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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发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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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然每天去“无声”,坐在吧台边不发一语地看著她。
她变得愈发沈默了,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眼中总是蒙著不知名的轻愁,偶尔不经意地与我的视线相遇总会黯然避开。
一天、 两天、三天……一个星期过去了,她明显的消瘦了许多,神情也总是带著疲累,看起来既憔悴又虚弱。
“恋雨。”
趁她转身去後边的空档,一个服务生鬼鬼祟祟地挨到我身边。
“你和老板怎麽啦,这一个星期怎麽都没见你们说过话,是不是吵架啦?”
我睨他一眼,我和她的事与你何干?
“别这麽小气嘛,说来听听,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老板这麽消沈呢。”
我不耐烦地推开他。
“去工作吧你,一个大男人这麽八卦做什麽。”
“呿,不说就算了,我可先告诉你喔,老板身体不好,再这样下去出了什麽事你别後悔!”
服务生嘀嘀咕咕地走开了,我又陷入了沈思。
我每天来这里,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她,虽然明知她和我一样是女人,但却忍不住地总会想到她,只要一天没见到她就坐立难安、心思不宁……
可就算是这样我又能做些什麽,我还是好喜欢她,却又无法接受她是女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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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讨厌,她为什麽要是女人,如果是男人该有多好。
讨厌,讨厌,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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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办?怎麽办?难道我就这样每天傻傻地来这里,傻傻地看著她吗?
无论怎样都该做个决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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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怎麽做决定啊?转身走掉当做从没来过,就此忘记她,我怀疑自己做不做得到。
那~~~~~~难道说我要接受她也是女人的事实和她恋爱吗?
这~~~就算我肯,她也未必肯啊……而且,我实在是……
正在我左思右想挣扎不已之际,她出来了,而且还是跌跌撞撞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不知发生了什麽事。
她呼吸急促步履不稳地到吧台里抖著手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药瓶。
看起来好像是旧疾复发的样子,我见她的手抖得厉害,几乎连药瓶都打不开,急忙起身想帮她。
“药给我,我帮你打开。”
她闻声抬头看向我,一瞬间彷佛有一股强大的电流窜过我的全身──她的脸惨白一片,没有一点血色,大颗大颗的汗珠不断地顺著额头滑下……但那眼神却有一种奇异的光芒一闪而逝,代之而起的是一片灰败,似乎心灰意冷到了极致一切都无所谓了。
我被她的目光吓傻了。
“喂,你……”
她像是被我惊醒一般,浑身一震,眉头皱得死紧,双手紧紧抓住胸口衣服跪倒在地。
来不及了,我直接踩著高脚椅从吧台上边跳了过去。
“药呢?药呢?”
她手里空空如也,我急得团团转,终於在一个角落里找出那个药瓶。
匆匆忙忙扫一眼上面写著的服用量,我倒出两粒药,抓过吧台上的水杯硬塞进她手里。
“快吃啊。”
水杯从她手上滑落地面,碎成片片,粉粉碎的玻璃中流淌的透明水液令我心颤──她是故意的!
“混蛋,你在干什麽!马上把药吃下去,如果……如果你敢这麽死在这的话……我……我会鞭尸的,你信不信!”
说这种话也许有些无厘头,也许有些夸张,但我当时真的有这种感觉──她会死,她不想活了!
她抬头看我,那目光让我心惊。
“我……我说真的喔,反正如果你……你死了,我不但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要登报纸,上电视,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却笑了,额角的汗越流越多,脸色更青得连死人都能再吓死一次,她居然还在笑!
我向天抛个没人敢接的白玉媚眼。
去你的吧!再陪你玩下去我真的要鞭尸了。
“你到底吃不吃。”
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带错药了]
我倒!
这什麽跟什麽?
这时一个服务生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刘医生来了。”
“刘医生?”我回头,一个白大褂快步走了过来。
休息室
经过那个白大褂一番折腾之後,终於没事了。
於是白大褂开始埋怨。
“你这家夥,救命的药都能带错,真怀疑你是怎麽活过来的。”
床上那个鬼门关刚旅游一圈回来的家夥居然又厚颜无耻地笑了,虽然是真的满好看的,但那副虚弱的样子让我火大到想扁人。
[当然是刘哥你的功劳罗。]
“功劳?罪过吧!”
白大褂嗤鼻。
“我可是扔下一个重要手术过来的,要是我那个病人就这麽嗝屁了,你的罪孽就大了,我告诉你。”
[叫他们尽管来啊,又不是第一次,大不了给他们去作伴喽。]
“你呀!”
白大褂拿她没辙地摇头。
“别总是说这种话,被你外公听到了又不知多伤心。”
是我多心吗?
她眼里又出现了那抹黯然。
剧痛加身仍是谈笑风生的雨伦,是什麽事让她的眼里总是带著哀愁呢?
我好奇,真的很好奇。
於是那个白大褂走的时候我也跟了出去。
出了门,他转回身看著我。
“你跟著我干嘛?”
“有些事想问你。”
“小雨的事?”
小雨?喔,雨伦!
“对。”
“我为什麽要告诉你?”
白大褂一脸的兴味。
“因为……因为我喜欢她喽。”
我的大脑还在想借口时,嘴巴已经未经同意的说出来了,吓了我自己一大跳,也吓了他一大跳。
“喜欢?你……你知道小雨是女人吧?”
我点头,反正说都说出来了,我也确实喜欢她嘛。
“那……你说的喜欢?是不是那种……那种……”
可能太过震惊了,白大褂一时词穷。
我不耐烦地接过来。
“情、爱,爱情。就是这种喜欢啦。”
“哦,果然,难道真是注定?”
莫名其妙的家夥,居然在那里自说自话。
“既然是这样,你想问什麽就问吧。”
耶?这麽大方?刚才还不打算告诉我的样子。
看出了我的疑惑,白大褂解释。
“刚才只是随口问问而已,逗你玩的啦。其实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旁边看半天了,从小雨对你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她很相信你,没有把你当做外人,所以顺便套套你们的关系而已。”
“哦。”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该死的白大褂,敢玩我,总有一天把你玩回来,否则我就不叫楚恋雨。
得意过头的家夥根本不知我在心里想些什麽,只是傻笑著。
“没有想你还挺单纯的,一问就说了,不错不错。哪,有什麽问题尽管问吧,不过必须是我知道才能告诉你!”
白痴,你才单蠢。
“谢谢。”
我漾开一个甜甜的笑容。
“雨伦的身体……”
“这个啊,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了,因为我他的家庭医生嘛。小雨是先天性心脏病,不过因为控制得很好,所以不是很严重,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病,只有情绪比较激动或心里有事过於紧张、压抑时才会这样,不过这次算是最近几年来满严重的一次啦。”
先天性心脏病?
是因为这个吗?再加上她不会说话,所以才会总是很忧郁,很不快乐的样子。
“那……平时……雨伦看起来很不快乐的样子,是因为这个病吗?”
他收起了嬉皮笑脸换上一张正经的脸孔。
“刚刚你也看到了,她和我开玩笑。你看过那样的她吗?”
我摇头,以前从没看过。
“那才是真正的她,从前的她。小雨本来不是现在这样的,她天性幽默又开朗,而且那时她也不是哑巴。”
不是?她不是天生的哑巴?
“那她为什麽……”
白大褂摇摇头打断她。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这是小雨的秘密,也是她一生中最大的伤痛,那件事改变了她的一切,也让她一直活在那个阴影里。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喜欢她,就必须帮助她走出那个阴影才行,否则……她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很让人心疼吧。”
“嗯。”
“你们都是女孩子,这种恋情总是很辛苦的,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必须用比别人多一倍甚至几倍的心来对她,小雨……她再也经不起任何伤害了,必要时,你要能够保护她才行。”
“我知道。”
“这些年来小雨的改变让大家看得都很心疼,希望你能把她变回从前的她,不过你一个女孩子……你可以去找小雨的外公,如果他肯接受你的话,就不用太辛苦了,而且外公也是小雨唯一的亲人了,你想得到小雨的心也可以考虑从那边开始下手,我猜你现在还没有真正和她开始交往吧。”
是又怎麽样,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她早晚都是我的。”
“哈……好,小雨可不是一般人,想得到她,就必须有这种自信才行。”
这个仰天大笑的蒙古大夫哪里像斯文的医生了。
该死,我还有帐没跟你算呢,居然敢拍我的头,个子不长了你负责啊?
“好啦,我该走了,祝你成功!”
“再见,刘大哥。”
我对著他离去的背影做了个大大的鬼脸──虽说你帮了我,不过欠我的可不能一笔勾消,各算各的,所以这两笔帐我记下了,下次见面一定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