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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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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除了大日子很少开祠堂,秋风瑟瑟的夜里也就点着三两个灯笼,朦胧得分不清那是树影还是鬼影,丫头婆子小厮们无事不会轻易来这阴沉沉的祠堂晃悠,胆子小的大白天也不往这里走上一遭。
几个侍卫抬着晕迷的徐文谦敲响了祠堂的院门,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老太龙钟的老头提着个糊纱灯笼开了院门,高高提起手中的灯笼,尽量使自己迷糊的眼睛睁大些,问道:“何事?”
侍卫也不答话,只是拿出一块令牌,老头凑过去瞧了半晌,方让他们进去。感叹道,这已经是第二个了,只是这个是躺着进来的,都是些不孝子孙。很快侍卫出来,老头便关门落锁,回去睡觉。
徐文谦被水泼醒,心中不忿,好歹用春凳抬着,也不能就这么拖着胳膊腿儿的,全没舒服可言。祠堂内灯火还是足的,不会看不清供桌上一溜的牌位,更不会瞧不见团垫上坐着一个人。
徐世恒又不是榆木疙瘩真会去护国公跟前请罪,最多是去请个安,哪想还是被罚到祠堂面壁思过一天,他也不委屈了自己,真在这儿跪上一夜,找了个蒲团坐着闭目养神。没想到徐文谦也被送到这儿,还是被修理地很惨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大哥做的,真是大快人心!
徐文谦撑腰慢慢的站起来,顺便用衣袖拭脸,他屁股有伤不可能坐在冰冷石板地上,更别想他能跪在祖宗面前思过,都是些牌位,祖宗早就投胎在世为人了,还真能听他思过不成。又见徐世恒坐在那儿打量他,便打招呼。
“七叔也在,真巧!”
徐世恒扫到徐文谦外袍上的血迹,心想大哥也太狠了点儿,这徐文谦到是跟没事儿的人一样,动作依然行云流水不见狼狈,这是在装吧,他不信都被打出血了,还能安然无恙半点不疼。
徐世恒斜眼瞧着对方,手中递过一张干净的细棉绣松巾帕说道:“被你父亲打的吧!这儿可没金创药,伤口擦拭擦拭却也舒服些。”
你既然要好心帮忙,就不应稳当当的坐在那儿,等着我这伤员走上好几步去接你的帕子,不怕我扯到伤口更严重吗?徐文谦含笑的站在那儿不动。
徐世恒被看得有些恼怒,那是什么眼神,他不是装得没事一样,走几步为未不可。徐世恒又重新把巾帕收了回来,想着对方到底是受了伤,与他计较反而失了风度,“这儿比不得自己屋里,虽瞧着不是很严重,却也禁不起耽搁,简单清理一番,以防晚时发起热来,又不能请医诊药,受罪还是自个儿。若需要我的,尽管说!”
徐文谦哪敢劳架他,生来就是被人伺候的,哪做过伺候人的活,非把自己没伤也弄出伤来不可,反而得不偿失。之前见那侍卫要开打的时候,布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看起来伤势甚重,其实他们一根毛都没碰到。
“不用了,我这皮粗肉厚的,挺一下就过去了,倒是有劳七叔担心了!”
“吱呀”一声门响,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先是从门缝里探出个小脑袋,看到站着之人双眼亮了起来,悄声推开可供他进入的口子钻了进去。
小门在最角落里,又背着光,徐世恒离得最近,只瞧清一手提着什么肩上还扛着个什么的人影,贼头贼脑地往他这儿走来,心道不是作案的小贼吧,竟跑到护国公府祠堂来撒野,非得把这无法无天的小贼绑起来不可。
徐世恒霍然起身,就要大喝上前拧人,没想这小贼溜得那可叫快,一溜烟的从他身前跑过,硬是抛起一地风尘,就听一耳熟的怪叫声,“哎呦,我的大少爷。”无语的转身看着这对可恶的主仆。
何泉见着自家主子,先不忘惊呼一声,再把肩上手上一大一小的包袱搁在地上。见主子挑眉盯着自己,忙讨好主子根本没看到旁边还有一人正冷眼瞧着他。
“我叫黄大哥偷偷翻墙送我进来的,没让巡逻的侍卫看到。”说完忙打开两个包袱,“奴才带了大少爷上好的金创药,还有些换洗衣服,我知道大少爷伤着了......有些不方便,便把锦被和软枕一并给大少爷带来了,大少爷上完药方便趴在上面休息,大少爷,奴才给你上药吧!”
徐文谦果真见包袱里放着那瓶宫里赏赐的据说可以活肤生肌的极品金创药,还有那水袋,巾帕,整套衣物和被枕。
何泉赶紧找了个地方,用自己的汗巾子擦净地面,再把带来的湖蓝底绣鲢鱼戏莲锦褥铺在刚擦净的地上,并又放上姜黄满地娇的枕头,完全忘了这可是肃穆的祠堂,不是可以没有规矩胡来的地方,他这行为完全是给他主子按上了不孝祖宗无视礼法的罪名。
“大少爷,您躺下,奴才这就给你上药。”
徐世恒握拳咳了两嗓子,打断了何泉忙上忙下的动作。何泉这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人,他还以为只有大少爷一个人呢,心下大骇,抬眼一瞧,原来是七爷,心下松了大半,忙躬身“奴才给七爷请安!”
徐世恒也不叫他起身,骂道:“没规没矩,成何体统!”
“七叔规矩忒大了点,我们现下是受罚之身,还讲什么规矩不规矩,怎的舒服怎的来,七叔也不是这么认为的?何泉,愣着干什么?还不来为本少爷上药!”徐文谦一下子从守礼君子变成了地痞无赖。
何泉也不去瞧七爷是什么脸色,赶紧去伺候自家主子。徐文谦早就脱了外袍,趴在宽大柔软的棉被上,头埋在枕着枕头的臂弯里,发丝散落在后背的里衣上。何泉上前小心翼翼的解下带血的律紫翠竹汗巾子,扒下主子满是血迹的里裤和紧致贴身的特制内裤,生怕扯疼了主子,有些粘着的布料,用剪子小心的剪开,真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家主子什么时候遭过这等罪,何泉看着眼前的境况,忍不住酸了鼻头红了眼眶,担忧的说道:“大爷也忒狠心了,怎下得起死手!况和衣而打,毛絮都贴伤口了。”一面埋怨,一面倒出水袋里的温水打湿巾帕,绞干轻轻拭上那些伤痕。
徐文谦听他这话,没好气的说道:“你主子的屁股,什么人都能看的?”这只是障眼法,见何泉跟个小姑娘似的,也不怕打击了他幼小的心灵,又道,“别以为这般讨好,本少爷就不罚你了,鸡鸣时分仍是要负重跑步的。”
“奴才是那起自私的人吗?大少爷也忒看不起奴才了。”来时他却实存在这种想法,但他更关心大少爷的身子,这才偷偷潜了来。
徐世恒在旁见那般伤势,也皱起了眉头,这些侍卫下手也太狠了些。徐世恒这可是冤枉了那些侍卫了,因着大少爷平时为人不错,他们也少不了得了些好处,哪敢真下力气,只是做做样子,况在府中也是个颇受宠的,且还是今上亲封的世孙,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他们除非脑子被猪踢了,否则巴结还来不及,怎会上赶着去得罪。只能说徐文谦障眼法做得太逼真了。
徐世恒想来这事还是因他所起,若不是他贪杯,又乱使性子,徐文谦哪能夜不归宿受这等罪。他这样想着,心里也就跟着歉疚起来,自己做事还是不够稳重。遂走过去对何泉道:“我来!”便蹲下去,拿起包袱里另一块洁白的巾帕,浸湿,绞了八分干,就凑上去要拭掉徐文谦臀上的血迹。
何泉大骇,哎呦,您老来添什么乱哟!忙摇手摆头阻止,“这可使不得,奴才心细些,还是奴才来吧!”七爷再金贵不过的人了,哪做过这等伺候人的事,不小心弄疼了大少爷怎么办,以防万一也不能让他插手,少不得又劝了七爷几句。
徐世恒瞪了何泉一眼,你个奴才能做,我为什么不能做?徐世恒本也不是真要插手,只是脑子发热才想着这么一出,好减轻内心的愧疚。见何泉一副生怕自己对他主子怎么着的惊恐表情,激起了他争强好胜的性子,他非要插手不可,便拿出主子的气势,道:“爷做什么,由得你这奴才置喙的地儿?还不快滚回去,免得被人发现,倒给你主子招来更大的祸根。”他虽然气愤,但也控制住自己的声调,恐让人发现这里的情境。
“小泉子,听七爷的话,先回去!”徐文谦终是发话了,徐世恒那执拗的性格,真和他争论,非吵到天亮不可,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还是早些结束这无趣的对话方可。
徐世恒得意的挑眉,用下巴对着何泉,像只骄傲的大公鸡。徐文谦侧头看到这一目,低笑出声,徐世恒有时候真有些可爱。
徐世恒哪不知徐文谦在笑自己,报复性的用巾帕使劲的往他伤口上一擦,也不敢真用力,只要达到让他疼痛的效果就行。徐文谦配合的低呼一声,也就感到被轻拭过,有些痒。
“七叔非礼了侄儿的屁股,就与早上的事两清了。”徐文谦觉得和徐世恒在一起很轻松,结果就是每次都不忘调侃。
徐文谦不说他都想不起这事了,被他这一提醒,徐世恒又带出一分气,什么愧疚都没了,手下越发使力,听着徐文谦嗷嗷直叫,方才顺了这口气,不过手下也没收敛的意思,他很享受徐文谦的惨叫声,真是此乐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徐世恒越发卖力,不一会子,徐文谦的红屁股就变成了白屁股,只剩那高低起伏的伤口,徐世恒还有些意犹未尽之意,便把药膏倒在手心,两手搓热,便双掌涂于徐文谦臀上,使劲的搓揉。若是被徐太太瞧见,定会惊呼过去,这哪是给病人上药,这是往死里整呢,非得把病人给搓出血不可,病上加病,简直是变相的谋财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