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你要凝视深渊（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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槙岛所知信息的疑点集中在了七海夫妇以及他们遭遇的车祸上。
七海医生的资料在他的母校帝都医科大学里保留下来。档案显示他在校期间并未取得多么丰硕的研究成果，甚至他的导师在他的评价里也留下了这位学生“特立独行，不切实际”的评语。在毕业后他也没能得到任何机构的赏识，从此开始私人研究大概也是无奈之举。
杰克森说这位医生可能天性孤僻、自命清高才淡出世人视野时，带着一点同情/色彩的惺惺相惜。
槙岛圣护听后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
既然一条路被堵死了，就从另一条路前行。
槙岛圣护还想知道的是远山熏的过去，从杰克森对这六年来传送到远山熏住处的电话留言分析得知，对方上百条的留言里没有一个字提及过去。再谨慎的人也必然在上百次的谈话里露出破绽，但录音严丝合缝的用词毫无疏漏地避开了所有过去的话题，精密得简直如同……
——电脑系统一般。
有必要坐到这种程度吗？槙岛面前这条路被封住了。
他想到了另一条看起来完全无干系的路径，他来到了东京市立图书馆。
要想破坏电子档案简直太容易了，只需要动动手指头片刻就能使秘密灰飞烟灭。如果你想完全抹除纸质上的记录，就得花比起记载它们好几百倍的精力。
他来到这里，正是为了找到可能早被人从电子数据层面删除的资料。图书馆一般都会长久地保存新闻报纸等资料，并且槙岛圣护也是来赌一把的。
在汪洋大海一般的医疗技术资料库中，介于七海夫妇曝光率近乎于零。七海夫妇若是自己着手研究就不会有外部投资，就算是有成果发表也一定是两个人年轻气盛时发表在无人问津的刊物上，搜素范围又小了很多。
连续三天他每天把闲暇的大把时间消耗在了图书馆里，幸运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三天槙岛的搜索有了结果。
他在一本医学杂志的创刊号里发现了“七海”这个姓氏，作者很低调地在样刊上仅暴露了姓氏。从刊物的内封信息显示创刊者名叫清水，是七海的学长，这也符合槙岛的推理。关键是这份杂志仅留下了这本创刊号的样刊，连正式的第一期还没问世就在出版审核阶段被叫停了，他能找到的资料都没有讲明原因。
他把这份杂志整本拷贝，随即准备离开图书馆。
槙岛正从一侧的楼梯下来，没想到在这里却撞见预想不到的人。
他的熟人看来已经达成了来这的目的，正往外走。
他还在想要不要打招呼，对面的人的视线无意就和他对个正着，。
槙岛无声地动动嘴唇，对方立刻辨别出了他口型“远山小姐”几个字，于是她远远地低头问了个好。
熏觉得所面对的事物全部陷入了僵局，她想等着飞鸟向她全盘托出的一天，又觉得没有保证的等待让她心焦，她想要自己动手查找需要的信息。
她针对金泽玲子个人入手，找到的大多是无关紧要的医师介绍和她在医科大学的学习证明，她接着输入了“大田区医院”和重要日期“8月20日”，依旧毫无结果，一时半会熏也想不起其他搜索词，初次尝试就无功而返。
灰心丧气离开图书馆时，她没想到居然能和熟人相遇。
今天是冬日鲜有几天有阳光的日子，下午六点左右阳光开始变得橙黄，两个人并排走出图书馆来到馆外的大街上。
“和安部先生见面总能遇上最好的天气。”
她笑着感受迎面的淡淡夕阳，熏手里除了手提包外再没有什么，男人的手上拿着一本薄薄的书。
“您是来借书的？”她问。
“看书。”
“拿着自己的书？”
他没有正面回答，他抬起了拿书的手，“远山小姐呢，查案子的需要吗？”
“嗯，我不常来这里。”熏说着都带有相形见绌的自卑，“我也学着多看点书好了，有些时候觉得安部先生说的简直太对了。”
“哦，你遇到工作上的不顺了？”
“说是人际关系的不顺也可以……就和您说的一样，我觉得像是在做梦，醒来后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我有时也会做令人生寒的梦，这个世界燃起了冲天大火，把所有的书全部焚烧殆尽。”
想起他房中随处可见的书，熏能理解他的痴迷，“安部先生您放心，烧书这种事在现在的文明社会不会发生的。”
“现代文明干的不正是相同效果的事吗，纸质书本在消失，阅读本身的意义也在淡化。如果……这个文明社会要焚烧的不是书而是其他东西呢，人们还会为此而奋起吗。恐怖的不是社会中的人没有能力为权利斗争，而是他们甚至无法意识到斗争的重要性。”
“……和您一起的时候总能让我去想以前从来没想过的事呢。”
“让你困扰了？”
“相反，‘谈话时间变得更加有趣了’更好。”
身边的人在阳光下浅浅弯了弯嘴角，熏顿时觉得连空气也轻飘飘地覆盖在了身上。他说：“放到我们身边来说，人们对先知系统没有异议，正是因为知道先知系统管理社会是毋庸置疑的。那么先知系统是由哪些人构建的，谁知道？”
“社会学专家啊，数据分析专家或者……心理学专家、人类学专家一类的人？”
“起码在现在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申明自己参与过组建先知系统工程的工作。”
是啊……先知系统管理着社会运作，那么创造这个系统的又是谁、是那些组织和个人？
不管在系统建立前还是建立后，都没有关于这项的任何报道，凡是于此有关的人员保持了一致的缄默。自从先知系统进入生活以来，这个问题就被一笔带过了，一切事物都和它一样是完美无缺的，不需要抱有疑问。
目前熏仍这么想，先知系统是没有缺陷的。
“为了系统的安全和……神秘性？”她猜。
“或者系统是一旦真面目示人就会让国家土崩瓦解，因而要求相关人员避而不谈，之类。”
男人的话有点危言耸听，熏偷偷吐吐舌头道：“果然，还是国家机密所以要保密吧。”
“如果是这样就最好了。”
他保持这一贯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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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机终于有了新留言。
每次为家人考虑时，远山熏心中那种自己工作确实是为了某些人未来才坚持下去的实感才更为强烈。在亲眼看到这群人迎来美好未来、享受到它之前不能退缩，不能放弃。这么想着，熏在心里给自己鼓劲，迅速洗漱完毕就休息了。
只是，还有很多事，还有很多事很多事没有解决。
她很少做梦，这次也是一觉安稳到天亮。
远山熏在处理这系列案子的几周里，已经养成了提前到公安局报到的习惯，今天她比其他几个人早来了一会。
但城之内西里总是最早到达的一个，这一年不管何时熏都能在课室里看到她。熏习以为常从开启的大门进入后开口问了一声早，城之内被游戏机挡住的头漫不经心点了一小下。
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忽然她看到常守朱一个人从门前的走廊上通过。熏想起什么，冲出去叫住了她。
两个人都没想到公安局里还有比自己更早来的监视官。
“……樱霜学园的案子虽然结束，麻烦却好像更多了，手里堆了好几个报告要写，不比宜野座先生早来的话会被小看的。”
她和常守朱简单打了一个招呼，对方被熏感慨“现在的新人勤奋地让前辈羞愧难当”后，如是说道。
熏一面听一面切身体会到了这种辛苦，从她和局长建立联系起，很多案件报告需要直接呈交到公安局最高领导层那里，不像以往仅仅把线索收集在一起丢给组长那么惬意了。
“我现在要去唐之杜小姐那里取东西。”
远山熏一个激灵，“唐之杜……那天晚上远程协助我们的信息分析官？”
她转念又想起了森崎先生提过要找一个局外人调查那晚入侵信号的事，于是急切地请求道：“可以带我去见一见她吗，我有重要的事要询问她。”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你要凝视深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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