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B市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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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B市的生活过得很有规律，白天上课，学习画画的技巧，素描或者油画，每次画完素描之后，手上都会沾上很多的铅笔灰，黑乎乎的，可是我对这个却并不讨厌,许是因为它是自己曾经努力奋斗过的最佳证明吧。
而每个周日，我们也会像多数的人一样，来到一个新的地方，当然是去全面地领略这个地方的美丽，更何况，学艺术的人，当遇见美丽的事物时，对美丽的狂热会凌驾于一切之上。
所以当我拿着速写本，穿梭在南湖的各个亭台水榭之间，只为描绘出更美的风景之时，我没有发现天色已经变了，春天的天气，就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不一会儿，变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而此时我还站在一座桥上。
我是一个喜欢淋雨的人，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在风雨中奔跑。仿佛那样就可以洗刷掉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怨恨，所有的无奈，所有我想忘记却又怎么也无法忘记的一切。
可是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不能像以前那样，痛快潇洒地淋着雨，就隔绝了一切，我的手中还有我的速写本，我不能让我一天的成果就这样毁于一旦。
于是我抱着我的速写本跑去不远处的一个亭子，可是却因为跑得太快让手中的速写掉了一张，就在我想要返回去捡回来的时候，我的头顶已然没有了雨点的肆虐。
一把黑伞，一片天空，两个世界，两个人。
仍旧是那清清冷冷的气息，仍旧是那个人，我已经不知道这是被他第几次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了。
我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惊诧，“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风景。”简短的回答。
“哦。”这样，我不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点小小的失落是为什么，还有看见他的时候，我除了惊讶之外，竟然会有一点点的惊喜？
“这个，你刚才是要去捡这个吧。”他拿着那张速写，因为雨水的浸染，已经被打湿了。
“对，是的，谢谢你帮我把它捡回来。”我伸手过去拿。
他却将手一收，“等我把它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再还给你也不迟。”
“它怎么也不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不是么？”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再也不会恢复成我们所熟悉的原来的样子。
“你不相信我？”他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望着他，我要相信的东西还少么？就是因为对任何事任何人我都抱着一种极不信任的态度，所以才会养成这种孤僻的性格。
至于楚洌，不是不想去相信，也不是不相信，而是，不能相信。
“那就麻烦你了。”
我和楚洌在站台上等公交车，雨不但没有停，反而有一种越下越大的趋势。
雨狠狠地敲打着大地，带着一种决然，以一种同归于尽的姿态。那声音，像极了某种东西的破碎。
“我们坐计程车回去好了。”楚洌提议道。
“嗯。”事实上我答不答应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如果我执意要坐公交车会不会一个人被扔在这里？想来又是我所习惯的被抛弃呢。
很快地，我到了培训的地方，“你准备什么时候回A市？”我问道。因为他今天注定是赶不回去了。
“明天。”
“你觉得南湖美么？与你期望的有没有什么出入？还值得你跑到B市来。”
“你真的以为我是为了看风景？”楚洌带着点自嘲的语气让我有些不习惯，似乎一直以来他就是一个高傲的，学不会卑微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出现自嘲的语气？
有什么答案就要破茧而出，我却在一瞬间将它毫不留情地抹杀掉了。
是的，不可以。
“你的目的我没有兴趣知道，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的语气如往常一样，平静无波，并且还是用两句话就将人排斥在我的世界之外。
“你是这么认为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楚洌的声音中突然有了些无奈与忧伤。
“好了，别说了。”我似乎很怕听到那个所谓的答案。
“颜栀子，我喜欢你。”楚洌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又像是在说着一件完全与他不相干的事情。
“所以呢？”你喜欢我并不代表着我一定要喜欢你。而且，也不能。
“所以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说跟你没有关系。”他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你知道的，这些，都是跟你有关系的。”
“跟我有关系也不会改变些什么。”这一点我们都是很清楚的。
“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么？”
“楚洌，颜澜喜欢你，很喜欢你。”我也说出一个不争的事实。
“我对澜澜的感情跟我对你的感情不一样。”楚洌说道，我的眼前浮现出那个场景。
那还是我被郝欣指使的人打的那一次，我去找颜澜帮我拿药箱，他正在帮颜澜复习功课。走的时候，他揉了揉她的头，当时的楚洌，眼里是满满的宠溺。让人想不误会都难吧。
还有那一次，我第一次见到他和江原的时候，颜澜的病情突然恶化，在家中晕倒，他抱着颜澜大声地叫我去拨急救电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没有了平日的清冷。
想到这里我有些诧异，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这么用心地观察与记录楚洌与颜澜的？
“我对澜澜，是那种兄长对妹妹的爱护。”楚洌见我久久不答话，向我解释道。
“其实你完全不必解释，因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微微的抽疼了一下。
“颜栀子，你说出来的话永远都是这么的理所当然并且伤人。”楚洌苦笑道。
“那你就应该离我远一点，这样就不会被伤到了。”我的理智总是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占据我的大脑。虽然自己好像并不是那么希望他就这么离开。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楚洌把伞放在我的手中便跑了出去，似乎丝毫没有将我刚才的话听进去。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什么时候接过了那把伞，我握着那把伞，伞柄上似乎还带着楚洌的余温，我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雨中。
楚洌。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你还是不要走近我为好，因为，我会离开，离开这个你熟悉的地方，而我将要去的目的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是哪里。
因为昨夜的雨，第二天的阳光显得格外的明媚，空气也变得更加的清新，下完一节素描课之后，我一个人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赤着脚，脚下传来冰凉的触感，痒痒的，我不禁笑了起来，一遍又一遍的走着，当我抬起头时，我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眸，曾几何时，他也笑得这么灿烂过？
我疑惑的望着眼前的人。
“我是来还你的画的。”楚洌看出了我的疑惑。
“谢谢。”我伸手接过。
不得不说我真的很吃惊，我讶异于楚洌竟然真的能够像他昨天所说的那样，把我的速写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惊讶，“你要不要想想怎么谢谢我？”楚洌出声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正想问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他这样一句话给打断了。
“我刚才已经谢过了。”我头一次觉得楚洌也有一点小无赖。
“陪我去吃饭。”他不由分说的拉起我的手。
“我不要。”我一把甩开。
“大不了我不要那幅速写就是了。”
“......”楚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而后说道：“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他便转身往前走去。
我看着他萧索的背影，事实上现在已经是春天了，我为什么会想到萧索这个词呢？最终还是喊出了声。
“楚洌。”他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们走吧。”就当是一次偿还吧，我只是突然记起来第一次在滕彦的酒吧唱歌的那一天晚上，是楚洌，用保温瓶装了馄饨，让我一直暖到了心底。
而且，那馄饨的味道，是我那么难忘的老奶奶的摊位上的馄饨的味道。
现在我答应陪他去吃饭，我所想的，不过是，两不相欠，如此便好。
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楚洌直接报出地名，司机便开始驶向目的地。
“开了这么久车了，你们还真是我见过的最登对的情侣之一啊，都这么有气质。”司机嘿嘿笑道。
我听完却有一瞬间的恍惚，若说登对，颜澜不知道要比我更适合楚洌多少倍。
我望向楚洌，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正好面对着我。我只好把目光匆匆移开。
然后是一片沉寂，司机似乎看出了不对劲，也就没有再多说。
“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把它复原的？”楚洌出声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又要用什么作为交换？”我可是吃一堑长一智。
“你一定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吗？”楚洌的语气中带着好笑。
“我只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掉进某人的坑里而已。”
“那我倒还真希望你一个不小心。”
“......”这句话的暗示性太强，我只能选择沉默。
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天气渐渐回暖，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可以看到阳光透过叶子间的缝隙，洒下一地斑驳。我还是会想起那个雨天，在我调色的时候，在我勾勒的时候，在我停笔的时候。
我不得不承认，楚洌的那番话，把我整个人搅得心烦意乱。突然就有一种想要留在B市再也不要回去的那种感觉。这样就可以不用去面对那些人，那些事。我依旧可以像一只蜗牛一样，缩在自己小小的壳里，将所有的一切拒之门外，然后告诉自己，这些其实跟你都没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B市偶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