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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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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谦很庆幸,庆幸徐世恒没有立志做大夫,让他做了大夫,病人几条命也经受不起这样的疗法。徐文谦本就没有伤,又被徐世恒自以为很用力的又搓又揉,真真觉得自己是被非礼了。
“咳,咳,七叔,我觉得好多了,不用再涂了。”
徐世恒只好恋恋不舍的收回手,就这样吧,能报复到一二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有些对不住。厌恶的盯着手上粘糊的药膏,又瞧了瞧徐文谦一点也不好看的翘臀,叹了口气,便拿了徐文谦的外袍,避开污迹擦了起来。
徐文谦毛骨悚然,心中吐糟,不要用那么忧怨的眼神盯着我的臀部,我会认为你有什么特殊爱好,还有那是我的衣服不是抹布,不要一边嫌弃一边又被逼无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怎么着了?
阴凉阴凉的,徐文谦这才想起自己还光着两腿,就要翻身起来穿裤子。
“做甚?”
徐文谦只觉腰上一击,又趴了回去。
“好不容易把药膏涂上,你就消停点儿,别糟蹋了这上好的金创药!”徐世恒乍见徐文谦起身的动作,想也没想丢开手中的破衣裳,一手就按了下去,才上好的药,他一起,不都擦在被褥上了吗,好好的药就被他给糟蹋了,最主要的是这药还是他亲力亲为,臭小子不知道珍惜。
“我想把裤子穿上,免得污了七叔的眼。”
“又不娘们儿,还会少了一两肉,矫情什么?刚上好的药,咳,你又伤到那里,想快些好,就不要穿劳什子裤子,透透气才方好。”
今早那么激动发作的好似不是他,难道是自己不成?他不是怕他又用什么有伤风话之类的来折腾他吗?得,他虽没做过裸骑这种事,但也见多了,为古人着想,反成了多事。徐文谦撅着个不甚好看的屁股安安稳稳的趴在那儿不说话了。
徐世恒又关心了两句,才坐回蒲团上,眼观鼻鼻观心。
只听到烛蜡燃尽滴落声和浅浅的呼息声,不时伴着门外响起的怪异声,帷幔飘动,墙上阴暗不明的祖宗遗像若隐若现,在这幽暗的祠堂内显得尤为阴森恐怖。
徐文谦却趴在那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可苦了坐在那里睡不着的徐世恒,他最是怕这种不明不白挠得人心生恐慌的诡异氛围,乍见文谦被抬进来是,他是心喜的,不用一个人在这黑沉沉的夜里面对众多牌位,虽然这种想法很是不孝,自从三岁时打碎了先皇赐下的绿如意,被老祖宗罚到祠堂跪了一夜,就对这里生了抵触。
徐文谦迷糊中感觉有人靠近,便睁开眼,见枕头上多了个黑漆漆的人头,眼珠子还泛着红光,也不怕那是什么地狱幽魂,转过头扯着嘴角似笑非笑。
“啊......”徐世恒却被吓得不轻,烛光阴影打在徐文谦半张脸上,一面灰暗,一面光亮,看上去像张阴阳脸,再配上阴森的笑容,泛光的牙齿,真真是不把人吓死过去。
“七叔,怎么了?你为何在这里?”徐世恒脸色惨白,两眼发晕,眼看就要晕厥过去,徐文谦赶紧出声,别真被吓死过去。
听到声音,徐世恒好一会儿才镇下心神,便知这侄儿装神弄鬼吓唬他,心下又气又尴尬,气的是差点没被徐文谦吓出魂儿来,尴尬的是自己胆小,居然着了文谦的道,出了丑丢了脸,被他一问,自己更是不知如何回答。
“我有些因乏,便想挤着侄儿凑合一夜,文谦可愿意?”
“愿意,文谦高兴还来不及,哪敢嫌弃,我们叔侄便可趁机秉烛夜谈,岂不妙哉!”桃花眼轻挑带笑,乌黑深邃,说不出的别样风情。
“咳,咳,我也是极想的,怎奈我着实是倦得很,打不起精神头儿,浪费了这大好夜色,改日吧!”徐世恒忽视那双别有深意的眼神,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闭上眼,占了大半个枕头,“我这就歇下了,你也早点儿歇息吧!明儿,有人瞧着就不大好了......”
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缓,直到听不到,这是睡着了?徐文谦看着徐世恒眼睑不停的晃动,轻声问道,“七叔,睡着了?”见徐世恒不出声,心中失笑,没有伤员让出枕席的理儿。
徐世恒正佯装熟睡之时,便觉着肚上一重,一个什么东西搁在上面,有些沉。便假意迷糊用手去摸,先是光滑如丝绸般柔软,再又是温热润滑高低起伏的触感,方才知这是文谦的脑袋,气煞人也!
徐文谦没躺一会儿就离开了,虽然那肚子很是软和,怎奈不时发出“咕噜咕噜”不和谐的叫声,扰人清梦,唉!重新趴回枕上,在他床上,没有不占点便意的理儿,遂凑过脑袋,伸手楼腰,这就是要和我挤床的代价。
徐世恒只能认命的当抱枕,忍住心中的不痛快,谁让他没骨气呢,如果再发生今早那样的事,照打不误。心下放松,很快就真的睡了过去。
翌日,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早在卯时初刻徐世恒就醒了,坐了不多会儿,就有人请出了祠堂。徐世恒走时徐文谦还趴在锦褥上睡觉,罚祠堂也有好处,不用早早起来去请劳什子安,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当然不能辜负,春困秋乏,正时好睡之时。
徐世恒走之时想着的是,要去大哥那儿把事解释清楚,好早些让徐文谦离开祠堂回去养伤。
话说那头徐世恒自去找徐世鹏说话,这头徐文谦酣然大睡,直到清理祠堂的小厮来打开那六扇庄严古朴的红漆雕花大门。下人们早就听说大少爷被罚祠堂之事,又见那地上躺着之人,不是平日里高深莫测的大少爷是谁?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手轻脚的扫洗庭院,擦拭供桌牌位雕栏漆柱等物事。让徐世鹏知了,非气得吐血不可。
最终还是有人叫醒了这位胆大妄为的主儿,因着巡视的侍卫到了前面一个院,很快就到徐家宗祠,不就发现了大少爷偷懒吗?
徐文谦翻身一起,他早就换好了昨晚何泉带来的衣服,这一起身稍微打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冠,刹时又变成了浊世佳公子。命小厮把地上的一干事物收拾起来,自己虔诚的跪在先祖面前思过。如果不是刚才那一目,下人们俱认为大少爷真是个孝顺的主儿。
徐文浩穿着橙黄色道袍,挺着圆滚滚的身子,带着近身小厮安平,左望右看,躲躲闪闪,忽上忽下,时快时慢地向着徐家祠堂出发。举着青绸绣竹油布面儿伞的安平跟在后面瞧着主子偷偷摸摸的的样子,止不住翻白眼,跟本就不用这样,没看到一路上小厮丫鬟对他们投来的诡异眼神吗?这下什么形象都没了。
待徐文谦瞧着一个大鲜橙朝自己滚来时,他早就悠哉悠哉的坐在蒲团上了无聊了好一阵子,乍一见徐文浩,乐了,这水果来得多及时呀。
徐文谦突的变出一把玉骨折扇,笑眯眯的望着越滚越近的人儿。
徐文浩好不容易躲过了巡查的侍卫,进到祠堂,就见大哥一脚撑地,眯着眼好不懒散的坐在席垫上打着扇子,尽显风流!他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
“快些进来,怎么衣衫都湿了?尽是些没用的奴才,这点儿事都做不好!”徐文谦见徐文浩发丝上挂着水珠,双肩也被淋湿了,心下没好气的训斥了几句。
安平赶紧跪在地上认错,大少爷最是严厉,不喜下人做错了事还狡辩。
徐文谦瞧安平浑身湿透了,也知他是尽了力,便叫他起来,毕竟是三弟的小厮,不能打了三弟的脸。
见大哥本是笑眯眯的神情瞬间拉了脸,徐文浩便凑上去拉着大哥的衣袖撒娇买痴,“大哥,别怪安平,他可是紧跟着的,是我一心想着早点来见大哥,才走急了些,淋了些雨。我偷偷给大哥带了些玉露糕。”说罢就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布包递过去。
徐文谦接过,打开就见油纸中几块白梅形态的玉露糕,还是温热的,心下一暖,便伸手去摸徐文浩的头,谢道:“三弟的好意,为兄记住了!”
徐文浩感到头上很是温暖,把头埋到大哥的胸前,笑说道,“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玉露糕可是六姐姐亲手做的,她说用了天花粉、葛根、桔梗三种药材,可清热、解毒、益胃,这个季节最是能清热润燥。大哥快尝尝!”
徐文谦遂拿了一块,咬了小口,不是很甜,但入口即化,刚合了他不爱甜食的习性,看来是特意做的,心下又是一分感动,把整块吃了下去才开口,“很好吃,回去替我谢谢六妹,既然这玉露糕可以清热,也做些给七叔吧,七叔最近上火了。”
“我会传达给六姐姐的。”徐文浩撅着肥嘟嘟的红嘴不情愿的回道,七叔那儿还能短了好东西,“大哥你忘了上次我送冰淇淋的事?”
“那就别送了。”他之前也就随口一说,没多想,“你快些回去换身衣裳,别着了凉。”
衣衫有些湿,贴在身上凉凉的说不上的难受,既然东西送到,他也不用担心大哥饿了肚子,便没有不听话的,带着安平回去了。
祠堂供桌上放了几碟时新的水果和颜色不一的糕点并几壶酒水,徐文谦淡淡的扫了一眼,又重新坐回蒲团上,慢慢吃着徐文浩送来的玉露糕,口干时便随手一吸,隔空取了那供盘里的葡萄,酸甜可口。
徐世鹏一边老神在在的吃茶,一边聆听着徐世恒的解说,他今日沐休,又无他事,便闲在家里。
“原是这么回事,我却是不知的!”徐世鹏用茶盖轻轻拨着茶汤,瞟了一眼平日里意气风发,今日里却老实端坐在炕上认错的小弟。
“那文谦......”不是因为前日之事,徐世恒疑惑了,那徐文谦为何挨打且禁足祠堂,连个伤都不能养,饭也不能送的。
徐世鹏放下茶碗,“你也失了方寸,偏在这眼上,”停顿了一下,“亏得这也只是咱府上的事,别人也掺和不了。至于那不孝子,说起来,我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