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谁的我》一丨丿丶乛

5、第二日（3）

　　坐在门口的人像是被推醒一样晃了下脑袋眼睛迷离的看着李小溪，然后痴痴的“嘿嘿嘿”笑了起来。“小……小溪，咯，你回来啦哈哈哈哈……我，我等了你好——久了，快要冻死了……”
　　李小希？他怎么会在我家门口。
　　她愣了一下，伸手把他拽起来，李小希一个趔趄趴在了她的身上。一股酒味儿呛进她的鼻子，李小溪赶紧把头扭向一边，险些反胃吐了出来。
　　李小希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晃晃悠悠的嘟囔着，“真讨厌……一身酒气又被你讨厌了，嘿嘿嘿……可是能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小溪，我们也结婚吧，好吗？求求你我们也结婚吧……”
　　李小溪一边扶着他不让他跌倒，一边从包里掏钥匙出来打开门。“别闹别闹，啊，我们回家休息，听话。”说着便把他连扶带拖的拉了进来，反锁好家门，一晃一晃的来到卧室把他扔到床上。李小溪叉腰喘气看着嘴里嘟囔着“结婚结婚”的李小希，心里觉得他真是可怜。把他的鞋拔掉外套脱掉，盖好被子后去厨房翻出吃的开始给他熬醒酒汤。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喝了多少。”李小溪一边切着冬瓜一边想，八成是宫楠给他打电话索要恭贺新禧刺激到他了，她眼前瞬间浮现出宫楠那一张桃花脸发出“啊哈哈哈”的表情。真的很欠揍啊……李小溪恨恨的将刀下的冬瓜切了去。结婚……李小希难道还想着这件事呢。她一边摇头一边叹息。怎么可能，要结婚早就结了，还用得着现在说么，不就是因为结不了所以才不结嘛，这么些年还不死心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李小溪用手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头，嗔怪自己还想这些做什么。揭开盖子，看砂锅里的米基本已经煮熟，抬手便把冬瓜放了进去，又洒进了点调料和碎肉末，盛了一小勺尝了尝，嗯，差不多可以了，于是舀了一碗端到卧室在茶几上放好，来到床边推他。
　　“李小希，李小希，起来吃点东西。”
　　李小希一皱眉头，嗯哼着嘟囔了一句“别烦我”之后向另一边侧过身子呼呼睡去。小溪手撑在床上看了他半晌，起身关了顶灯，把小台灯拿到茶几，自己披了件绒毯盘腿坐在地毯上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含在嘴里一点一点喝了下去。
　　真好喝。
　　她觉得自己的手艺能够算是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水平。
　　她想，多年前李小希在医院的时候天天吃她做的饭，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头上的那道伤痕，有没有好一点。“哈……”李小溪撇着眉讪笑了一下，心想，那时候的李小希还真是二和热血，被打了还后知后觉，真不知道当时他脑子除了浆糊还装了些什么。
　　她起身来到床边单膝跪了上去，看着侧身躺着的他闭着眼均匀的吐着呼吸。她轻轻将李小希放平，他的头习惯性的侧过来，脸直直面对着她的脸。李小溪伸出手拨弄他的头发，想要看看那道伤痕，刚碰到他的头发，就被李小希伸手攥住手腕使劲儿往怀里拽。李小溪没站稳，一个趔趄整个人都趴到了他的身上。
　　她趴在上面，感受到他上下起伏的呼吸，以及他身体里心脏嘭嘭嘭的跳动。她想起身躲开，却被他另一只胳膊搂住侧身抱在怀里。背着光，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呼出的热气均匀扑在她的脸上。她想要挣脱开，却被他紧紧搂住动弹不得。
　　“希希，”她从缝隙里把手伸上去摸着他的脸，“起来喝点粥吧，不然明天你的胃又要……”话还没说完，李小溪就感觉眼前一片黑。她能感觉到李小希脸的温度，那是喝过酒后眩晕一般的温暖，紧贴着自己的脸颊，四唇相对，呼吸都成了要思量的事情。她觉得自己身子如同电流般穿过一样一阵酥麻，全身的毛孔仿佛都能呼吸到旁边荷尔蒙散发的气息。这是一种美妙的快感，她享受着这种快感。
　　原来自己没有得厌男症啊，她有那么一刻这么想。与其说是没有感觉，倒不如说还是不够爱罢。然而她还是猛地睁开眼，使劲儿一推李小希，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坐起身，整理一下头发，平复着躁动的心情。
　　“宫楠他们有孩子了。”李小希还是躺在那里，闭着眼睛跟她说话。
　　“嗯，我今天听说了。”李小溪低下头，弓着背坐在床上拨弄手指。
　　“好羡慕他们。”李小希长叹一口气，那种艳羡的心情能够让人完完全全感受的到。
　　李小溪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平淡的“嗯”了一声，然后直挺挺的躺了下来，把头枕在李小希伸出的胳膊上看着他。
　　“你这样不回家行吗。”
　　他还是闭着眼。“我们一起考试考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李小溪苦笑，“你又在说傻话了。考哪儿，我们能去哪儿。我们二十五了，整整十年过去了，苏源不在了，连孙岚都要当妈妈了，我们还要换一座城市重新来过吗。”
　　“可是我觉得这是我能和你在一起唯一的希望。”他蜷回手臂把她再一次拥在怀里。“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了。”
　　听了这话李小溪呵呵呵的笑了出来。“傻子，你当你还是十六七那时候的你么，现在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成熟一点儿吧。”
　　“你怎么总说我幼稚。”李小希在她耳边懒散的抱怨。“我所做的不都是为了想和你在一起吗。”
　　“你不回家能行吗。”李小溪知道这个话题再这么说下去仍旧是没有终结的时候，干脆直接打岔好了，反正他这么叨叨肯定是酒还没醒，睡一觉缓过劲儿也就不这么啰里八嗦了，于是起身走到茶几边上把碗端起来，尝了一口，还好，不是很凉。
　　“起来喝点粥吧。”坐到床边使劲儿把李小希扶了起来。跟石头一样沉，她心里叨念，然后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
　　“张嘴。”
　　李小希没精打采的看了一眼面前勺子里的粥，两眼一翻盯着她张嘴吃了进去。
　　“真难吃。”
　　“什么？”
　　“还是觉得以前我住院时你做的饭菜最好吃，现在怎么感觉怪怪的。”
　　“那是你酒喝多了味觉混乱了吧。”李小溪又舀了一勺狠狠塞进他的嘴里，“没事干喝的一身酒气让别人怎么给你介绍对象啊。”
　　“我有你就够了。”他一边嚼一边说，“管他们怎么看我。”
　　“抱歉啊，”李小溪把空碗放回到茶几上。“我可不想让我的人生在照顾一个酒鬼中度过，到现在已经够悲剧了，我可不希望我的人生悲剧上演循环场。”
　　李小希坐在床上看着背对着他吐槽的小溪，猛地站起身抱住她。李小溪“啊”的惊叫了一声，手里的勺子飞了出去。两个人“噗通”倒在床上，李小溪被他压得难受，皱着眉说“你想干什么啊你”。李小希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低声呢喃道：
　　“李小溪，我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
　　“哈？”
　　李小溪瞬间觉得李小希这家伙简直是疯了！她虽然能明白孙岚有了宫楠的孩子这件事很刺激他，但没想到他会有这么过激的想法。而且……而且这么露骨的话居然说的面不改色，就连紧贴在一起的身体也感觉到他的心跳慢下来许多。
　　李小溪使劲儿挣扎，像一条鲶鱼一样扭来扭曲。可是在怎么说，李小希也是一个男子，就算李小溪再有劲儿也就是挣扎一二。李小希亲吻着她的脖颈，耳垂，脸颊，抬起脸看着她凌乱的刘海儿和气急败坏的脸。李小溪身子僵直，呼吸急促让身体起伏剧烈，如果此时开灯想必她的脸是相当的红。她面无表情的瞪着他，却招来他的一笑。
　　“别动，你还有伤没有好，小心开裂出血。”
　　威胁。
　　李小溪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他低下头，埋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行吗？”
　　挑逗？
　　李小溪闭上眼把脸侧过去。她感觉自己的脸被他的手狠狠的掰了回来，像是报复一般的亲了下来。李小溪动弹不得，她不知道他心里从哪儿跑出来这么多愤怒的感觉，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在怨，在生气，在闹别扭，可是她不知道是为什么。是因为她没有答应给他生一个孩子？这个原因是否太过狗血。她没有办法答应他，是因为即便答应了也不会得到父母的祝福，她不需要被诅咒的婚姻，如果有可能，她希望未来的一家人是相敬友爱的。但是事到现在她也只能将这个作为放弃的理由。她闭着眼想，自己实在没有办法像苏源那样做一个古道衷肠的人，光是守护自己的那一小片自留地就已经够辛苦的了，没有办法再给予别人过分的安慰和关怀。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