会和他们打架，有段时间爷爷奶奶不停地被叫家长，他父亲却极少来学校。
　　后来老师腻了，叶灏也腻了，架不打了，改打游戏。爷爷奶奶逮人的地点变成了网吧，有天爷爷在去网吧的路上被过往的车辆剐蹭压倒了脚，在医院住了些天，他父亲对着他一顿暴打，他奶奶没有骂他，只是抱着他哭，说他是命苦的孩子。
　　后来，他父亲再婚，又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他好像是曾经的一块伤疤，偶尔才会有人提起。
　　威士忌缓缓入喉，叶灏有些自嘲地想，他还是人类幼崽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人记得要保护他幼小的心灵。
　　研讨会进行了三天，会议结束后导师给他放了两天假，让他好好在上海玩玩。他直接叫上罗亮，白天俩人去看了场话剧，晚上罗亮直接飞伦敦出差。第二天叶灏去了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看最近展出的主题为“我的树”的展览，从艺术馆出来，他又听到了那个软糯的女声，“麦子，你真的要捡回去养呀，养了可就要负责到底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