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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节 莫倦江山去路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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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纷纷扰扰下了好几天的雨终于放晴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月初三。一到正月,年号已经改成了建文元年。洪武的年号,已经成为了过去,成为了历史。年轻的建文帝一登基就开始大刀阔斧的进行这削藩运动。然而,小老百姓却根本不关心削不削藩,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只关心是否能吃一顿饱饭。
“如意!如意!死猪!起来了”徐子祾轻轻拍打着如意的头“你身上伤好的差不多了,大哥今天带你去城里混堂洗一下。”“啊?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如意说完,身子一缩,把头埋在胸前,两支胳膊挡住自己的脸,继续蒙头睡大觉。“哎呀,我的好老弟,今天城里各家店铺都开张了,大哥带你去城里逛一逛,好不好啊?”“行,不过我今天不去混堂,伤还没好利落呢!”“就依你,就依你!”徐子祾望着睡眼朦胧的如意说道。心里不禁替他难过起来,才十二三岁的一个孩子,这么小就出来乞讨,比自己更可怜。既然两人相遇在一起,就要相互帮持。才好有个照应。
今天天不是那么冷了,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如意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徐子祾望着如意开心的跑呀,叫呀。心里看着也蛮高兴的:“我说如意,你慢点。刚下过雪,小心路滑!”……
徐子祾与如意进入汉中城以后,见街道上人山人海。赶集的、买小吃的、游玩的人络绎不绝,摩肩接踵。由于刚下过雪,路上还比较滑,徐子祾便牵着如意的小手,捏住如意的手,徐子祾感觉这手光滑细嫩,不觉说道:“要说我呐,如意你自小一定是那富贵人家子弟。一定是没干过活,这手才怎么光滑,就像那娘们似的!”如意一听这话,马上抽回自己的手道:“徐大哥就会说笑!”小脸不禁红了。不过这几日在龙王庙中,吃点熟食,都是在外边架起火来烧的。洗脸最多也就是抓一把雪胡乱擦两下,徐子祾又怎能发现如意脸红?两人一边逛一边笑倒也开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北关外,北关外这几天乘着过年好几家戏班子都在免费搭台唱大戏。最有名的就是余家班的大武生和白家班的当红花旦小红。这些个戏班子都卯足了劲,暗地里都想把对方比将下去。观众们爆发出阵阵喝彩声。徐子祾看了一会便觉无趣,无论是大武生翻跟头还是女旦咿咿呀呀的唱,完全没有一点兴趣。转头看看如意,正津津有味道看着戏台子上的花旦。徐子祾说道:“如意,你在这戏台子等着我,你先自己看着,我去办点事情就回来。你莫要乱走。”“嗯”如意望着戏台子上的女花旦正唱着一段《红拂女》不觉看到津津有味,头也不回。
一场《红拂女》看完,不知不觉已到了下午,看瞅着戏班子都准备收拾家伙散摊了。徐子祾还是没有出现,如意左等右等不见徐子祾,就找了个石墩子坐下等他回来。
可是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虽然白天是大太阳,可是毕竟是冬天,天一黑下来寒风凛冽,如意不禁拉了拉领口,望着徐子祾离开北关的方向,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徐大哥,你是要把如意一个人丢在这里吗?”殊不知,此时几条黑影却不知不觉的飘向了如意……
徐子祾留如意在戏班子自己离开以后,便想找一处可以打零碎的活计。正低头思考,却不料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
徐子祾捂着被撞疼的头,连忙对来人道歉。被撞之人哈哈一笑,说道:“这混小子,走路不长眼睛,敢撞到爷。罢了,今日爷高兴,便不予你争将。自行去了吧!”徐子祾见此人,头戴一顶海龙皮的帽子,身上一件貂皮大衣,脚下蹬这一双皮靴。此人年纪双十上下,身材魁梧有力。满脸虬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汉。后面跟着八九个家丁打扮的人。徐子一看这架势就估计说不上是哪个暴发户出来游街戏耍的。定了定神说道:“这位大哥,小子并非不长眼,要说相撞,必是两人都没看清楚,才撞在了一起。”大汉不怒反笑:“哈哈,有意思,这家伙爷喜欢。小子,说话胆子倒是不小,不知道你敢不敢跟爷干一架?就怕你小子干不过老子,没羞没臊地哭哭啼啼回家叫你娘子帮忙!”徐子祾听见此人说话粗鲁,气不打一处来,不就是穷了点,怎么出处受人欺负?挺起胸膛道:“打就打,不过你们那么多人,不免有点胜之不武!”花刚说完,大汉后边的一个家丁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家小爷,要打架也是一个人。是出了名的公平!”“对!爷打人从来不需要帮手!”大汉笑着说:“咱们今个儿不打就别说,要打就搏一个彩头如何?若是爷输了,输你二十两上好的纹银,若是你输了……”话还没说完,徐子祾将袍子下摆往腰上一插,冲上去照着大汉脸上就是一拳,这大汉看似雄壮,却是一点功夫都不会。一个躲闪不急,鼻子上就挨了一拳。徐子祾眼见第一拳得手,马上一个左勾拳,却不想左勾拳才使了一半就被大汉双手推开,连退的好几步,一个站不住倒在地上。“呦呵,小子敢偷袭你小爷!”大汉笑呵呵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呢,结果一泼皮罢了。”徐子祾爬起身来:“你才是泼皮,你们全家都是泼皮!”“大胆!”大汉身后的家丁喝到!就欲往上扑去。大汉手一扬,意识手下人住手:“小子,你输了。这彩头我拿定了!”说完上来一脚把徐子祾踢了个狗啃泥,一脚踩在徐子祾身上说:“服不服?认不认输?”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徐子祾的臊满脸通红:“不认输,有种放开老子,接着再打!”大汉挪开脚对着后面家丁说:“看见没?遇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主!今日要不是拜访方夫子,便是要跟他多耍一会儿!”“方夫子?可是方孝孺先生?”徐子祾问道。大汉望着徐子祾:“怎么,你也认识方夫子?”徐子祾拨开大汉的脚,坐起身来道:“何止认识!这方先生可是我的恩人呢!正想去拜访他,可惜他早半个月前去了”
大汉皱着眉头:“走了?这下倒霉了!卫三儿,给老子滚过来!”说罢之间后面一家丁连滚带爬滚了过来,一边自己抽自己耳光一边说:“爷,这不怪小的呀,小的真不知道方夫子走得那么早!”徐子祾瞧着架势,恐怕这架是再也打不起来了,站起身来,正了正领口道:“今日看你还有其他事,这架不打也罢,等改日有机会定会跟阁下拳脚下见真章!”话虽这么多,心里头却有些发怵。说罢慢慢吞吞的走了开。
待走到一小巷里,才揉着自己发痛的胸膛道:“疼死我啦!这家伙,狗熊似的,如何打得过!等哪日定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正说着,忽然眼前一黑,心里大惊“祸事了!被人家听见了!”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才发现自己在一间小屋子里,屋内有七八个人,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为首的一位胖胖的中年人走上来说道:“小子,醒了?醒了就仔细听爷说话!”徐子祾哭丧脸道:“你们是谁呀?是汉中府衙役吗?我咋又被抓进来了?”中年人背起手,举头望着屋顶道:“汉中府算个什么东西?能跟爷比?王小旗。你过来告诉他!”“是!”王小旗走过来洋洋得意的说:“告诉你把,这位便是咱锦衣卫汉中府百户陈百户陈大人!也就是咱汉中府里的头一号爷。知府见到咱们百户大人还要作揖行礼的!今日你的事发来,特缉拿你在此问话!”“啊?锦衣卫!”徐子祾只觉得天旋地转。别的不知道还能不知道锦衣卫吗?古代臭名昭著的特务机构,干的尽是些生孩子没屁yan、造天谴没良心的事情。如今落在他们手里,可以说是全玩完了!
王小旗接着说道:“如今,杀你不过是杀一条狗而已。要死还是要活,自己得思量清楚了!”徐子祾连忙点头道:“自然是要活,不知几位爷叫小的做什么事?”王小旗闪开一边,嘴巴朝着陈百户嘟了嘟:“乱叫什么?这才是咱们的爷!”徐子祾连忙对着陈百户作揖到:“百户大人,要小的做什么?不论是上刀山,下火海小的一定办到!”“哼!你自然是要办到,负责……”陈百户哼了一声,再也不说话。
王小旗走上前来道:“听好了,如今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去做,咱锦衣卫不好出面,所以百户大人的意思是招收你为锦衣卫力士,等这件事情做好以后,百户大人便能放你一个总旗之职。今日殴打你那汉子你可知道是谁?此人乃周王次子朱有爋。你可知道殴打藩王之子该当何罪?”徐子祾一听,大脑一边混乱:“小王爷……我跟小王爷打了一架……”
“正是,按大明律,理当斩首!”王小旗接着说:“要你所做之事,便是搜集朱有爋罪证,将每日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话都要打听清楚。百户大人已经安排好了,过不了两日朱有爋便要回河南开封,到时候咱们汉中知府定会派人相送。你就混在送人的队伍里,一路跟这朱有爋混熟,最好能混到王府里去。给你两日准备时间,两日后寅时还是刚才那条巷口见。到时候你来领取我们给你准备的东西就是。别的话你也不要多问,也别想跑。龙王庙周围也都是我们的人。还有你那小兄弟如意。我们早已请到了一个稳妥地地方。你就不需要操心了。等你完成百户大人交与你的事情,自然会看到他!”
徐子祾被放出来以后发疯的跑向城北,丝毫不减如意的影子。心急火燎的在城内该找到地方都找遍了,确是毫无人影,无奈之下,只能回龙王庙,面对这冷冷清清的龙王庙,回忆起这近十天和如意在一起的欢声笑语,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看着徐子祾的背影,王小旗恭敬的对陈百户问道:“大人,小的打探到保证没错,那刘县丞审过这小子(见第二节),啥背景都没有,而且自己也记不清自己是哪里人氏,家中还有何人。安插这种人到周王府,就算办不成事情,咱们也不会落下把柄。”陈百户微微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是振抚大人交待过的。要除了差错,咱们谁都脱不了干系!这小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这一件事。不过就算做不成,就把开封地界这趟水给老子搅的越浑越好!等他做完了事情,下一步,你知道该怎么办!”说完,用手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