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牢笼（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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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好歹有了一些冬天的样子，熏走出公安局时把脖子上的围巾拢得更牢实了一点。
第一起尸体自焚案因为要调查取证的人员数目过于强大，目前还在向中央数据室申请协助，公安局人手又严重不足，想要弄清楚尸源不是件简单的事。
她拐上公寓3楼，银白发色的男人站在走廊里，走廊栏杆上多了几个花盘一样的东西。他穿着米灰色的宽松针织衫，白色七分裤和拖鞋。一手拿着花洒一手捧着书，他的眼睛虽然并没关注花洒浇出的水量，但总会恰当好处地把出水口对准下一个花盆。
“您好。”
发现熏到达楼下后，他稍微移开了书，听到她的问候对着她的方向点了点头，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书本上。
“安部先生，真的很喜欢看书呢。”上了楼的熏站在走廊里说，她有点气喘，呼出的白色烟气很快消散。
“请别嘲笑我狭窄的爱好圈。”他温和自嘲，放下花洒同时合上书。
“没有打断您看书吧？”
“很快就要看完了。”
她小心翼翼瞄了眼他手上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
“我几乎没时间看书，每天回到家累得要死倒头就睡。”
“那真糟糕，失去了多少乐趣啊。话说回来，远山小姐的工作是？”
“啊……我在公安局做事。”
“怪不得，心理压力和身体压力都相当严重的样子。”
“谁说不是，还有几个我行我素的同事，总觉得该找安部医生看一看了。”她打趣，“不会很贵吧？”
“我可以给你打个折。”男人附和笑了一下，“和家人倾述一下也是极好的选择。”
“事实上我的家人都在北海道。我本身也是北海道人，六年前因为意外才一个人在东京落下脚。”
“六年吗。”
“交通事故，家里的车失灵撞到了路旁栏杆，我比父母伤重了一点点，被送到东京进行短暂治疗。”
“然后就一次也没回过北海道了？”
熏把钥匙捅进钥匙孔里，“因为时常和家人视频，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挥挥手，迈进玄关后就轻手轻脚关上了房门。
槙岛圣护静静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稍后，默默转头回去打开了书。
身后三零五室的大门打开，一位棕发男人推门而出。
“御堂将刚今晚就去接手Spooky Boogie。”
“我会去的。”
杰克森盯着他身后的花盆，“您对这些小事还是那么在意。”
“小事情也有它们可供我享受的乐趣。”槙岛往屋内走，“在此之前，杰克森，我想让你帮我查点东西……”
“2105年，在北海道……不，范围整个日本，帮我查找一下所有发生的车祸案例。”
*
她领着飞鸟加贺走到生活安全课门前，特意透过玻璃门瞅了一眼隔壁刑事课一系的办公室，室内空无一人。
“一系看起来挺忙。”熏感慨。
“前几日抓捕活动出岔导致和线人失去联系，可能要紧急改变作战计划了吧。”
常守朱所说犯人逃脱那件事？
“最近的事真是一件接一件。”
自动玻璃门往两侧分开，组长和森崎背对他们看起来站了很久。熏偷偷看了表，九点过几分钟，还不算迟到。
“哟早。”高川都大力挥舞手臂。
飞鸟在熏耳边说，“准没好事。”
熏递过去一个“闭上你的乌鸦嘴”的表情。
“好消息，飞鸟你的报告提交上去了，可行性也得到了验证，接下来就是靠着手法来寻找凶手……哈呀说到底凶手还是个漏网之鱼。”组长苦恼地挠挠头。
仅去一次现场就能确认推理正确性，正如森崎所说，这个课室的都不是一般人。
“好厉害……”熏情不自禁赞叹。
飞鸟挪开椅子想要坐下，组长拦住了他。
“坏消息，跟我去一次西番久公园。”
“确实是坏消息，我对跟中年大叔约会没兴趣。”
组长拍拍电脑，“马上出勤，地点在台东区。”
飞鸟的眉一下子就揪紧了。
“之前的犯人？！”
高川组长没对熏的惊呼做任何回答，森崎信哉先他们一步走出了办公室。
“紧咬我们不放呢。”飞鸟把熏桌上散落的糖收起来，交到她手上。
*
为了节省愈发紧张的土地资源，道路都以高架桥的形式在高层建筑的包围中见缝插针。车辆在穿越城市的主干道上平稳地行驶。坐在副驾驶的熏这才想起，连通了后方执行官护送车中的飞鸟，刚才走得太急她都没来得及询问他上个案件的解决情况。
“还记得我说过，犯人用了一点小伎俩让被害者触电的吗？森崎调取的商社建筑图中也有其中电路的分布，之后我让城之内建模搞清楚了从外界也可以控制内部电流的走向，只是之前做一点简单的电工准备。”
熏看了一眼看车的高川组长，他正在心无旁骛地注视面前道路。
“在前几次停电里犯人就潜入商场过，他将某一盏按摩椅上的顶灯，就是尸体被发现位置上那一盏从其他电灯线路中独立出来，由并联改为了串联。”
稍后熏听到终端里飘来飞鸟远远地离开话筒传过来的一句“我该怎么和她解释并联串联……”，以及更远的地方森崎信哉淡淡的一声“放弃吧”。
“就是他可以控制那一盏灯的关闭和开启，明白了吗，用其他的电源。”
“明白了。”
“案发那一天，犯人将被害者约在他的商社见面，被害的渡边修离开公司这么久当然不知道今日公司时常停电的事。而他的心中仍然觉得在自己曾经管理的公司见面是安全的，凶手正是利用了他的大意。当他到达凶手预定的地点时，凶手就切断了大楼的电源。”
“凶手误导他去触摸电源？”
“从渡边修的终端上没有发现他近日联络密切的可疑人员，也就是说他每次在联络完毕后都会谨慎地删除记录。如果凶手当晚通过远程对话方式联系了他，在他死后不能删除通话记录的话，凶手就会暴露。”
“凶手再没有联系过他……”熏脑筋飞快转动。
“这也是触发渡边修触电的一个隐藏因素，那就是他心急了，因为约定的人没有出现，没有联系他，这时又发生了停电。如果那是你，偶然发现附近漆黑一片，却有一盏灯亮着，你会怎样做？”
“——接近亮着的灯！”
飞鸟斩钉截铁，“这就是凶手的伎俩，他控制那盏灯要达到的第一个目的。在这时，如果那盏灯又灭了呢？”
“我会害怕又着急，想着一定是接触不良，然后……”熏说到这里停住了。
“被害者踩着按摩椅扶手两端去检查又熄灭的电灯，谁知那里已经被凶手做了手脚，一旦靠近就会触发电容器的放电口。”
“所以尸体才呈现双手焦黑的状况，椅子上的摩擦印也就是他死后顺势摔到椅子上形成的。”
“我第二次去现场就是为了检查那盏灯。警方接到通知很快，凶手没时间回收证物，果然我在商场地下室的配电房发现了工业用小型电容器。”
第一个案件里凶手使用了电磁波，第二个案件里凶手改造电路又利用了电容器，两个案件他都通过同一种信号挟持病毒干扰了附近的公众投影屏幕，能同时完成以上条件的十有八/九和案件逃不了干系。
越来越多的共同点和线索缩小追查范围，最终会暴露犯人的所在，远山熏也对此深信不疑。
飞鸟话锋一转，“老头说一下这次的案情吧。”
“报警的市民说，被害者从高近六十米的摩天轮最上方跳了下来。”
“又有公放屏幕被挟持了信号？”
“啊，没错。”
熏不自觉啧了一下嘴，犯人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众呢，反其道而行之误导警方视线明明有更明智的选项，熏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快后退的景物。
反光的大楼玻璃晃得她睁不开眼，大楼外侧的投影广告琳琅满目，市民生活井井有条地进步着。
先知系统下的社会，真的到了让人用这种手段发泄的程度了吗，至少她觉得还不会。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牢笼（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