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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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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还真不能习惯你这样的说话方式。”之前和言瑾只有公事上的接触,况且极少,言瑾在他的认知里真真是一个严谨又细致的人,这样轻挑的话不应当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我以为我们的初遇能让你对我有个确切的第一印象。”
的确,他们初遇在声色场所昏暗的走廊,干柴碰上烈火,一触即发。那夜她妖娆又妩媚,在他身下婉转低吟的模样,和束起长发一丝不苟的认真的样子相差甚远。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上的接触而对她有了些微的了解,就算是她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了,他也不一定会负责。
“那你对我呢?”他们是同样的。
“你?”言瑾托着下巴笑,“个中高手。”
闻言,陆生笑了。
个中高手算不上,若是气氛良好并且对方愿意,他是完全不会介意的,男女之事上,只要做好了措施,男人向来不会吃亏。
“我的洞察力如何?”
“敏锐准确。”陆生实话实说,“不过新婚妻子谈论起丈夫的……风流往事,真的可以那么云淡风轻吗?”
“我以为我们达成了共识,不谈感情。”言瑾故作惊讶。
“你打算生完孩子就落跑?”
“比起未婚妈妈的头衔,我更加不喜欢做一个离婚的女人。”言瑾实话实说,既然已经决定了未来的生活,就要一鼓作气的坚持下去,爱情太微不足道,我们总要向现实低头。
陆生点头,继续拿起筷子吃饭,他今天去了一趟工地,午饭没来得及吃,回公司时陈立泽给他叫了外卖,他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实在没什么胃口。
相比陆生的大快朵颐,言瑾却是食不知味。饭菜都很清淡,对于她的身体固然是有益处,但是怀孕期间她的胃口不佳,这样清淡的菜色提不起她的食欲。汤里倒是有一股浓郁清香的中药味,她便专心对付着碗里的汤,鸡肉炖得很烂,入口即化,一顿饭下来她竟然就吃了大半只鸡。
“不吃饭?”陆生吃了三碗饭,才发现言瑾竟然只吃了鸡肉。
“嗯,没什么胃口。”
“你现在需要补身体。”
“放心,饿不着你的孩子。”
陆生眼皮一跳就想叱责言瑾,但她跟个没事人一样的继续悠闲地喝汤,沉默了半晌他放下了碗筷,端起她面前的汤,说:“我用这汤给你做泡饭,放在锅上熬一会儿,不能直接泡,太硬了不利于消化。”
“哪有那么娇贵,”言瑾好笑,“我又不是肠胃病,怀个孕怕什么消化不良?你要真关心我就给我弄点酸的,我可能就会食欲大增。”
经过言瑾这一提点,陆生才如梦初醒,他的确是忽略掉了这个问题。
“立泽已经联系好了家政公司,明天就会有保姆过来。”
“嗯,你……明天和我爸妈见一面,可以吗?”
陆生微讶,早上的时候她还一副不想让家人知道的模样,怎么现在转变那么快的。
言瑾将他的惊讶看在眼底,她无奈地笑,说:“他们早晚要知道。”言瑾是本市人,工作了之后才从家里搬出来住,每隔一两个星期就要回家一次,结婚的事想隐瞒那是轻而易举,可是肚子大了之后能遮掩得掉吗?早上的时候她对婚姻的畏惧冲昏了头脑,一时没想到这个关键的问题。
“行,我和立泽说一声。我父亲移民澳洲,暂时回不来,要等到明年春节,你有意见吗?”
“没有。”
再次进入陆生家的浴室,那夜的一些琐碎的片段飘入言瑾的脑海中,她一方面压抑着自己的胡思乱想,一方面却控制不住的顺着那些片段深入。
自己真的结婚了?还是和一个有过一-夜-情缘的男人,并且是奉子成婚,也是时下最流行的隐婚。
言学文王敏知道自己的女儿结婚时,错愕得说不出话,你想想看,你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一直单身,某天突然告诉你她结婚了,并且正怀着你的外孙,你能不惊讶吗?
下午下班的时候言瑾亲自把言学文王敏接了过来,因为提前通知了陆生,他也早早的下班,她们到家的时候他已经热好饭菜了,当然仍旧是外卖。
“爸,妈。”陆生笑着叫人,十多年没有用过“妈”这个称呼,突然叫出口还有些拗口。
言学文跟王敏乐呵呵地应了声,都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王敏也不例外。
从小到大言瑾从不让他们两个操心,一路都是学校的尖子生,大学的时候每年都拿的国奖,没怎么问家里拿钱,工作后虽然是自己出去住了,却经常会去看他们,每个月也会准时给他们一笔钱。
这样的子女是每个做父母的都希望的,现在她也有了好的归宿,言学文跟王敏也就真的放心了。
陆生开了一瓶茅台跟言学文两人慢慢地酌着,她们两母女饭都吃完了他们还没怎么动筷,仍旧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些男人之间的话题。言瑾和王敏听着无趣,索性到客厅看电视,讲些体己话去了。
“这陆生啊,我看不错!”王敏笑眯眯地,手里握着言瑾的手轻轻拍着。
“妈!”言瑾嗔怨,在家人面前她绝对是娇女儿的形象,将撒娇演绎得淋漓尽致,但也不到骄纵的地步,她懂得适可而止。
“害羞呢这孩子!妈活了五六十年了,看人多准啊?保准错不了!”
“这话你可别在他耳边说啊,他会得意呢!”
“是你得意吧?看他多疼你!跟你爸喝酒都没忘记提醒你小心鱼刺!”
“呀!妈你真是的!”言瑾脸红了。
“真害羞了呢?”王敏逗她两句就不说了,笑着看她,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不知言语,半晌才继续开口道:“以前你多小一点?就那么点高,转眼间就嫁人了,马上也要做妈妈了,哎……”
王敏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变做他人妇,说什么都是舍不得的。
“妈,别这样,我又没嫁到大漠北去,还在这呢,什么时候想我了,打个的就过来了,不对,应该是我去看你们。”
王敏扑哧一声笑了,这不知道是哪年的事了,那时候有个朋友的女儿嫁到了内蒙,王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可别也给我嫁到那漠北之地去!想看你多不容易呢!”
“要是漠北的首富肯定嫁啊!到时候你想我了,我安排转机去接你!”
那时候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眼前这个小媳妇了!
“跟陆生好好过日子,别想着以前那些有的没的了,以前小杨对你也的确是好,可是他……哎!提起他我就来气!”
“妈!我跟陆生好着呢!你别乱说!”言瑾连忙打断王敏的话,怕她又揭开那段她自己都不忍心再度想起的往事,以及那个被她埋在了记忆深处的人。
晚饭后陆生开车送言学文跟王敏回去,两人都是师大的教授,住在师大的教师公寓里。言学文学的是物理,现在在带研究生,王敏也带研究生,不过她的专业是历史,较于言学文轻松了不是一两点。
言瑾系安全带的时候不小心把衣角卡住了,下车的时候半天都解不开。陆生倾身过来帮她,他的手指在搭扣上动作着,薄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传来一阵颤栗,她觉得那块皮肤一定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
陆生皱着眉低声说:“别动。”
言瑾果真不动了,僵着身子直到他把安全带成功解开。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言瑾发现自己竟然又是挂在陆生身上的,动作和第一次在这张床上醒来时如出一辙。
好似旧梦重温的景象让言瑾不争气地红了脸,正巧陆生也醒了过来,睁眼看见她羞赧地表情,开口问:“睡都睡了,害羞什么?”
说完他继续闭上眼,原本规规矩矩搭在她腰上的手竟然开始下滑。当指间离危险地带越来越近的时候,言瑾突然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生低笑着睁开眼,直直地望进她的双眸深处,好笑地说:“你当我昨晚喝醉了吗?再说,我不会带女人回家来,你还第一个。”
第一个……
女人都喜欢做男人的第一个,不论是是什么第一,言瑾也不例外。
“你当真要退出顾问团?”陆生站在镜子前系领带,透过镜子问正在梳妆台拍护肤乳的言瑾。
“不,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我在躲你。”
言瑾的供认不讳让陆生无法再接话,交代她注意安全早点回家后就先一步出了门,他今天要到郊区去视察项目,行程紧张得很。
陆生走后言瑾也提着包出门了,她的身体比较弱,王敏让她五个月的时候就开始请假,免得出什么意外,她也是知道厉利害轻重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两天她把手头的案子都转给了其他人,只留着一个案子亲自跟进,一整天她都在看资料,下班前站起身来时果真有些头晕。
陆生是九点多才回来的,言瑾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头也没回地说:“你回来了。”
没有得到回应,言瑾也不恼,继续专心看自己的。突然间眼前一黑,接着便是浓重的酒精味。
“你喝酒了?”
“嗯。”陆生回答,从她面前走过,坐在沙发的另一端,靠着沙发背闭上眼,用手指不断地按摩着太阳穴,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去验收项目,跟合作方喝了几杯。”
这哪儿是几杯,是几瓶吧?言瑾差点就想说出口,但想到毕竟是自己的丈夫,还是没说出来。
“要喝点茶吗?还是蜂蜜水?”
“……茶吧,浓一点。”
言瑾说着就起身去烧水泡茶,陆生看她勾下腰从饮水机下方的柜子里拿出茶叶和茶杯,仔仔细细地确认的茶叶的数量后才将茶叶盒子盖好,放回原处。
茶送上来的时候,他习惯性地说了句“谢谢”,言瑾回以一笑。
浓茶下肚,陆生原本的头疼晕眩瞬间缓解了大半。他今天跑了三个工地,开了两次临时会议,忙得不可开交。晚上和合作方吃饭,大家又是互相敬酒,都没怎么吃东西,回来时陈立泽给他买了份小笼包和粥,他吃了一半就给扔了,胃里实在是难受。
家里没开灯,打开门的时候看见电视屏幕透出的微光,他一时之间没想明白为什么电视机是开着的,当那道女声传来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哦,我已经结婚了。
不管她是否是在等自己,回家后能看见家里有个人,有盏灯,他就已经知足了。
“怎么还没睡?”
“才九点。”言瑾帮他把水添满,坐到沙发的另一端。
陆生见她坐到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有些不悦,低声说:“坐那么远,我会吃了你?”
“谁知道呢?”言瑾笑,斜眼看他。
“坐过来些,我们聊聊。”
“聊什么?”言瑾坐过去,离他不到一只手臂的距离。
“随便聊聊,加深对对方的了解。”
“言瑾,女,27岁,未婚,哦,不,已婚。”
陆生笑,“你跟我耍宝呢?”
别说,陆生形容得还挺正确的,她这样还真像是在耍宝。
“这叫幽默感,懂吗,陆总?”
“有意思。”
“我记得,你也是这么说谢中祁的。”
“嗯。”或许是因为明确的知道谢中祁和言瑾过去的关系,陆生对于谢中祁有那么些芥蒂。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过去比起她来荒唐了不知多少倍呢!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东扯西扯的,到快十一点的时候才上-床休息。
陆生喝了点酒,没一会儿就传来平稳沉重的呼吸声。言瑾饭后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现在反倒是睡不着了。
和陆生的相处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尴尬,反而是很自然、轻松。两人像多年的老友般,谈天说笑,关心和体贴都变得理所当然。
言瑾不知道其他的新婚夫妇是如何相处的,也不知道和陆生这样平淡的生活是对是错,但是她知道这样会让她过得很轻松。
倘若你问言瑾,什么叫爱情,她估计会说“不知道”。再问什么是生活,她一定会笑着挑眉,说:“当然是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