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剑随行》里修

4、不速之客

　　“爹，这是我让竹竿上醉月楼买的脆皮鸭，你尝尝看好不好吃！”乔木姬将一块上好的鸭肉放入老爹的碗中，一副孝子的乖模样。
　　“嗯。”乔老爷享受般的咬了一口，露出笑容说，“好吃！姬儿的嘴巴最刁，能看上的东西绝对好吃！”
　　“嘿嘿！”乔木姬讪笑。
　　“咻——”这时，一支箭破风而行，“砰”的一声钉在了房门上。
　　乔家父子惊魂甫定，已有家仆前去察看。没找到射箭的人，但带回来的箭上却绑着一封信。
　　十日后，我要乔公子乔木姬！一剑飘红字！
　　“爹，这是什么？”乔木姬不解。
　　“来了……”乔老爷两眼惊慌双手微颤，说，“他们……还是找来了……”言语中有着难以名状的悲伤，“他们从哪儿发现的？究竟我哪里出了错？”
　　“爹，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乔木姬的眼眸清澈，不染纤尘。这让乔老爷怎么忍心告诉他实情呢。思量再三，乔老爷艰难的开口道：
　　“姬儿，你让爹好好想想，想好了之后再告诉你实情可好？”
　　乔老爹的模样似乎有天大的隐情，乔木姬只好作罢，三缄其口。就连这夜，躺在床上脑海里也总是翻腾着，让人难以入睡。
　　一阵微风吹来夹杂着后院的花香，乔木姬感觉到有人把窗户打开了。眼睛紧闭着，小心肝扑嗵嗵的跳。房间里只有自己，会是谁呢？
　　感觉那人来到跟前，身影遮住床边的烛台，影子倒在脸上一片黑暗。
　　乔木姬呼的一下坐了起来，盯着面前这人便大声惊叫起来。
　　“竹竿！竹……”
　　北麒似乎没有料到，连忙点上他的穴道。乔木姬的声音哑然而止，作势要跟北麒打作一团。北麒一把抓他的双手，“扑嗵”一声将他推倒，顺势将手按在床头。
　　“公子！你怎么了？”
　　察觉到有人靠近，北麒又点了他几处穴道。乔木姬顿觉失了力道……
　　门开了，一个守夜的仆人探头进来。见自家公子面侧里睡的好好的，又轻唤了两声没人应，猜想大概公子说梦话呢，便没放在心上。
　　床上，北麒一成不变的笑脸望着眼前这只生气了的猫，伸手拥他入怀。说：“干嘛一见我就跟炸了毛的公鸡一样。我是哪里得罪了你吗？”指尖划过他的眉眼说，“我可以为你解开穴道，但是你不可以像刚才那样了，可以吗？”
　　乔木姬只是看着他，不答。
　　“哦，我忘了，你不能说话。”他佯装想了一下说，“如果你同意的话就眨一下眼睛好吗？”
　　乔木姬在这种被动的情况下，只好答应他的建议。同意般的眨了下眼睛。
　　扇子般的睫毛忽闪灵动的仿佛夜间宝石！北麒自是看在眼中，笑着说：“再眨一下。”
　　乔木姬又眨一下。
　　“太快了，没看清！”笑意更甚。
　　乔木姬知道他是故意的，所以连续眨了好几下眼睛，最后还不忘翻给他一个白眼做为句号。
　　北麒轻笑出声，抬手为他解开穴道。指尖解开的穴道口传来麻麻的痛觉。乔木姬坐起身来，问：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北麒伸手拉他躺下，力道大之不是乔木姬能拒绝的。
　　“你别这样！”乔木姬厌恶的将他环在自己身上的手推开，“我又不是女人！”
　　“嗯？”北麒听了这句话仿佛今天才发现他是男人一样，扭过他的下巴在脸下端详，看他那别扭模样笑着说，“是啊，长这么一张小脸儿，任你不是女人也会让那些男人想入非非的吧！”
　　“得了吧！”乔木姬挣扎他的手腕说，“其中就包括你！”
　　“嗯。”北麒不知羞耻的点头，然后一手拦住他的腰身往自己身上拉，说，“你依不依啊？”
　　“恶心！”乔木姬推他靠近的胸膛，警惕的看着他，“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瞧你吓得，我又没有对你怎么样？”他好笑的说，随即将他的手扯平，抱紧，“其实，我收到消息，一剑飘红十天后会来取你。”
　　“你怎么知道？”乔木姬停止了挣扎。
　　“江湖上的风吹草动很难逃过我的耳目！小乔，你可要小心了。一剑飘红说要的东西很少有拿不到手的。就你家这守卫对于他来说，带你走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真有这么厉害的人，我倒想见见了！”
　　乔木姬听他说的神乎其神跟神仙似得，不禁有些半信半疑。北麒自然能看出他的心思。
　　“不是我唬你！江湖这淌浑水我看你是淌定了。比一剑飘红功夫高强的大有人在，你以后有的是机会见！不过小乔，你要不要考虑跟着我啊？一我可以保护你，二可以带你走江湖！”他蛊惑般的说。笑意浅浅，眉目如画。
　　乔木姬竟第一次发现，这人的眉毛比眼睛更为长上许多。这样的人，真是漂亮！
　　“嗯？怎么样？”他又问道。
　　“你？”乔木姬的眼睛明亮了一下，瞬间又恢复原来的样子。说，“还是死了这份心吧。骗我让我出窘，还把我推入河中的人才不会这么好心！”
　　“还提那件事啊？你这么笨，给你台阶也不会下，若我不把你推入水中，真不知道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他摇头叹气，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
　　“没办法，脸皮厚！”
　　“作为那件事的道歉，我来告诉你一件事做为补偿吧！”
　　“什么事？”乔木姬抬头看他，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好奇。
　　北麒看着他用平静的语气说：“你是九天玄灵丹的主人，得到你的人会保护你，得不到你的人会想方设法的杀你！”
　　九天玄灵丹？！得到我的人会保护我，得不到我的人会想方设法的杀我？！乔木姬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那天晚上是不是你？”
　　“哪天晚上？”
　　“我的手指被割破的那个晚上？”
　　“嗯。”北麒低沉的声音与那晚无异，微微点头。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得到我，会保护我？而得不到我的会想方设法的杀了我？”乔木姬眼中呈现出一种名为恐惧的神色，“还有我爹，你们好像都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乔木姬略带稚嫩的脸上划过一些难过，“我不想这样！”
　　这不是想不想的事。小乔从你活下来的那天起就注定你永远都不可以，这辈子都不可以！只是这些话北麒面对着此时的小乔完全说不出。事情的真相远比他想象的更残忍。
　　北麒的手抚上他的头，温声说：“小乔，我只能说这么多。还有十天，你好好想。想你要不要跟着我？”北麒放开他，起身下了床。转身从衣服上解下一块玉佩递给他说，“想通了便来找我，我随时等着你。拿好这块玉，只要你将这块玉佩带在脖子上，自会有人带你去寻我。”说完冲他回眸一笑便跳出窗外。

　　活到这么大，乔木姬第一次失了眠。天刚蒙蒙亮，乔木姬便起了床，一路向自家爹的房间走去。大老远便见爹的房间里还燃着烛，可见也是一夜无眠。
　　“爹！”乔木姬进门，见坐桌边的乔老爷。面容憔悴，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乔老爷恍了一下神，抬头唤他。
　　“姬儿，你过来。”
　　“爹！”乔木姬跪在爹腿边说，“我一有事不明，还望爹不要有所隐瞒。”
　　“姬儿，你起来说话。你想知道什么，爹告诉你就是！”
　　“爹，我想知道……那九天玄灵丹是什么？”乔木姬望着他的双眼，察看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你是怎么知道的？”乔老爹惊讶万分，守护了多年的秘密今日竟然全部被瓦解出来。
　　“爹，你只管告诉我就是！”木姬态度坚定。
　　“好吧！时至今日也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略顿，“姬儿，其实你爹另有其人。你娘也是江湖上的第一美人。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商人。”乔老爷仿佛回忆般的说道，“这事要从十六年前说起。你爹名叫木少琪，你娘名叫姬无双……”
　　“木少琪！姬无双！木姬！”乔木姬轻声解读。
　　原来乔老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人，因为自己的妻子体弱多病，所以经常出远门访求名医。一次在途中遇到了山贼，眼看夫妻二人就要命散于此。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出手便杀光了所有的山贼，并救了乔氏夫妻。那个女子便是乔木姬的娘亲，姬无双！
　　当时自己的妻子因受了惊吓眼看就快要不行了，姬无双拿出药丸给她服下，并告诉自己夫人的病需要好生调理，身上没有足够的药，并答应让自己以后有时间就是她住的地方去取。从此便跟姬无双结识了。
　　那药确实有效自己夫人的病一同转好。二人高兴之余且发誓将来有机会一定会好生报答那位姑娘。
　　直到后来，乔老爷听说江湖风波大起，姬无双跟自己的相公木少琪被围困望月崖。乔老爷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因为商人气十足，因此没有遭人怀疑的混进了望月崖。
　　当他找到姬无双的时候，她已有八个月的身孕行动十分不便。她知自己逃不过此劫，便用内功将腹中胎儿强行逼出，交给乔老爷。并将一粒药丸一并交于他，嘱咐道：
　　“乔大哥，这孩子的名字就叫木姬，木少琪的木，姬无双的姬。你要带他走的远远的，一辈子也不要让他踏入这江湖半步。这早产的婴儿估计不会太好活命，这颗是这些人妄想得到的九天玄灵丹。给这孩子分量服下，可保他性命无忧……”
　　“我总觉得你娘给你取的这名字不好，太招人眼。所以从未敢在人前叫过。家也是搬了又搬，才将你带到了这个小城里。姬儿，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乔老爷涕泪纵横，似乎准备一辈子也不要再回忆起来。
　　“那我爹跟我娘呢？”乔木姬泪流满面。
　　“死了！”乔老爷安抚的抚过乔木姬的头顶，“你爹被人逼死，你娘自尽于望月崖！”
　　“呜呜……”乔木姬俯在爹的腿上泣不成声……
　　“郡王，你为何不先行动手直接把他抢在身边？”樱英抬臂青纱半遮面伏在北麒耳边说。
　　“这小家伙太倔，又很容易相信人。我着实欢喜的紧啊！可是，这事实的真相，我是怎么也不想开口告诉他。”北麒将樱英靠近的身体推过一边，掠过树枝直指那父子痛哭的屋内，邪笑着说，“到时，他像这般楚楚可怜的哭倒在我身边，我忍不住把他给安慰了，那可如何是好！”
　　“怕他哭着要郡王你负责吗？”樱英笑道，“那样更好，离郡王炼成神功又靠近了一步！”
　　北麒眸光淡然，笑意不增不减。
　　“郡王！拦截的那封信怎么办？”樱英看他模样便不再玩笑，认真道。
　　“随便！”北麒左手捋过额边发丝，眼眸看向别处，“反正姬无邪是接不到他的外孙了！”
　　“是！”
　　“天要亮了，我们回去吧！”
　　寻夜人走过，只觉头顶微风轻掠，抬头望,透过枯瘦的树枝远处一缕红光正冉冉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