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火耳

9、生日快乐

　　那名医生的年纪有些许大，讲话慢吞不吐快语：“手术很成功，你们放心吧！病人的半个胃被切除了，暂时这段时间内还不能进食，等度过了这段时期慢慢可以喂一些流质食物，日后再加好好调养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谢谢！医生太谢谢你啦！”应杰激动地不能自已，他日久以来整颗悬挂着的心终于可以休憩一下了。他抓过我的手对我说：“谭老师，你听见了么？我爸爸没事了！”
　　“嗯，应杰我也为你高兴”，我转而又问他，“应杰现在都已经到中午了，你还有没吃午饭呢，我陪你先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不了，我爸刚出来，我要在我爸身边先坐一会儿，谭老师你饿了先去吃吧，不用陪我。”
　　我应了声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给应杰带了两份意大利面条。他大概也是饿极了，也因为心情好的缘故所以对着我狼吞虎咽地把面全部吃完了。
　　之后我一直陪他坐到下午两点。
　　我取了车，坐进驾驶座位上，把上面的反光镜摆准自己的脸照了照，然后开口说：“应杰，你是直接回家吗？”
　　他想了想才回答：“谭老师，你陪我去金帝大厦那边逛一圈好吗？”
　　“嗯？你去那里有什么事？”
　　“嗯，我最近缺了几件衣服，这几天我还要去医院照顾我爸衣服有点替换不过来了所以想去那买几件。”
　　我心想应杰去买衣服这倒是挺正常的事，但是去金帝买怎么说那里卖的都是名牌，也不知道他带够钱了没？哎，急什么呀？要是不够，我帮他付好了。我心底盘算了一会儿嘴上什么都没说，一口答应：“好！”

　　我们乘着电梯上了48层。之后一个个柜台逛过去，两个大男人逛商场总觉得气氛十分之怪异，特别是坐柜台的妹纸看着我俩的目光奇特得无法形容。使得我们两人颇为尴尬。
　　应杰马上看中了一款由亚马逊系列新出的一件黑色皮衣，带点朋克风味，穿起来应该特别帅。我看着应杰那高大的身板无限意淫中。“那，这件，你去试试！”他拿起这件衣服递到我手里。
　　“我？”
　　“嗯，哦，试衣间在那边。”他指了指右边的拐弯处。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好像不是我要来买衣服是你来买衣服的对吧。“不是你买衣服么？干吗我要试？”
　　应杰用手挠了一下后脑勺，然后笑眯眯地告诉我：“我买衣服通常有个习惯，喜欢自己买的衣服让别人先试穿，这样我才能更加确定我到底要不要买这件。”
　　“啊？还有这样的怪癖啊！”
　　他神情很严肃地点了一下头。使我真的相信了。
　　我从试衣间出来，别别扭扭都不想对着自己去照自己那副身板。
　　“不错啊，挺合身的。”应杰盯着我的穿着乐呵呵地说。
　　起先我以为他在夸我呢，我差点脱口而出就朝他来句：“真的？”脑子一转就想，他应该说的是他自己，这么看着，要说撇去我不看的话是挺不错的哦。
　　他说定了这件之后，我立马跑回试衣间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他拿着衣服去柜台前结账，服务员妹纸见到他心花怒放：“帅哥！4778.9￥！”我怕他钱不够特意跟了过去，立在旁边时还在愤恨地想着“黑心商，你凑个整数会死啊！后面还要拖个尾巴，找零的时候你嫌太好找了是不是？赚了个把万了还想称那几毛钱！”怨归怨，手还是伸进了西装口袋把卡掏了出来，欲要递给售货员，不想被应杰的手又给挡回去了。
　　我说：“应杰，你的钱留着给你爸爸看病，这衣服的钱由我出了。”
　　他很坚决：“不，这钱必须是我自己付。”
　　我知道他的倔脾气又要犯了，结果我们俩又推搡了好久，看的一旁的服务员要跺脚了。“哎，你们二位到底谁买衣服谁结账啊？能不能利索点，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推来推去的，如果不要的话，我就留给别的顾客了。”
　　“要！”我们俩异口同声。
　　然后应杰摸出4800元现金给她。“找您12.1元，您拿好啊！欢迎下次二位一起光顾！”
　　我脸上布满黑线！疑问她是怎么知道下次我们俩还会一起来。
　　我们走出商场，他立定在门口，我回头奇怪地问向他：“怎么不走了？”他笑吟吟地走到我面前把衣服袋子放到我手上：“谭老师，生日快乐！”
　　我讶然：“你是如何知道的？”
　　“秘密！”
　　“衣服？也是买给我的？”
　　“嗯，我很荣幸成为今天第一个送你礼物的人？”
　　我机械地点着头：“谢谢！”手却像与裤子粘住般没有上前急忙接过他给我的袋子，我挠挠头有些左右为难僵持着，才明白过来他借口拖我陪他买衣服也是早在他的谋算之中了。
　　他见我沉默就问我：“你不喜欢么？”
　　我自然否认：“不是，我很喜欢。”
　　“呵呵，谭老师你喜欢就好！你要是穿上它会更酷的。”
　　我很无奈：“我现在这年纪已经穿不出这样的衣服了。”
　　应杰连连摇头：“要我说是谭老师你自己太没自信了，男人30岁的年纪是刚刚盛放的年龄，况且你看着一点也不想像30，顶多25岁只要再好好打扮一番就会更显年轻。跟我这学生站一块儿没准别人会把我当成老师你是我的学生呢！”
　　不知为什么这话从应杰口里说出来，我一点儿也没觉得他有恭维我的意思，反而这番话从他嘴里讲出来却显得如此恳切不造作，总之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尤其开心。
　　随后一路上，我十分得瑟地将车开到了应杰家的楼下，熄了火，我打开车门。应杰住在一片落魄的居民住宅区里经应杰给我指点后我才辨认出来他们家的楼层，五楼的阳台上挂着他的衣服，我上课时就见过他穿过好几回所以印象挺深的。我跟他道别，让他照顾好爸爸的同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谭老师！”我刚跨出几步路，伸手想开车门的时候他叫住我。我回头：“还有什么事情么？”
　　他指了指他的手表说：“现在还早，你上楼坐会儿我给你下碗饺子吃吧？”
　　我疑问：“你会下饺子？”
　　“呃......可能我的手艺及不上我爸爸，如果你对我实在没信心的话就当我没说好了。”
　　“好啊！”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