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杀手不太冷》冰之行

5、雪尽春来

　　米霍克疾速开车到伟大路中段的热闹的小镇上，路面虽然还因为积雪而有点打滑，但速度上也可以挂到五档了。
　　他找到一个停车位并下了车，呼着白色的寒气，加快步伐走着，想趁这点时间赶紧给少女买点东西，再完成那个并不怎么棘手的任务。
　　因为王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刺杀时段和地点，换句话说，自己这次只算个执行者而已，只要安装好德式Walther Wa2000狙击枪，挂上十字瞄准器，扣动下扳机即可。
　　他不缺药，那是杀手的必需品。于是进了食品店，买了糖果、饼干等小零食，顺便由于中午不能做饭买了些有营养的中式快餐；又去书店，虽然不知道她这个年龄喜欢读什么，但还是买了几本神话故事和寓言读物，再外加点基本学前知识的工具书；最后进了卖衣服的商店，购了几款非常精美的女童装。
　　“您的女儿看到您为她买了这么多漂亮的衣服，肯定会非常高兴的~！”一个售货员点算着手中的贝利，笑盈盈地冲着米霍克说到。
　　“呃……嗯……”米霍克只好含糊其辞一顿。

　　把购得的货物放回到自己车的后备箱后，他抬手看了眼时间，也就刚刚过上午十点三十分左右。
　　“算了，就告诉她提前下班了好了，提前吃饭下午三点执行任务。”米霍克这么想着，拉开车门放下手刹。
　　之后开到自己的别墅房，他提着一堆东西走到户外的落地玻璃窗前，微微愣了。
　　屋外，一隅清雪，几缕斜阳。
　　屋内，一杯暖茶，几多盈动。
　　少女面带笑容翻动着一本书，那只小鹰乖巧地在她削瘦的肩头跳来跳去，还不时地啄一啄。一切那么柔美，那么安逸，仿佛上帝已经垂青于此，正温和地安抚着他的每一个子民。
　　米霍克方才发现自己半秒前犯了个错误，因为那时自己内心有一块最隐秘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了，这是杀手的忌讳。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真没发觉，其实这个丫头还挺漂亮。
　　昨天光线太过昏暗，今早又太着急赶去交差，还真没来得及仔细端详她。
　　她身着自己的衬衫，虽然看上去又大又滑稽，可是阳光的照耀下依旧能显出少女独有的那种素雅与清丽，洗尽污垢后，她的头发其实非常乌黑闪耀，眼睛和蓝宝石一样清澈明亮，再配合上此刻读书的场景，让人不禁总能想起一些含着书香气质的女子。

　　米霍克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叔叔回来了！”仿佛预测到他行动般，少女扭过头来冲他灿烂一笑。
　　“……”
　　米霍克眼见这她把那本封皮画面是枪支的书合起。
　　真是大煞刚才的风景啊，他有点懊悔自己怎么没把那种少儿不宜的书收好，而且很奇怪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对这种书感兴趣。
　　“你看的这……”
　　“嗯！叔叔家好像有很多这样有趣的书呢！宝儿很喜欢！！”她指着旁边的书架。
　　“哦，这样。”米霍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地应着，回到他一开始想说的话题，“我买了点东西给你。”
　　“真的？！叔叔对宝儿真好！”少女欢呼雀跃起来，她放下鹰，一溜烟地跑到他面前准备开购物袋，“叔叔都给宝儿买了什么呢？”
　　“嗯……就是一些零食，馋了你就尝尝。还有衣服，这个你要等伤好后全身洗浴完穿。还买了快餐，一会上完药你要赶紧趁热吃，我还要赶去上班没时间给你做了。还有书，但看你刚才对某些内容的兴趣，估计你不会喜欢我挑的了……”
　　“可不嘛~叔叔小看宝儿了！”少女看着手上那几本童话书，假装生气地撅着小嘴，“别看宝儿是个小孩，在被拐卖前可是看过很多书的，三年级的知识都不在话下，什么逻辑数学课，世界通用语言课，地理课，宝儿可知道很多，这些可都太小儿科了哟！”
　　“呵，好，下次给你这小孩买成年读物！”米霍克看她那小大人的样子有点想乐。
　　“哇~这些衣服都好漂亮啊！！！！”少女另开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很多不同款式的女童装，有轻便大方的运动服，有精美优雅的洋裙，还有另类神秘的哥特装。
　　少女看来看去，最终定格在一件中式紫色小旗袍上。
　　“等宝儿伤好洗浴完，就要先试穿这个！”她兴奋地宣称着。
　　“随你。”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首选那款，但都是给她买的，就随她去好了。
　　“叔叔怎么这么早回来呀？”少女湛蓝的眸中透着清亮的好奇。
　　“下午还提前有事。早点回来给你先换药，然后你就趁热把饭吃了，中午也早休息，你的伤才刚恢复一点，要多静养。”
　　“啊……叔叔不和宝儿一起吃午饭啊……”少女有点失望地垂下头，“那宝儿好寂寞的……”
　　“我一会就随便吃点。不是有小鹰陪着你么？”
　　“那叔叔在晚上会早回来么？”
　　“当然，而且……”米霍克忽然想起王的承诺，“这之后连续很久都会没什么任务了。”
　　“是吗？！太好了！！”少女急忙挽住他的胳膊，“那、那叔叔就快点为宝儿换药，宝儿不会耽误叔叔时间太久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米霍克看她一脸乐颠颠的样子只好继续应付下去。

　　换好药后，米霍克便换了一件黑色羊绒衫，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
　　“叔叔，请等一下……”少女整了整缠在自己身上的绷带，叫住了他。
　　“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送你出去，叔叔。”
　　“不用……”米霍克想要让她发现自己后备箱里的枪支还麻烦了呢，“在家……乖点等我回来就行。”
　　“不！宝儿伤好得差不多了，一定要送送叔叔才行！！”
　　“……”
　　米霍克见她如此执拗也不好推辞，要不太过的话也容易暴露什么。

　　一辆火红的兰博基尼敞篷跑车停在门口，在银白素裹的雪景中分外扎眼。
　　坐在里面的是那个外号为“火烈鸟”的多弗朗明哥，他也换上一身黑色皮衣，无聊地玩味着手中那看似纤细却足以封喉致命的钢线丝。
　　此时两个身影出现在庭院中，大的搀扶着小的，静踏在雪中留出无声的脚印。
　　“嗯……？”火烈鸟顿时来了精神，隔着墨镜饶有兴趣的看起来，还“滴滴”两声鸣笛催促着。
　　米霍克听到车鸣声，知道有人来接应他，才松了口气，明白不用应付身边的少女了，王给自己安排好的狙击枪肯定会出现在火烈鸟的车上。
　　“好了，你就送到这吧！”
　　“嗯！”少女冲他眯起眼睛笑起来，“不过叔叔请附耳一下，宝儿还有话和叔叔说！”
　　“好吧~”米霍克无奈地耸下肩，俯下身听她说。
　　让他猝不及防的是少女的唇忽然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你……”
　　他急忙直起身，不知所措地摸了一下被她吻过的脸。
　　“叔叔真没趣，不知道这叫‘离别的吻’么？”少女抿起嘴，为刚才的“偷吻”暗自得意起来，“那叔叔要平安回来唔，宝儿会一直等叔叔回来的。”
　　还没等米霍克回话，她便背起手蹦蹦跳跳地回房了。
　　当然这一切被火烈鸟看了个满眼。

　　“嗯呋呋呋呋呋呋，鹰眼啊，那个野丫头其实很可爱，不是么？”他一边吊儿郎当地踩着离合，一边油里油气地问着刚上车的米霍克。
　　“你这是什么意思？”
　　“嘿。”火烈鸟将自己身子又凑近了一点，“米霍克——你该不会是想着把那野丫头养大，做你的小情人吧？”
　　“呵。”米霍克感到好笑地将双臂交叉起来，回答到：“当然不会——我又不是流氓。”
　　“！！！”火烈鸟强忍着没有发火，然后将墨镜的一侧摁下，为了给他露出一个恶毒的眼神。
　　“听着，鹰眼。”他带着恶狠狠的声线说，
　　“你现在看上去就像个蠢货。”
　　“是吗？那多谢夸奖，‘同伴’。”米霍克“宽容”地摊开双臂回应着。
　　“好，有你的！”火烈鸟眼看着说不过他，只好点点头，无奈地挂上档将车开动起来。
　　米霍克无意中望了一眼天空，发现太阳已经拨开了混沌的云雾。
　　“真快呢，就快到春天了。”
　　这样想着，敞篷车已经扬起一地雪尘，驶出他的处所，向着目的地的方向前进。

　　的确，最严酷的寒冬腊月已在不知不觉中走进尾声，整个伟大之路也都能感到，一股夹带着春意的暖风正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