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上天》江晚

3、长门关住碧桃花

　　‘拥有时视如粪土，失去时追悔莫急，这是人的劣根性，古来难改。’，以前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总摸棱两可。对于‘拥有’亦或是‘未曾拥有’这种事，我似乎都不曾明确界定过含义。在我看来，太多的索求只会让人迷失掉本性，也会找不到前路的方向，所以很自然地，我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心静如水的人，一来是为了自己时刻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以测安全；二来则是不想再像前世那样卷入无法自拔的爱恨情仇中去。这样做是一种解脱亦是一种束缚，总之深陷其中的我日子过的一直都不怎么好。
　　穿越之后的四年古代生活，我活的行尸走肉、了无生趣，只为维持着心中那个‘静’字，这是我对自己的承诺，我想、我希望自己能坚持着并贯彻始终，为此我还给自己起了一个好听的外号：‘活死人’。所以，韩配执的一身武功对我好比滑稽的杂耍，我不曾没在意过，也从没认真地对待过，可真正失去它后，我才知道这对于我而言是多大的一场浩劫！
　　虽不至于瘫痪，但相去不远。双腿好似灌了滚烫的浓铅液，怎么也抬不起来，与其说‘走路’还不如说是在‘扭’、在‘蹭’，速度慢到根本就是蜗牛爬。
　　次日清早有人来传话说：王妃娘娘欲在宏鸳阁见韩庶妃一面，请庶妃用过早膳后便去叩见娘娘。
　　来的人姓是张，是位引书，我曾见过几次，她是王府里为数不多有官阶的姑娘，一直伺候在十七王妃身边。‘引书’虽然只是秩流外二品职位，但总比普通侍女强百倍，就算我这个顶着名的庶妃见了她也要以礼相待，断不可得罪了她，否则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尽管腿上没劲儿，我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奉命行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是吗？匆匆忙忙吃下两口清米粥，我就拉上小石头和小包子一同出门。可刚一踏门便隐约听到一女子小声嬉笑着说道：‘听说了吗？安越公子奉殿下的命回来了，方才侍候在侑川堂的碧丝儿亲眼见着了呢！’，她话刚一说完就听另有一女子娇声细语道：‘当真？自从殿下生病，安公子便再没在府里露过面儿呢……’
　　还未等我反应，一旁的小包子先开口自说自话起来，听他那口气倒似也非常非常想见一见安越公子般，再加上他脸上百分百既期盼又崇拜的表情，我更加确信无疑了。
　　“啊！安公子回来啦！真好呢！他终于回来了！”小包子眉开眼笑地边陪我走着边说道。
　　“那是谁？”我好奇地问。
　　“嗯？啊！主子还不知道吗？安公子，安越公子。”小包子一脸的不可思议，好似我说的全是谎话一般，我顿时纳闷儿起来：难道我应该认识安越吗？！
　　侍奉在一边一直未发一言的小石头这时才淡淡地解释道：“安越，字烙鲸，是殿下身边的士子供奉，十六岁，宝章殿学士安雷偕第九子，庶第四房出，母逝。四岁时归于殿下麾下，性诡擅谋，然视主忠恭素无恶，长笛尤佳。”
　　闻听此介绍，我傻愣愣地望着小石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下不由思忖起：汝此，焉为侍乎？！
　　“小石头！你落了最重要的一条！安公子他……”小包子听完她的解释之后明显表现出了不满，于是他急急地说道。
　　“貌美，华冠京城，人送绰号‘冰壶圣玉’。”小石头接口道。
　　“原来如此。”总算是闹明白一点儿了，我点点头说道。少女情怀总是诗，这种心情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小包子一门心思的乐个什么劲儿啊？！难不成……眼前忽然浮现出俊雅清逸的元执与一个美艳动人的男……亲密地拥在一起的场景，这种画面让我不由自主地心生透顶寒意，‘断袖’、‘BL’之类的词汇倏地映入我的脑海，让我一时间头晕目眩，惶惶不已…….
　　“主子也是安公子亲自出马从江都一路护送上京的，主子……不知道？”小石头又说道。
　　我摇摇头，表示无此荣幸得见此人真容。毕竟当初到韩府上接我的人太多了，我怎么能个个在意、个个端详，而且那似乎也有违‘淑女’本色吧？！加之我远非好事之人，所以对于‘安越’此人及其生平也不过左耳进右耳出罢了，始终并未多加在意，更不曾记在心上。再说，揣摩质疑‘皇子生活正常与否’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庶妃该管的事，所以我将一脑袋的胡思乱想第一时间抛逐脑后，人前不显任何吃惊怀疑之色。
　　等走到王妃所住的宏鸳阁正门时我已经‘香汗’淋漓，边拿着丝帕没命的使劲儿擦汗，边用一只手左右呼扇着，试图让自己凉快下来，免得把王妃的地方给熏糟了，尤记得宏鸳阁是个相当馨郁的所在。
　　没容我大口喘两下气，就见从里面出来一名女子，约莫二十岁出头，长的清莹剔透，迎面冲我笑道：“奴才给庶妃请安，王妃请庶妃进去说话。”
　　她姓苑，也是个女官，也是唐王妃的眼前人。她的官衔为唤书，秩勋品，比引书略高一点儿。
　　我哪敢受她的大礼，忙上前一步扶起苑氏来，陪笑道：“怎么敢当姐姐的礼，折刹死妹妹了。”
　　苑氏欣然的笑了笑才将我向里面请，她说王妃娘娘正在宝杉堂等着我，我虚让一步，烦劳她前面带路，自己老实地跟在其后。
　　从小木头她们平时言语来看，十七殿下元执似乎并非好色之徒，他与嫡配正室唐氏不和尽人皆知，府内虽姬妾众多，却似乎皆一视同仁、雨露均沾，并未存在特别明显的‘一家独大’的现象。可在我看来他已是标准的花花公子无疑了，年纪轻轻便拥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三位庶妃、八位侍妾、十九位通房，到头来还要为了一个妓女闹到跳河自杀的地步（尽管感觉上有点儿匪夷所思），种种劣行难道不足说明其花心萝卜的本性吗？我还听说之前还有一位夫人，一年前死了；另有一位庶妃死的就更早了…..真真色鬼！大大的色鬼！
　　正妃唐氏闺名妍陵，是开国十门重功之臣唐氏一族的嫡系女，十三岁时因其灵韵天成、艳冠群芳而被选入宫做女官。后因德行谦和，甚附女则，在珍淑贵妃身边做到秩三品承书，二十岁奉旨嫁给十三岁的十七皇子元执。
　　等进屋便见唐氏正端坐在太师椅上，神态端庄自若。我本分的向她行礼，礼毕才听她操着平稳的语调说：“韩妹妹快坐。”
　　不着痕迹地斜眼瞄了一下四周环境后我小心的走到末座处，先向唐氏告罪，才微微地侧坐到椅子上，低头顺眼垂视地面，没一句闲话。我这么努力的扮着贤良淑德，希望没得罪她…..
　　“妹妹刚来，我这儿便有几件事……”唐氏语调平然的说道。
　　我忙站起来恭敬地说道：“奴才肯请娘娘训示。”
　　唐氏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好一会儿才道：“妹妹太拘谨了，咱们都是一家人，那些虚礼俗套就免了吧。妹妹快请坐。”
　　我跪下谢恩后才缓缓地坐回到原处，又听唐氏说中秋节怎么过啊，什么八月十六是宫里皇贵妃娘娘的生辰，各府女眷要怎么准备贺礼，咱们府里要怎么置办什么的。我依依听仔细，逐个记在心里，免的日后忘记。唐氏又再三叮嘱让我好好做个礼物给皇贵妃，以谢娘娘隆恩浩荡，切末草率行事。
　　“今儿才八月初一，妹妹好好准备。”唐氏放心不下的不断说道。谈话最后她才说：“日前忙爷的事，也忘了给妹妹安置地方，我已经布置下去了，妹妹今天就搬到珊瑚宝玦住吧，那处房子很好，另外还有两个通房已经在那里等着妹妹了，以后妹妹就拿她们作屋里人吧。”
　　说着唐氏身边第一女官赵献书让太监们抬出三个大木头箱子，唐氏笑说：“妹妹来的匆忙，必然少有妆奁，这些算是姐姐送的吧，妹妹只管留着用，别嫌弃就好。”
　　我推辞再三，奈何唐氏坚决，我也只好谢恩后令人抬到新住处。
　　出了宏鸳阁后，小包子为我高兴的手舞足蹈，连一向稳重的小石头也如出一辙的兴高采烈，我含笑地低斥他们莫要让人看了笑话。刚踏进珊瑚宝玦的门，就见小馒头她们载歌载舞地向我跑来，讨喜之声不绝于耳，我才知道自己前脚离开住处，后脚她们就接到了唐氏的通知。等我到了珊瑚宝玦，她们已经什么都收拾好了，真真是些伶俐人物！
　　院子里两位通房也站在那里静候着我的到来，厮认一番后，我当真被下了一大跳！瞧瞧，唐氏给我送来了两个怎样了得的人物呐！一个是鼎鼎大名的花氏文姬，另一个则是已故丽夫人索洁的陪房田氏语涵。一时间我竟觉得只要有这两个人在，自己以后的日子就绝不会好过！
　　为示好，我让小包子他们把刚刚唐氏赐给我的见面礼送给她俩每人一箱，并笑脸软语的请这二位进屋吃茶聊天，言谈中又说了好些中肯的客套话儿才和她们散去，待到亲送两位‘房里人’出屋后我才转身回屋并吩咐小馒头去找一种叫翠翘结蒂莲荷白露纱的料子，我恍惚记得在包袱里有那么一块儿……
　　小馒头麻利地将面料交到我手上，我一接过那料子就上下宽窄地比划起来，明确计算过之后才长舒一口气，笑道：“正好。”
　　复又问小木头：“有绣架吗？若有就快把它支起来。”，又对小馒头道：“取我的金刚经来。”
　　小木头好奇地问道：“主子要干什么？”
　　“我准备把它绣出来。”我边清点经书中正文的字数，边说道。
　　四年古代生活，我没什么别的长进，惟独手中的针线功夫大进，更耐人寻味的是我发现自己居然超喜欢这个！随便一块破布条也能让我安然自得的忙一整天，而之前我是最讨厌作女工的，总认为那是封建社会对女性残酷剥削压迫的最集中体现！
　　“五千八百多个字都绣在这丁点儿料子上吗？”小木头瞪着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她的表情透漏出她的百分百不相信之情。
　　我嘿嘿一笑没再出声，却听小石头道：“主子，您准备用什么体呢？”
　　她的这个问题正是此刻我最犯难的地方，我的书法并非一个‘烂’字可以形容，而是得用上‘很烂’、‘非常烂’之类词汇才能描述其一二的，所以…..
　　看出我的难处之后，小石头悄悄声对我说：“主子，小饼子识字，他曾偷偷临摹过爷门下的一个清客的字体，那个清客正是鼎鼎大名的隶书第一人刘文欢。”
　　我一敛眉半天不语，按尚朝的宫典太监是不能识字的，识字的人不能入宫当太监是人人皆知的老规矩。倘若发现哪个太监私自识字，蒙骗主上，轻则杖毙重则满门抄斩！如此严重的惩罚，让我怎么能对小饼子张地开口呢？！
　　许久我才道：“叫小饺子出去买一本蝇头楷体全字贴来。”
　　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小石头没再说话，小木头拿钱出去自不在话下。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我都埋头剥线，一股儿丝线在我的手中被不断的一次次的重新剥开，面前的三个丫头都对我细致精密的剥线技术惊叹不已。
　　“三百一十手！主子，您乃神人也！”小馒头一直在数着我的换手数。
　　“平常闺阁一百九十手就算的上是精妙了，最好的绣娘也不过剥出二百五、六十手线罢了。主子您这是…….”小石头也被我吓了一跳，惊呼道。
　　俗话说的好：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我依然保持沉默，直到把线分到三百三十手后，才长松了口气，结好疙瘩后整齐的放在一边。
　　小包子他们知道我要书的用处及小石头曾经和我说话后，兄弟三人齐刷刷的在我面前叩头，发誓永生追随我左右，以报我的大恩大德！我并不觉得这么作值得他们如此待我，情急之下反而安抚他们，让他们别往心里去，莫声张才好。
　　小饺子早早把书买回来，我在灯下仔细端详着，后命屋里的六个人都帮忙从字帖里把经中的字挑出并撕掠下来。重新裁一张与布料相等大小的削薄油纸，按经文内容在纸上排版好且逐个字都粘住，再将其整齐的压在布料表面，四边用长针都扣住。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先小试了一个字，感觉差不多后，才拍拍手笑道：“应该还趁手。”
　　之后的日子我除了每日到唐妃那儿请安外，其余时间均安静地呆在自己屋里苦绣不已,连两位通房多次前来问好也一概不见。五千八百九十字，我整整绣了三遍，毁掉不下三十本字帖。到第四遍完成时，当撕去油纸后，我边揉着自己红肿酸痛的眼睛，边细看布面上的字迹，须臾间我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得以放松，我已经确定它与贴中文迹相差无二，而此刻却已经是八月十四的深夜，明天就是中秋节，后天就是皇贵妃娘娘的寿日！
　　‘好险！’我从心里对自己说，明天就是集中往宫里送贺礼的日子了，庆幸庆幸啊，还好我没坐蜡！
　　中秋节这天，宫里举办宴会，皇子们会带着正室去参加，而像我这样的妾室只能乖乖在家等着，等着他们分月饼给我们吃！元执和唐妃二人带着给娘娘生辰的贺礼一大清早就入宫了，整个白天十七皇子府里都在两位侧妃的带领下布置着晚上赏月的东西。我也被分配了一个差事：带人采菊花和木槿，并把它们摆入篮子里，好用来装点晚上的桌面。
　　元执他们戌末亥初才回来，亥正时分府里的团圆家宴才在宏鸳阁的天井中开始。元执已经换去朝服，头带着赤金嵌玉冠，身外着月绫烙金丝盘寿便装蟒褂，内穿晶玉束腰的紫薇簪花黄长衫，腰间系着一连串宝玉、香袋、长命锁之类的零碎儿，手执一把镶金翡翠折扇，足登纯白的绣金瑞云团祥劲鹰长靴，我琢磨着单这一身行头也得花个几百两银子。
　　他依然清丽尔雅、气质脱俗，却明显的兴趣阑珊，脸色虽不算苍白，但已经有些疲惫之意了；唐氏倒还好，不过绝比不上这些攒足劲儿今晚必要高乐一翻的妾室们！
　　席间侧妃叶氏提议大家拈花名签玩，侧妃付氏却道：“那是些闺阁游戏，咱们都是开了面儿的人，倒不如寄景联句的好！”说着她又请示元执和唐氏的意思，元执说‘也罢。’而唐氏却说‘不好，叶妹妹不善诗词、盖妹妹不识字、韩妹妹才刚来，哪能让她们甘看着？还是大家都热闹才好。’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一旁的叶氏和庶妃盖氏都忙起身道：“妾身无才，不必顾及妾身。”
　　付氏好似铁了心要玩这个，于是道：“叶妹妹可以作旁记，盖妹妹虽不识字，却可以让她拈韵，至于……”她又看向我道：“韩妹妹可识字？”
　　我点点头，她又问：“识韵吗？”
　　我道：“一知半解。”
　　听到我这么说，付氏对冲唐氏和元执道：“这还不成吗？”
　　唐氏总算同意了，“既然爷也说行，那好吧。”
　　于是让盖氏拈韵，偏是‘二箫’！唐氏又让叶氏起头一句，叶氏称不敢，元执道：“你起一句俗话吧，让大家任意接下去就好。”
　　叶氏略想了想才道：“这儿是团圆佳节，那妾身就起一句……‘八月中秋节，’可使得？”她看向元执，元执点点头，让唐氏联下去。
　　唐氏接道：月出云尽飘。广寒总寂寞，
　　付氏笑道：“广寒宫有什么，必是兔子吧！”
　　一边的叶氏推她道：“就你话多，快快联来，说不出来可要罚酒的！”其他人都道：很是此理！
　　付氏得意洋洋接着说道：今夕碧兔俏。禾黍枝高硕，
　　对面的庶妃秦氏摇摇头道：“叫你捡了个便宜！”回头又看向唐氏道：“姐姐怎么饶了她？！”
　　付氏一听就叫道：“你倒没便宜得了吗？快接吧！”
　　秦氏思忖片刻才道：五谷丰满窑。酿酒桂花香，
　　说完又看向庶妃岑氏，岑氏略略一笑就道：无肠将军枭。戍边勇士心，
　　坐在我身边的盖氏推我道：“韩妹妹快联啊，该你了！”
　　我呐呐了半天没嘣出一个字来，付氏第一个喊道：“快罚她酒！”
　　唐氏忙道：“你急什么？等等韩妹妹吧。”后来她见我急的脸都红了，忙道：“这个我替妹妹说了，下回若轮到我不能，妹妹可不要再推辞，否则可要罚三大杯才行！”
　　我忙道：“多谢！”
　　只听唐氏道：千里至亲抱。赢来居翠厦，
　　付氏正吃果子，竟被岑氏抢了先，却听她道：荫子世凡闹。瑞脑薰宝鼎，
　　突然见岑氏又举杯向元执，恳请元执赐句。
　　元执淡淡笑道：藕臂护金貂。浓妆淡妆烦，
　　付氏扑通就站起来了，众人都笑道：“别跌着，没人和你抢。”
　　只听她娇艳地笑着说：皑雪润肌妙。琵琶曲自怜，
　　秦氏接着联道：醉晚盈歌娇。麝娘唤媚娘，
　　之后她看向我说道：“这次妹妹可不能再搬救兵了！”
　　我忙接道：新词比旧谣。菡萏潭水深，
　　元执欣然接道：揽菊入云霄。玉宇引苍龙，
　　我灵机一动就道：琼楼春凤招。方舟环青江，
　　元执看了我一眼，接道：穹宫一梦遥。
　　此句说完连他自己都笑了，他身边的唐氏道：“可是找着比付妹妹还会绕的了？”
　　元执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续了一句：星河银斗灿,
　　岑氏联道：天庭有百花……
　　众人都道：“错了，错了！而且也不像！”
　　付氏又道：“你不中用，快下去！别妨碍着我！”说着又催岑氏喝酒。
　　眼见岑氏一杯酒下肚，付氏才不甘示弱地接道：天街赤兽挑。花间人左右，
　　秦氏道：叶低成双好。无风栏杆动，
　　说到这里众人齐笑，叶氏更是羞的满脸通红，直说付氏和秦氏二人不知羞，秦氏倒还罢了，偏付氏道：“姐姐说秦妹妹就可，怎么又粘连上我呢？又不是我让她这么联的！”说着也笑起来。
　　这次轮到唐氏，可她却没有能接的下文，她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忙道：羞语周郎饶。馨馥迎软暖，
　　付氏一听我联出的这句一发不可收拾，指着我大笑道：“果然比我还利害！”
　　其他人又都笑起来，期间元执对了句：沁淋舒温柔。远山素黛眉，
　　“阿弥陀佛！总算是扭出来了，真真是咱们爷的话！”秦氏边笑边说，众人以为她要联，可秦氏却自罚一杯把任务推给了付氏。
　　付氏想了一会儿道：弱溪缠妖腰。暗袖藏乾坤，
　　我看了一眼元执，发现他也正在看我呢，我吃了一颗瓜子，盖氏以为我又不能，刚要开口便被我挡了回去。只听我道：明朝万里笑。岁岁佳期乐，
　　元执却道：“这句你可对的不好。”
　　之后他接道：安怀赴良宵。五湖齐欢腾，
　　我不服气地又联道：四海宁波涛。最美光洁白，
　　岑氏笑道：“好个有心的，现在才说到月光！”
　　元执笑道：锦绣独清照。茗汤解瓜饼，
　　连唐氏听完元执的句子后也好奇地说道：“真真是正物压轴吗？”说完大家都笑了，盖氏等人一直在旁边催我再接下去。
　　我左思右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凑了一句：八珍对菊毫。
　　元执突然问我：“你可怎么收呢？”
　　我狡捷一笑道：团圆不孤单，
　　本来我是想对‘团圆独孤单，’的，可又怕众人怀疑，所以把‘独’字改成了‘不’字，接来的完全交由元执处理。
　　元执没想到我结的这么快，有些措手不及，草草地收了一句：婵娟慰藉消。
　　唐氏听的出我们已经结了句，才笑道：“今天真是尽兴，没想到韩妹妹如此精善，工于诗词。”
　　此时的我已经对自己今晚锋芒过露而后悔不已，不过几杯酒而已，何必怕成那样，难不成还真能喝醉？！如今听唐氏这么说忙道：不敢。
　　之后众人略说了几句闲话就散了，临散席前唐氏特特嘱咐大家明天早起进去给娘娘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