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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紧咬不放(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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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监视官在旁边围观,两个执行官上班时间在这里没完没了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和常守统一了意见后,两个人决定当一回恶人就此打住这场格斗。
“狡啮先生,已经两个小时了……”
飞鸟横切一个手刀冲狡啮侧颈狠狠下去,没想到对手早有预料,用手臂挡下来后,另一只手的手肘钳制住飞鸟的另一次攻击。同时狡啮慎也挡住手刀的手臂顺势下滑,抓住了他的上臂,稳住下盘低身一迎,一个过肩摔将飞鸟凌空摔了出去。
“飞鸟……!”熏吓得闭上眼睛。
话音刚落,身体马上就就要重重砸在训练场上的飞鸟用手臂着地借力一点,缓解冲击后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半圈就稳住了。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又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同时另一边的狡啮慎也摆好了迎击阵势。
“飞鸟!”
男子没有轻易动摇,他右脚后脚掌一个蹬地就往前猛冲。
熏吼道:“……尸体的检验报告出来了!!”
他一个急刹差点直接摔倒狡啮面前。
停下来的飞鸟看熏一本正经的脸也不像是为了打断他而编出瞎话,他放下了架势,不甘心地重新正视对面难得让他吃力对付的对手,对方脸上也是一副扫兴至极的无奈。
身边的常守松了一口气,熏和她两个人对视一眼。
飞鸟拍拍手掌出汗后黏上的灰尘,往格斗台下走,“比我想象得能打一点嘛,你。”
漫不经心的话并没有激怒狡啮慎也,“你的招式太散了。”
哇,一针见血。熏有点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我对格斗还是散打都没兴趣。”
“你是练什么的?”狡啮故意瞄了一眼他的手,“射击。”
“看出来了?”
“你手指节有茧。”
飞鸟不以为意。
“这样的你不能使用Dominator太令人惋惜了。”
“哦是吗。”飞鸟走到门口,“那麻烦你去和先知系统说一声……”
“——我这辈子都不想用到那玩意。”
狡啮慎也听完若有所思,他走向格斗场的另一边出口。
“飞鸟。”“狡啮先生。”
两位监视官看不下去了。
“你打算这样回到工作区吗?”“请你还是先去换个衣服吧。”
……
训练场内,更衣室外的休息区,远山熏和常守朱坐在自动贩卖机前的椅子上。
“……最后眼看就要抓住的犯人使用了立体投影干扰装置,把现场所有参加者的投影都变成了他的网络形象,混淆了我们的视线,让他在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说到工作上的不顺,常守的语气比较消沉。
“我们这边也是啊,上一个案件的犯人一点眉目都没有,这次又让他犯案,要是还没有进展我们课会被公安局集体开除的吧。”与之相比,熏说起来却轻快有余。
“怪不得当时父母反对我,公安局的工作真累人啊。”
“话说回来,你当时明明有更体面轻松的工作推荐,个人判定这么高不是吗?”
“唯一一个获得公安局职位推荐的我,既然收到了这样的判定就代表在这里一定有只有我能胜任的工作,我是这么想的。”
“呜哇,好令人羡慕的随心所欲。”
“还是有很认真权衡过。”常守似乎听惯了这样唏嘘意味十足的感慨,应付下来颇显轻车熟路。
聊天之际,交叠的脚步声也近了。
“这是在干什么。”换好了工作西装的飞鸟挑了挑眉,“中年妇女的职业烦恼相谈会?”
“在其他科室监视官面前好好说话啊你。”
“哈哈事实上就是这个样子。”常守倒不介意。
狡啮慎也晚了几分钟出来,熏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就站了起来。面对半熟不熟的同行异性,特别还是当自己曾在对方面前有过失礼行径的,她低头致歉还是会紧张得语焉不明,“上次那么突然地拦住你们……”
“你的推测没错,我对正确答案不会有不满。”一系执行官没有明确展现心理活动的面部表情。
“……但是犯人……”
“那是你们路线的问题,既然一系不再插手我也不能在不熟悉案情的前提下随意给出帮助。”
熏心知肚明地应了一声“谢谢”,退了下来。
狡啮慎也看了她一眼,“监视官,我们不是也有工作吗。”
常守意识到狡啮是在催促她,于是也起身对着熏鞠躬道别,两个人并排着走出了休息区。
“针对一系的态度真该写份报告提交到局长那里。”飞鸟在后面愤愤不平。
“还有你。”他又把矛头对准熏,“你将本部门情报透露给他人,作为执行官我会很困扰。”
“我没有随口乱说,常守监视官也曾负责过这个案件,把案件近况跟她商量一下有什么不好。再说了,怎么我也是安全课的监视官,你这种不和我沟通就一个人闷在案件里的行为让我也很难堪。”
“身体活动能让我的大脑也活跃起来。”飞鸟辩解一个人跑到格斗场的原因。
“很久之前有个嗑药的疯子也这么说过,他叫福尔摩斯。”
“你想得太简单了,华生。”
“飞鸟你最好别跟上司玩猜谜游戏。”
“可怕,刚入职一年的小姑娘终于开口称自己是上司了。”
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的度因为一些无端的急躁跑得越来越远。
“……不好意思。”她低头揉揉袖口,终端上色相比早上有加重。
“没什么可道歉的,你是监视官,我是你手下的执行官,工作的决断权在你手上无可非议。”飞鸟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刚才说拿到了新的检验结果吗,那就快点回安全课吧。”
飞鸟错身而过,自顾自开始往回走。
奇怪啊,远山熏看着他的背影蹙眉。
他近来的表现跟熏脑海里这一年积累下来对飞鸟加贺这个人的认识有出入,这就是近几日她感觉身边人事有违和感的最大原因。
如果之前还都是些猜测,现在熏差不多可以相信自己身为警察的直觉了。
飞鸟加贺不希望她被卷入案件里,任何案件都不希望。
*
“病毒篡改信号路径让投影屏投影现场画面,和第一个案件使用的手法是一样的。”
森琦信哉不愧是远近课室闻名的工作高效率型人才,案发不过两天整个案件的脉络就已梳理出来了。连同被害者周围的人际关系、活动近况、喜好信仰,甚至案发地公司的建筑图纸,场内投影装置和线路安放设计图都入手到。
“现在我把相关人员的口供发送给各位。”
在熏惊讶于他行动力的敬佩目光下,森崎面不改色地继续履行自己的义务。
“被害者目前独居在距离案发地十公里左右的别墅区,有一个约五十岁的女儿,渡边女士现在定居美国。渡边修身体状况不佳,六年前稳定下病情就宣告退休,之后维持独居的状态,有雇佣佣人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据她说案发前一天渡边修突然放了她两天假期,这点得到了证实。”
“从被害者这一反常行为到他死时身上的便服,说明起码在遇害前,更有可能在遇害时,他会见的是有约的人。避开外人则表明,他约的人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客人。当晚公司的安保在断电前也记录下了前社长权限的通行记录,但录像上只有社长一个人进入了商场。”
听完飞鸟的推断,森崎接上,“这一点被害者公司的职员没能提供更有嫌疑的人选。”
“不是工作上的关系。”
组长双手支在桌面上,下巴靠着紧握拳头,“尸体那边呢?”
“呃,电流造成的心肺功能衰竭。”
“电流进出口呢?”
“双手,左手和右手都有被灼伤的焦黑痕迹。”
高川组长环视一圈,“如何,各位有什么想法吗,随便的灵感也好。”
“我在想,会社里深夜的停电会不会和凶手的杀人手法有关。比如,供电系统通过了超出负荷的电流,总电闸自动关闭等等的。”远山熏翻动好几个屏幕,“尸检的死亡时间和停电时间很接近不是吗?”
“也对,凶手事先潜伏在商社里,杀人后在没有安保系统的情况下逃走。”
飞鸟思考,“不……”
“起先凶手就没有躲在商场里,是他运用了一点小手段让渡边修自己触电身亡的。”
“这么说你把案件解决了?”
“还只是假设阶段,我需要更多证据来支撑。”他转向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森崎麻烦你把大楼的图纸都给城之内,没错要所有的……城之内在晚上前把数据建模交给我。”
西里懒洋洋举起游戏机往座椅上一躺。
“老头你给上面发一个外出申请,争取在下班前跟我再到现场走一趟。”
“我、我呢?”熏等了老半天都没听到自己的名字。
飞鸟已经穿好了外套。
“等你找个心理医生把色相平均水平控制在六十左右再说。”
远山熏顿觉内心深处的暗物质要全部涌出来了。
……
生活安全课里只剩下了远山熏和其他两位执行官。飞鸟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但熏一个人把所有线索阅读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头绪。
城之内西里早早完成了建模工作正在打俄罗斯方块,森崎一言不发在座位上喝茶敲键盘。
“嗯……城之内小姐可以把飞鸟让你建的那个什么模发我看一下吗?”
“你又看不懂。”
噗哇,胸口中的第一支箭。
森崎信哉完全沉浸在个人世界里,世界外发生了什么一切与他无关。
熏安静地挪过去,“森崎先生觉得飞鸟想到的案件解决方法是什么呢?”
“我跟那个人不熟。”
好冷淡,这个课室的人际关系没救了妥妥没救了。
“我还以为……飞鸟和森崎先生你共事很多年的样子。”
从她进来的第一天,课室各位的相处氛围就一成不变。这种模式在工作中却毫不拖泥带水,可以说异常顺利,好多难题每个人都能心照不宣解决,没有好几年的共处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精英。”森崎听到这里终于抬起头,一推眼镜。
身心投入玩游戏的城之内做出一个“唯独某人例外”的讪笑。
“彼此都是佼佼者,不依靠他人也能完成工作,所谓‘团体合作’在我们眼里不过是‘省心’的代名词。”
强大而冰凉的默契,熏咋舌。
“至于你的问题我就大发慈悲地简单说两句。除了高川都组长属于原生活安全科外,我们部门这一届是在上届退职后,也就是一年前,你入职的那年组建的,你是加入的最后一个成员。可有可无的自我介绍在你到来前就结束了,这样你把我们当做携伴多年的同事也不奇怪。”
远山熏完全没想到,自己所在的部门竟然是在自己进入公安局的那一年组建的。
森崎的话让她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也许是这个部门成员间冷漠得恰当好处,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她走进这里的第一眼面对的是一群没有磨合期的同伴。
“你们是从其他部门被调用的?”
“可以这么说,我们原本在公安局都有各自的其他本职。”
“没、没听其他人说起过……”
“部门的人事调动都是极其敏感的东西,不轻易外泄。”
怪不得静吹姐不愿意说透,果真如她所说,想要了解成员的人事资料是需要一定资历的。
“飞鸟也是吗?”
“他?听说从地方部门调配到东京的,对他来说算是升职吧。”
“从……哪?”熏的嗓音轻微哆嗦。
“谁知道。”
飞鸟从未提起过吗?
还是说他有意不愿让别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