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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 ...

  •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咱们请主子到娘娘那儿评评理去!”
      暮晚时分,当我正坐在自己屋里安静地看书时就听到外面有丫头不平的议论声,那是小木头,我的一个丫头。
      随着元执转醒,‘给冲喜妇加官晋爵、正式开脸的日子’也终于让我给盼来了。元执健康无比的身体让所有人统统相信这次为皇十七殿下冲喜冲地甚好!全依赖于我的功劳,殿下才能渡过重重危险,平安醒来,江都韩氏果然是对十七殿下最最贵不可言的人,冥冥中必定是殿下不愿我离开才挣扎着醒过来!我听后却不知该笑该哭,只能诚惶诚恐的奉承着。谁是谁非,本欲何为,这些对于我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宫里派人下来细问起我的名字,闻说是‘配执’二字时具更为欢喜,都说这一个‘配’字何其了得,这姻缘竟真真是天注定!十五日后,我被封为十七皇子元执的庶妃,堂堂正正成为王府四妃之一,在王府站稳脚跟。同时,那个令元执魂牵梦萦的花氏文姬也搬入王府,置为通房。
      “你吵吵什么,嫌主子生的闷气还少吗?!”一个丫头批评小木头道,她是我另一个丫头,叫小馒头。
      我放下手中书,冲站在身边伺候的丫头道:“去把她们两个叫进来。”
      那丫头应声回去,立刻就见那两个小丫头走进来,一见到我的面儿就跪下了,满口都是请罪之词,我一笑才道:“小石头,快把你妹妹拉起来。”
      她们仨是三胞胎,个性却截然不同:一个天天把清规戒律摆在心里,记在脑袋里,说在口中;另一个老实本分,是忠厚的代名词;剩下那一个则热闹非凡,天真烂漫,童言无忌。
      “怎么了,说给我听听,这次又短了什么?”我淡淡地看了看她俩问道。自打我登上皇子庶妃的宝座,这合府的主子和得脸掌事的奴才们就没一个人曾把我看在眼里,每月按例去支月用时,少斤缺两更是寻常事。
      “主子,那个张管事也太没王法了,怎么能不把主子您不放在眼里…..”小木头张嘴就来,话中充斥着她为我鸣不平之语,却不见得说出什么与事件有关的话来。
      我抿了口茶才打断她的话说道:“小木头,说重点。”
      “噢…..就是今天奴才去张管事那儿支这个月的桂花油,可他却说这个月没了,要主子您等到下个月早些去支。可奴才分明看到他早上还给盖主子屋里的小桃红姐姐一些呢!主子,您说这不是摆明欺负人吗?!”小木头一顿手舞足蹈之后,我总算听懂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转头,我对小石头道:“到那边抽匣里的红木匣子里拿四钱碎银子交给外面的小饼子,叫他去买些油回来。”
      说完我又笑呵呵地回头对小馒头她们道:“我只当是什么大事,还用气成这样?!等会儿小饼子买回东西来,你们便拿去使。”我的月奉是七两银子,每个月初我都会到大房那儿领回来。
      按定制,庶妃有三个丫头、三个太监伺候。王妃唐氏分给我的就是这一仨姐妹,和门外那仨小公公:小包子、小饺子、小饼子,巧的是他们也是亲兄弟。每日侍奉我饮食起居竟是面面俱到,并无差池,我心里可怜他们生来命苦,待他们也宽厚。只要不犯大错失,我绝不呵斥责备他们。
      “主子,这怎么成?长此以往如何使得?”小石头不同意我的做法,说道。
      “那有什么,”我笑道,“那些东西我原就不使,也就不太在意了。即你们跟了我,便断乎没短了你们使费的意思。以后他们若再不给,你们也别去生那个气,不值得。缺什么只管来跟我要,我给你们买。”
      小馒头见我这么说,回头就冲她妹妹啐道:“都是你闹的!你越发没规矩了!”
      我看到小木头委屈的模样竟有些心疼,本想说什么却犹豫的没再吱声。终究是她们跟了我这个没面的主子,算她们命苦吧。本身就是个风雨欲摧的危房,能顾及她们一天算一天吧,日子不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吗?!
      我现住的这处屋子原是奴才们放杂物的地方,位于王府最西北角的三间冬天会冻死夏天能热死的单皮房,虽然已经晋位为庶妃,但王妃却迟迟没有把我迁往庶妃住处的意思。
      “对了,其它的主子都以探病为名去见过殿下了,主子您立了首功,为什么反而不去呢?”小木头走到我近前小声问道。
      “不必。”我摇摇头。
      从来不指望能得到皇子的宠幸,也不希望自己有那份福气。只要在外人看来是我救了皇子大人一命,不虐待我即可,我别无他求,毕竟这栖身之地得来不易。
      最重要地是,对于元执,我想我还是总躲着为妙。众人见我这样也不敢多说,皆讪讪地退到一边儿。
      我又低头看了一会儿书,到晚间等小饼子把桂花油买回来后,才道:“你们歇歇吧,我出去逛逛,清凉一下就回来。”
      小石头她们听我这么说也要跟着去,我说:不必,难不成还怕我走丢了吗?
      说着我便抬脚走出自己的屋子,一径朝王府花园子里逛去。半道上后悔没问小石头她们现在是几点了,面对静悄悄、黑漆漆的整个大花园,真让我有一丝的恐惧感,三拐二转的一时竟也不知走到哪里去了,我猜想我大概是迷了路,毕竟我只来过这个两亩多大的后花园一次。
      黑暗中突然看到一丝火光,像是蜡烛之类燃烧发出的,我心中一喜忙快步上前走了几步,再一看才发现眼前竟种有一小片向日葵。虽然我是最喜欢这种花的,但在这儿看到它还是让我多少感到很怪异,堂堂王府什么珍花异草没有,怎么会种植这种田间地头上的油料作物呢?!
      好奇心驱使我向烛光方向走去,那蜡烛是放在一个赤漆色珠光梨花木案台上的,台上一应摆设着笔墨纸砚等物,仔细一看旁边全展开的那张嵌金丝芙蓉水印清纸上则有香墨未干的文迹若若,想是刚刚才写完的。
      行首题为:贺爱妻李氏冥辰致语口号注①
      其下正文约:吾病数日,恨失错神女喜辰。纵横千载,庆慰花前模样依旧。奈何桥上孟婆汤,怎抵好人侍酥珍。观宇上寰寰,奉瑶池仙品,伴苍梧神裔,似南海贡余,谓美以吾之女郎。甚怜弱善,爱相扶。妬妇险佞,巧言令色毁忠贞。良没恶兴,趋散姻缘。一声怨切,抱屈丧;百分雪香,无病殇。朝为彩云暮似霞,最厌金粉饰梳妆。得乘风去九千里,浴火鹏程扶霓裳;瀛洲蓬莱多圣仙,为卿齐聚奏万簌。琴朗公子,汇穹花苍蕊酿姹紫嫣红,射日月同辉煮福寿绵绵,贡九洲华彩蒸如意吉祥。海内仙子寻香来,化外菩萨风引步,共贺卿生日。
      悠悠结缡十七载,娇容韶华始梦来。
      檀郎愧晚赋寿词,欲博玉颜逐笑开。
      情之千言与万语,断肠孤凤日日衷。
      云雨缠绵成追忆,惟乞凝香世康泰。
      一具看完,我对文中所寄之情感触良多,却独纳闷那句‘悠悠结缡十七载’。难道在这个王府里除皇子殿下还住着其他男人吗?总不会是元执殿下自己写的吧?他不是才十六岁吗?那这‘十七载’又从何说起呢?记得小木头跟我说过殿下是在十三岁时成亲的,怎么会……古人就算再前卫,断没有没出生就结缡的吧?!这怎么可能?!而且最奇怪的是这个女人竟死了!还死了十七年了!
      突然我感到背后有东西向我劈来,出于本能我迅速地向右飘了一步,来了个风卷残云与来人对面而相,凝神一看居然十七殿下元执是也!
      “风都门…..和你有关系?”恢复健康的元执果然拥有颠倒众生的姿容,怎一个‘美’字了得!只是眉宇间明显的鄙蔑之色让人觉得他实难与人亲近。
      “回殿下的话,请恕奴才愚钝,奴才实在没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我边给元执规规矩矩地请安,边装傻充愣着说道。
      早年在韩家,先有韩老爷看配执和她妹妹不顺眼,后有众姨娘排挤她们无依无靠,所以在配执四岁的时候,韩老爷就把这两个破瓦送到西山清水庵去了。名义上是给韩章氏,也就是韩配执的亲娘、韩老爷的原配夫人守孝,实则和抛弃没两样。韩配执小小年纪便知道保护自己和妹妹,她向庵里的老师太学过不少花拳绣腿的功夫。因其聪明伶俐后被老师太介绍给了一位江湖上人送绰号‘风雪娘子’的女侠作俗家弟子,到我占据韩配执八岁的身体时,她基本已经掌握了风大侠所教的内功心法和几个简单着式了。
      不过她一世英明已经通通毁在我手上了,我在习武这方面的慧根不及她一半,或者说是一塌糊涂更为妥当一些,最后连风大侠也被我的愚笨给气走了,她或许根本没想到韩配执不过不慎轻轻的摔了一交,醒来后竟变成典型四体不勤的愚物了。然后我便回到了江都的家里,开始过起受人欺凌的悲惨生活。
      我没有武侠情结,也不崇尚暴力,所以武功对于我而言,有等于没有,我也从不去想它们,而它们却很想原来的主人韩配执,总要在某些时候在我身上显露一下,就像今天这样!明明我是全然无心,可看眼前这位大爷、我的夫君、我的天的眼里,我竟成了骗子!他压根儿没有半点准备相信我的意思,这让我很是惶恐不安。
      “没人告诉你,有心说谎就一定要神定气闲、心无旁骛,免地漏洞百出、贻笑大方吗?”元执度到我身边,挑着漂亮的眉毛,边盯着我看,边问道。
      我一个‘没’字还没出口,只觉头顶痛的好似要爆掉一样,浑身的骨头都像被人一齐打断了般,身体里的血也瞬间被人抽干,肌肉像是被五十吨的碾路机轧过,疼的我顿时失去知觉…….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才发现自己斜躺在地上,模糊中仿佛听见有人喃喃自语道:“昨晚是你十七年来首次肯来梦中与我相见,用那么哀怨的眼神望着我的你是在怪我忘记你的生辰了吗?你从不是这样的,可如果当真为此而来,我反而该高兴呢,毕竟这些年来你究竟还未忘了我,虽然当初你走地那般绝绝,丝毫不留给我任何余地,也不曾考虑过失去你的我接下来日子该怎么过。但…….我一直相信,也曾未怀疑过你对我的心。只是……终究还是你最心狠。”
      耳中阵阵地喃喃悲切之音分明就是出自元执之口,当我想要细细研磨他方才话中的意思时,却听他突然启口轻唱道:“
      上穷碧落哀苍苍!
      不争想,拒相忘。
      星移斗转,何地诉衷肠。
      陌上相逢怎相识,倾国貌,世无双。

      再梦遍人间天上。
      难寻访,思惶惶。
      前去今来,多为夙命伤。
      若容尘缘未间断,他年遇,细端详。”
      自打初初听到这首词,我便再也顾不得其它,经年间无数次强制压抑在心头的痛随着五音的韵律被彻底洞穿开来,似那溃堤而下一泻千里的百年难遇之巨洪般令我一时间心胆俱碎只为曾经那段伤心事,禁不住默自流泪起来。
      想人间多少情殇,赢得夜半哭一场!
      “你醒的还挺快。”元执已经发觉我了动迹,并没回头多看我一眼,只是背对着我烧着他刚写的那些祭词。
      我踉踉跄跄地想站起来,可满身的炙痛足令我生不如死,我拼命挣扎了半天也没成功。就在这时只听元执又道:“你师父没告诉你,被人废去武功后不能立刻站起来,否则会全身筋脉尽断而死。”
      我抬头盯着他的后背看了半天也没弄懂他话中的意思,于是仍旧埋头苦劲儿的想撑起自己的身子。我想站起来,不想自己像一滩死肉那般可怜的倒在高贵的皇子殿下脚边!一闪身间元执便已然站在我面前,速度快到我压根没看清楚的地步,又或者是我根本就不想看。
      “在本王面前做这些是为向本王表现你的倔强呢,还是想表示你并不怕死呢?”元执蹲在我面前说道。我抿着双唇想了半天,才开口道:“就算奴才再倔强,奴才也应该怕死,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必然的矛盾。”
      “有意思。”他哈哈笑了两声,伸出左手掌展开,又问道:“因为怕死才用这个吗?”
      就着他的手我定睛打量他手里的那一团东西,好像是橡胶之类物质做的玩意儿,我不确定它的功用,于是我奇怪地问道:“这是什么?”
      元执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轻声笑道:“你是真傻呢,还是装糊涂。”
      我抱歉地一笑道:“奴才八岁时撞坏了脑子,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请殿下赐教!”
      他默默地听着未发一语,许久才道:“这儿是禁地,除了本王,谁也不能进。”
      ‘难不成他想杀了我?是单单为这一件小事,还是他根本就是为了之前某些事而想杀人灭口、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想到这儿我就后脊梁冒冷汗,颤抖成一团……..
      元执瞅着我看了半天,哼哼了两声才道:“你还不滚?!”
      闻及此言我真恨不得连滚带爬,脚不沾地的一溜烟逃到天边上去,可是但凭我怎么努力用双手扶地,汇集身体里所有力量注入双腿中,巴望自己能顺利地站起来,也皆是次次事与愿违,这时的我才发现自己将要面对的竟是如此一个无比残酷的现实:我瘫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了!
      退离我已经十几米远的元执看到此时,讥讽道:“你耍什么花样?”
      真害怕自己就这么瘫痪了,我今年才十二岁啊,连豆蔻年华还没到呢,怎么可以就这样了呢?!一时恼火地我直冲着元执吼道:“你才玩花样呢!你见过有哪个女孩子会拿瘫痪耍花样?!我告诉你!我要是真瘫了,你就得对我负责,你得养我一辈子!”
      元执先是一愣,之后莞尔一笑道:“你就是真瘫了又怎样?!本王不是已经定你为庶妃了吗?你还要本王负什么责?你还怕本王把你卖了换钱吗?难不成除了本王,韩庶妃还有第二个男人肯养你一辈子吗?”
      ‘败类!真是顶尖的败类!我怎么会嫁给世上第一大败类呢?!’我心里无数次暗元执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腻赖、恶心、派赖、混蛋加三级!
      或许是见我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上下不停翻动,却半点儿听不到说什么,元执缓步走到我面前,我发现他正向我伸出手来…….
      “别动我!我警告你,你别碰我!”我大叫道,十爪齐飞舞想阻止元执再近距离接触我!鬼知道他又想对我做什么没天理的事!唯一可以明确的是我再也经不住刚才的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了……
      “如果本王偏不呢?你又奈何啊?”元执无赖地说道,此刻的他已经来到我的近前,并且笑眯眯地。他的笑容灿烂若散天星斗般,可是……看过这样的他,我浑身的冷汗则更进一层,我的鸡皮疙瘩冒出来了!
      走投无路的我突然把手一指那边的案台道:“天、天上的姐姐看着殿下呢!”
      元执眼神一暗,猛地单手把我拎起来,当我们双眸紧相对时,只听从他口里蹦出一个个透着寒意阴森森地字眼儿:“真没想到,你除了会精妙绝伦的易容术和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三脚猫功夫之外,这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一流,真没白白浪费你这倾城倾国的容貌!”
      “你才说瞎话呢!我可不会什么易容术,更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若有我爹早拿我给城西的孙员外做十八姨娘了,那老头儿想韩家结亲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哪还能等到今时今日?!”我发现在我和元执的交谈中,我的话他不信,他说的话我不信,整个是鸡对鸭讲两不通!
      “别胡编了,江湖中人都知道风都门有天下最著名的易容术——木槿面具,而这面具唯有在风都门的内功心法控制和支持下才能使佩带者终生不落,而今我废了你武功,你当然也就别再想把它戴上脸去了,这还不是最好的证据吗?”元执随手一扬那块他刚才给我看过的橡胶物件,说道。
      看元执认真地样子又不像是在骗我,细想想他似乎也没有骗我的必要,只是…….韩配执为什么给自己易容呢?难不成是…..她怕自己应了那句‘自古红颜多薄命’的老话吗?还是…….
      正想到这儿突然我又猛地被元执打横着抱起来,“喂!你又想干什么?”这个怪物!他又想干什么啊?
      “喂!你快把我放下来啊!你干什么呀你!”我边大叫着,边上下不停地卟楞着,我坚持反抗到底!绝不屈服于恶势力的淫威之下!
      “闭嘴!你不觉得你很吵吗?有多少女人想让本王抱着她们,你不知道吗?”元执斥责我道。
      “我管呢?爱有多少有多少,她们是她们,我是我!你快把我放下来!”我毫无形象可言的大叫着。
      “蠢材!”元执厌烦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住在哪儿?”
      “府里最西北角上的那个三间的仓房。”我吼道。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这个该死的乌龟王八蛋竟然点了我的哑穴!
      ‘卑鄙小人!’我学着樱木花道的绝顶功夫——‘用眼神杀死你’的样子紧盯着元执看,可是元执却只是淡淡地回了我一个卫生球眼,就再不和我对视了,弄的我彻底无计可施,举白旗投降!
      等回到我的屋子时,随着焦急等待多时的小石头们在看清来人是谁后那抑制不住的阵阵惊呼声和完全认不出我是谁的震惊表情后,一切才归于平静安然。元执给我解开穴道就走了,并没再和屋子里其他人多说一句废话。想来他必然是嫌这儿太热了,也太简陋了…..

      注①口号:古代为皇室中人过生日时,朝中大学士们为他们写的赞歌,并交由司乐等人编排成曲。在生日当天,由教坊司派众人演奏并歌唱。享受此种待遇的人一般为:皇帝、皇后、太后、正二品以上的嫔妃及皇子、皇女和其正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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