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清远一央

4、第 4 章

　　万花谷。群山环绕，繁花紧蹙，谷内的春鸟齐鸣，好似人间仙境。现下正值春季，一眼望去的景象不是一字一句能概括的。

　　“老夫只能让这毒不在短时日内发作，要解毒还是要找制蛊之人。”老者望着窗外的春色捋了捋长须。

　　“多谢樊老先生。”道信合掌作揖。随樊老出了屋子，半掩上门。樊老的真实名讳没人知道，但会入这万花谷，身后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不愿提起的故事，人们只知这樊老精通各种医术，那万花谷谷主也时常与其切磋用药之事。至于道信怎么与樊老相识的，那说来也是好笑，概而括之即是棋友。

　　唐枭的眼睛自出昆仑一个月后便已恢复。按樊老的说辞，那便是因为雪景刺激了眼睛，暂时性的失明，并不是大事。严重的是他身上的蛊毒，众所周知，苗疆人善于下蛊，蛇虫蜈蚣蚂蚁皆是药引，而要解蛊必定要先知道制蛊的引子。唐枭坐在榻上把弄着壶盖，蛊毒侵蚀着他的身子数月，明显可见双唇泛着紫气，脸颊泛青，就连不懂医术的人也能知晓他中了剧毒。这命是要得还是要不得了。唐枭手指一个用力，壶盖一分为二，他翻掌将两片壶盖紧紧握在掌心，暗红色的血从指缝间流出，滴在塌上。

　　“小施主这是作甚？”道信推门而入，见到此景倒也不紧不慢，未去阻止。

　　“不疼。”唐枭望着道信。未瞎，但眼底里的神采褪了大半。唐枭不怕死。只是这毒磨得这半大的少年失了活下去的意志。他想过自己的各种死法，但是就这样被活活毒死的可能却从未想过。唐门用毒，但从来不是这般折磨人心意志的，他们要的是快准狠，要的是瞬间毙命。

　　“小施主。生死虽有命，但贫僧已救你一回，那小施主便是命不该绝。贫僧不会让你死，信是不信？”道信立于唐枭面前，握住他的手腕，利索的扯了自己的衣摆一角，绕上唐枭的手心细心包扎。

　　温和的语气与坚定的神情。唐枭再一次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和尚。自己恐怕不再是为了任务而活了吧，他想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究竟能让自己信多久。当这条命真的不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他有些庆幸，能够定他生死的不是神仙，不是敌人，而是这个人。他要救，那自己就活下去；他若不救，那乘早死了还能轻松不少。

　　“信。”

　　一个字。一个承诺。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