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迷》七月的七

10、Chapter 10

　　言瑾史无前例的迟到了，一踏进办公室，格子间里原本埋头苦干的人都抬起头来，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看。

　　言瑾目光一扫众人，笑着问：“我又变漂亮了，让你们都忘了工作？”

　　“言律师你今天迟到了呢！”黎可探头出来，言瑾迟到的确是件稀奇的事，谢中祁中间都出来问了几次言瑾来了没有。

　　“有点事情耽搁了。”

　　“言律师，听说你那天在恒通晕倒了，没事吧？”

　　“看我像有事的吗？”言瑾摊手，走到最近的一张桌子上，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到上面，“宣布个消息，我结婚了，来那么晚是因为我去买喜糖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言瑾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让整个办公室瞬间炸开了锅，说是人声鼎沸都不为过。

　　“言律师你说真的吗？”

　　“你老公是谁呀？我们见过吗？”

　　“谢律师真不是你男朋友啊？”

　　“言律师你不会是奉子成婚吧？”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纷纷八卦言瑾闪婚内情，办公室一时间好不热闹。

　　“我说的是真的，我老公比较低调，以后有机会你们或许会见到，至于谢律师……”言瑾摊手耸肩，挑眉道：“我有承认过他是我男朋友吗？”

　　这是言瑾第一次正面办公室关于她和谢中祁的传闻，把众人心中长久以来刻画的佳侣形象瞬间打破，不免有一两个人脸上显露出失落的表情。

　　“真不是啊……谢律师和你那么配……”孟丹无不失望地说。

　　“你这么说，我老公会生气的哦！”

　　“言律师，你老公到底是什么样的牛鬼蛇神，竟然能够打败谢律师！”

　　言瑾毫不客气地瞪孟丹一眼，嗔怨地说：“怎么用词呢？我老公那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谢律师也很养眼啊！”

　　“是挺养眼，我就不怂恿你去追了，”言瑾意味深长地笑，慢吞吞地说：“他是名草有主的！”

　　大家公认的一对竟然不是情侣，况且一个刚刚宣布结婚了，另一个也竟然是有女朋友的！这些劲爆的消息一天之内，不，是十分钟之内悉数传到他们耳中，震惊度可是不小，他们每天面对的工作不是枯燥无聊就是对精神承受力有极强要求，没有些绯闻轶事来冲淡高度的紧张，还真是乏味之至。

　　谢中祁闻声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大老远就看见半靠在桌子旁的言瑾，正言笑晏晏地和其他人说话。

　　“什么事呢，都那么高兴？”

　　“言律师结婚了！在发喜糖呢！”

　　谢中祁笑容一滞，疑惑地看向言瑾。她就结婚了？那个男人是谁？是……孩子的父亲吗？

　　“我可在你前头了！”言瑾抓起一盒喜糖抛给谢中祁。

　　“好大一个惊喜。”谢中祁莞尔。

　　孟丹打开了喜糖，当即吃了起来，听到谢中祁这一句，惊讶地问：“谢律师你不知道言律师有男朋友吗？”

　　“知道，可是她守的紧，我都没能见到过！”谢中祁看到言瑾的笑有些僵硬，替她圆了慌，他向来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倒是没人不信他说的话，他说有，就是有了。

　　“你也没见过啊？还以为能一睹她老公的芳容呢！”

　　“小丫头！言律师欣赏老公的品味能低？”谢中祁笑着轻叱。

　　“就好奇一下嘛，能把你打败的人长什么样……”孟丹嘀咕。

　　“净胡说！我们可从没承认过我们有什么的啊！我可是有未婚妻的呢！”谢中祁掏出皮夹，打开后拿在孟丹眼前晃了不到一秒钟，“看见照片没？”

　　谢中祁很快地收回皮夹，孟丹压根就没看清，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抓，被谢中祁故意一瞪，一字一顿地说：“肖像权啊！”

　　孟丹瘪瘪嘴，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陆生将戒指套上言瑾的无名指上后说的那句“好好过日子”仍旧徘徊在她的大脑中，不知道陆生说那句话原本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但是那对于她来说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同陆生一样，已没有太多的精力去重新开展一份感情，也不想再委屈自己去小心翼翼地维护那一份关系，多年前的时候她早已透支了所有的热情和勇气。现在的她只想好好过日子，有个属于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丈夫，这样的就很圆满了。

　　不求轰轰烈烈，但求细水长流。

　　感情太奢侈，经不起长期消费。

　　中午下班前谢中祁到了言瑾的办公室，言瑾像是预料到他会过来一般，从他的身影刚出现在玻璃墙外时就一直盯着他的身影。

　　谢中祁进来后就把门给关了，办公室虽然是半透明的，但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他皱着眉一直走到桌前，双手手掌撑在桌上，抿着唇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言瑾。

　　言瑾也不吭声，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和他对视。

　　最终是谢中祁先败下阵来，他的右手手指蜷起紧握成拳，几乎能看见手背上凸出来的青色血管。他叹了口气，松开手，涩涩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言瑾眨眨眼睛，明知故问。

　　“别跟我玩这套！”

　　言瑾短促地笑了两声，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我怀孕了，奉子成婚，就那么简单，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谢中祁很欣赏言瑾这种坦然且无所谓的态度，可是现在却无比地厌烦她这样自欺欺人的模样，明明不是出自内心，却偏偏要伪装出那副样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哪儿来的男朋友！”

　　“为什么一定要是男朋友呢？”

　　“如果一定要找个男人来负责，我说过了我愿意！你为什么不考虑我！要去找其他人！”

　　“你多虑了，”言瑾靠在椅背上，握着扶手将座椅来回转了几圈，笑着斜眼看他，道：“第一，你有未婚妻，你不要忘了，你知道究竟有多爱她。第二，那不是别人，那是我孩子的父亲，现在也是我的丈夫。”

　　谢中祁沉默，是啊，他有未婚妻，他很爱她。可是她不爱他，甚至动过和他解除婚约的念头，后来因为他的霸王硬上弓才被压下去。

　　十年来看着她从小女孩长成清秀可人的少女，再到现在开始显露风情的女人，他的心一直未变，而她的心，也依旧没变，依旧不爱他。

　　他也累了，那么小心翼翼地去维护那一份岌岌可危的感情，耗费了他的太多力气。

　　对言瑾，他说不清楚那种感觉，有欣赏，有同情，有心疼。如果言瑾同意让他来当这个便宜爸爸，他一定会好好对待她和孩子，一家人好好的生活。

　　可是却有人捷足先登，将她和孩子一并揽下，没有给他丝毫的机会。不对，怎么会是捷足先登呢，那本来就是那个人的孩子。

　　“他是谁？”谢中祁有些无力，他是打算和言瑾打持久战的，谁知计划果然不如变化快。

　　“陆生。”

　　“陆生？”谢中祁惊讶。

　　谢中祁的反应在言瑾的预料之中，言瑾“咯咯”地笑着，声音宛若风铃碰撞般的清脆，和她往日成熟的声线不尽相同。

　　“好奇吗？”

　　谢中祁皱着眉，不置可否，他是万万想不到陆生会和言瑾有什么关系，算上他们相识的时间，远不够那个胚胎的成长，除非……他们早就认识。

　　“你们早就认识？”

　　“算是吧，”言瑾若有所思的点头，半晌，道：“他春风一度，我辛苦十月。”

　　谢中祁一怔，抿着唇思考了一会儿，问：“我们去KTV唱歌那晚？”只有可能是那晚了，那天她走得早，还有些急，他也喝得有些晕，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就让她走了。

　　言瑾挑眉，不语。

　　“你爱他吗？”

　　“爱情，不可笑吗？”言瑾的语气不乏嘲讽，“生孩子，过日子，就这么简单，谈什么爱情，那多假。”

　　陆生果真如言瑾所愿，人还没到公司就下了调令，把杨玉晴调离了总经办。

　　杨玉晴跟了陆生也有一年了，很听话的没有惹出什么事，不论在公司还是外面都很低调，除了陈立泽和老张外，估计没有人知道她和陆生的关系了。这一纸调令来得又快又突然，杨玉晴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却不敢跟陆生叫板，立马收拾东西到新岗位报道。

　　早上从民政局出来后陈立泽先将言瑾送回她的公寓，言瑾把房门钥匙给陈立泽后就开着自己的车去上班了。言瑾走后，陈立泽先将陆生送到了公司上班，才倒回言瑾的公寓，把她收拾好的行李一一放到后备箱，一路直奔陆生家。

　　陆生回到家的时候是六点，他原以为言瑾还没下班，换鞋的时候才发现玄关处的那双裸色的平跟软底皮鞋，那是言瑾早上穿的。

　　东部地区十月的下午六点已经半黑了，卧室那侧的走廊透着白色的光，陆生借着走廊微弱的灯光换好鞋后才关上大门，之后凭着感觉按开墙上的开关，客厅顶上的吊灯顿时光芒闪耀，卧室传出的亮光顿时暗淡了不少。

　　言瑾正将自己的衣服分门别类的放进衣柜里，不知道是陆生家的衣柜本就大得惊人还是他提前腾出了地方，衣柜里有至少一半的位置是空的。

　　陆生进来的时候言瑾正在打开折叠好的内衣收纳盒，粉色蕾丝边的设计，丝质的面料对于内衣的损伤大大减小。

　　言瑾头也不抬地说：“我想我当然是住在这间，所以就自作主张把东西放到了这里，我没错吧？”

　　“我们是夫妻，当然住同一间。”陆生本想说的是“一起睡”，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地拐了个弯，导致这句简简单单的话听起来有些别扭。

　　言瑾笑着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手头的工作。她旁若无人的把内衣拿出来，扣子扣上之后放在收纳盒里，仔仔细细地抚平上面的皱褶，放好一件之后又拿出下一件。一切动作做得流畅自然，完全不受两米开外那个一直盯着她的男人的影响。

　　言瑾不是小女生，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两个人住在一起，以后更私密的事情还多得去了，这样的小事都羞赧得不成样子，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陆生走到言瑾旁边，她主动朝旁边挪了一些，仍旧蹲在地上。他从底下的盒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内裤，又把挂在上面的睡衣裤取下来，言简意赅地说：“我先洗澡。”

　　言瑾没出声，点点头示意。

　　“你别蹲太久，你有些贫血，蹲时间长了起来的瞬间会供血不足，有晕眩感，”陆生走了两步，想到了她动作的不妥，便提醒她，“小心一点，摔跤了就不好了。”

　　对于他这样理所当然的关心，言瑾有些招架不住，一开始她认为他们会相敬如冰，互不打扰，那样的话她会过得更加坦然，可是他却出言关心她，不知是顺便提及，亦或是……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会注意。”伸手不打笑面人，言瑾笑着答应。

　　晚饭陆生叫了外卖，中规中矩的三菜一汤，口味偏淡，汤是鸡汤，闻着还有些淡淡的中药味，显然是给言瑾准备的。

　　陆生把饭盒打开直接放在餐桌上，从消毒柜里拿了两副碗筷出来。单身的男人都懒，把菜换到盘子里不仅麻烦，而且还要洗油腻腻的盘子，一个人没什么好讲究的，经常是直接就吃的，于是就成了习惯。

　　“跟我一样，都是个懒人。”言瑾喝着陆生盛给她的汤，一口下去被烫到了舌头，连忙吐回勺子里。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她没觉察到有什么不妥，陆生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又变漂亮了？”被人盯着看时，言瑾爱用这句话来挪揄对方。

　　陆生摇头，抿了下唇后说：“你和我以前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你想说你阅人无数？”不等陆生回答，言瑾又问：“有何不一样？”

　　“很不一样，你……不像女人。”陆生想说的是，她真的很随性，刚才那样的状况，若是其他女人，保准会咋咋呼呼地，一个劲地直哼疼。

　　言瑾挑起眼角抛给陆生一个媚眼，红唇轻启：“我是不是女人，你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