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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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夜幕降临带来的凉气稍稍抚慰了陈玉那颗不安，浮躁的心。医院刺目的白炽灯打在他背后的灰墙上，透过墙角盆栽的叶梢，影影绰绰。手中温暖的绿茶微微的舒缓了在冷风中奔跑一天而僵硬的身体。早先陪同他一起等待的周自豪早已被学校的电话给叫了回去，只留下他一人在手术室外，独自等待着陈母的消息。
焦虑，漫长的等待中，陈玉的耐心早以被消耗殆尽。身体轻微的颤抖让纸杯中绿茶的水面上泛起了涟漪。终于，手术室的大门缓缓的拉开。陈玉急忙忙得放下手中的纸杯，迎上了刚出来的医生。
“医生，我妈怎么了！度过危险了吗？”陈玉的双手不自主得攀上了医生的手臂。狰狞得十指似要从那暗绿色的手术服上刮下一层皮。
“患者目前的详细情况还在观察中，我刚刚才帮她做了颅内清创手术，好在没有发现任何血块。但是考虑到患者的脊椎曾经被重物撞击过，我决定先等患者清醒后再做一个详细的检查。当然在这期间最好不要轻易的移动患者，以免造成任何脊椎或者脏器的移位。”医生一边说一边缓缓脱下了面罩，解释着病人得情况。
“等麻醉药退后，你就可以进去探望患者了，记得不要过分打扰她，患者现在的意识还不是十分清醒。” 医生说完后随即转身进入了清洗间。
“等等，还要再等等。。。呵，没事。。总算没事了。”一听到母亲安全的消息陈玉紧绷着的精神就松懈了，就像脑子里一直转紧，绷直了的那根弦突然一下子松了下来，一整天的饥饿与疲倦彻底的打垮了陈玉的身体与精神。他在手术室外的座位上沉睡了过去，也许等他醒来的时候会是一个稍微明亮一点的未来。医院的白炽灯眨了眨，滋的一声，灭了。
黑暗里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各色各样的噪音，杂吵与气味却勾勒出了一幅具有别样神采的画面。鼻子和脑后的酸痛胀痒让眼睛里积满了泪水，在稍微适应了分外明亮的光线后陈玉莲终于睁开了她的双眼。在她右手墙角上装了一台方方正正的老式电视机。笨拙而又朴素的外壳累积着灰尘，也表明了它那不被亲睐的本性。四周的墙上依然还留有粉刷过的痕迹。崭新的米色颜料，却怎么也盖不住已经逐渐老旧，泛黄斑驳的墙皮。
门把这时候突然转了转，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孩走了进来，同时也带来了一阵清新的空气，一举扫除了病房里沉闷，刺鼻的味道。他穿着白色的校服，浅蓝色的毛衣松垮但又巧妙的勾勒出独属于少年的身形。就连他手上塑料袋里传出的阵阵油香都被他衬托的清雅起来。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陈玉莲在她那依然稚嫩的儿子脸上发现了一丝成熟，坚毅的神情。
“囝仔，妈妈对不起你。”陈玉莲看着她唯一的儿子，想到在昏昏沉沉中回想起她这二三十年辛劳的苦累换来与儿子日渐冷漠相处的画面。不禁开始热泪盈眶起来。
“妈以前只顾生意，从来。。不觉得自己忽略了你。这次。。。没命，才想到要是这么去了，做妈的竟然。。没能留我儿子。。的回忆，就觉得好后悔。你原谅妈妈，妈。。。一定努力当一个好妈妈！”
陈玉莲紧紧拉着刚放下了早餐袋子的陈玉，一股脑的想要将她此刻即愧疚，又激动的心情倾诉给儿子听。以前尘积在心中不敢说的想法这时全涌了上来，虽然身体上的伤害对她的健康造成了影响，这次车祸却也同时打开了她思想和情感的一扇大门，让她对她过往和未来的生活有了无与伦比的感悟和想法。只是精神上虽然清醒，口中说出的话却总是断断叙叙，不成词句。到底还没完全康复。只见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怎么说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只好闭上了嘴，就那么呆呆，直直的望着她的儿子。
“妈，我知道！你别急，漫漫说。医生说你刚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我们一切慢慢来。千万不要着急。你现在还不能吃固体食物，所以我只煮了一些稀粥。你尝尝，是不是有你煮的那么好喝！”陈玉打开了塑料袋子，倒了一些清粥在碗里，随即坐在了病床边。用了一只手，轻轻的先扶起他母亲，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然后开始一勺一勺的喂她喝粥。
陈玉莲脑袋伤口上的头发都被剃光了，层层包裹着的光头衬着她脸上青青蓝蓝的淤青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但是此刻她眼里化不开的舔犊情深却让她的脸庞散发着让人移不开眼的美丽。这种美丽是即使在她那最青春年少，人比花娇的岁月里都不曾拥有过的。而此刻的陈玉莲也永永远远以她最美丽的神情深深印刻在了她儿子陈玉的脑海中。即使以后经历了再多的不堪，也从不曾磨损一丝一毫。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