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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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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前夕《ONCE》举行了迎新晚会暨公司年会。
阿并打电话给我,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明天晚上该穿什么。
我正在翻看着叶茶发过来的高中同学聚会的照片,屏幕上闪过一张张喊不上来名字的熟悉脸庞,三五成群,表情有些僵硬的站在一起拍照。
“你干嘛呢?”阿并问。
我换了个姿势拿手机,说:“看照片,前两天高中同学聚会,我没去,叶茶发过来的照片。”我关掉图片,到厨房到了一杯白水。
“大学同学聚会我都很久没去过了,不想去,觉得陌生,却还要装作熟稔热情的模样。”
“在这个位置呆这么久,遇到这么多事,你不早就习惯了么?”
“不一样。”她叹气,“因为曾经很真诚的交付过感情,所以即使再陌生也无法虚伪起来,这会让我有负罪感。”
我沉默的喝水,嗯了一声。
“你呢?”她问:“你好像特别不喜欢参加同学聚会。”
“有么?”我反问:“还好吧,我自认为还是个热情活泼的少年。”
她不加掩饰的嘲笑我,后又狐疑的反问:“既然你这么热情,为什么不去聚会呢?让我猜猜是不是同学里有你的初恋情人啊?”
我放下杯子,呵呵的笑起来,“张并你不应该当主编,狗仔队更适合你,绝对比跟林琛混有前途。”
“你少来,先说是不是吧!”
我想了一下,说:“不是,他不是我同学,但是我同学都认识他,而且,回家一趟两天,就为了同学聚会,稿子交不上来,我怕你会追杀我。”
她长长的“哦”了一声,避重就轻的接着问:“你这是旧情难忘?所以逃避么?”
我没说话。
她大大咧咧的笑起来宽慰我,“年轻那会懂什么是爱情啊,不过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我附和她的看法,她又热心的开导我几句才挂了电话。
我走到阳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北京城像一个巨大的容器,封印了我所有的悲伤与哀愁,我喜欢这种安稳的生活,无悲无喜,风平浪静。这里有一个我爱过的人,很久之前。这份感情因为无人知晓,不被碰触被放在了心里的某个地方,我已经常常会忽略自己的真实想法,不会思考亦不会反省。但我是明白的,只是因为太年轻,所以所有的悲伤和快乐都显得那么深刻,轻轻一碰就惊天动地。至于是不是爱,谁说得清呢。
听阿并说,Party很成功。我在娱乐节目里看到报道,会场奢华,各类名流大腕云集一堂。林琛那个骚包的男人噙着淡淡的微笑在镜头里一闪而过,随后镜头好像长在了他脸上一般,一直是特写,跟不同的人握手交谈,内敛的微笑,意气风发的眉眼,神采奕奕。媒体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尤其是当他挽着一个漂亮女郎的时候。阿并说,林琛再次融化了无数颗女人的心,各类女子统统拜倒在他的西服裤下,更厉害的是,林琛的正牌女友谢子琪出席了。阿并说:这几年谢子琪真是修为见长啊!难为林琛有这么个厉害的未婚妻了。”后来她又开始质问我为什么不去。
我懒懒的蜷在沙发里看着电视,“我又不是《Once》的员工,一个月也不一定去一回公司,而且,我不喜欢呆在人群里,更重要的是我没钱买晚礼服,我不能去给你丢脸吧。”
她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就等着宅在家里发霉吧!”
我虚心接受,她骂了一会终于没了力气。
最后她泄气的说:“林琛和谢子琪确实般配,看起来也够深情,我是乐见其成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却有一点不舒服。”
我一边挖着冰淇淋,一边宽慰她:“理解理解,这是所有正常的单身女人看到郎才女貌的一对都会产生的不平衡心理,通俗来说就是羡慕嫉妒恨。”
“好歹我也是个成功的职业女性”
“但是你是个单身女人。”
“我前男友也是非常优秀的好吧”
“你是个单身女人。”
“谢子琪也就那样”
“单身女人。”
“好吧,我承认。”
我满意的挂了电话。
两分钟后阿并发来一条短信,她说:关于这件事你就没有任何想法么?
我想了一下,回道:我该有什么想法?
最后一条她说:切。
我还真想不通她这声“切”是什么意思。手机扔到床上,我走进厨房给自己做了一顿大餐,中午去超市的时候买了新鲜的蔬菜、排骨和鱼,明天的伙食也解决了。我系上围裙叉着腰,打开冰箱麻利的撺掇起来。
我不是经常做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心气去做这些繁琐的事情,一个人吃饭的感觉很寂寞。
毛沁阳是个美女,还是那种只要是个雄性生物都会喜欢上的那种。而她却不自知。
我呢,是非常之不愿和她一起出门的,除了伤自尊,还是伤自尊,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毛大美女小名毛毛,怎么听怎么像只京巴的名字。她说她爸说名贱好养。我倒是见过他爸毛东升几回,和蔼可亲的很,光头,腆着大肚腩,开着大奔,一身阿玛尼,夹着个LV的包。我常常怀疑毛毛是不是他亲生的。
毛毛同学是个冷美人,朋友少的可怜,是富家女也是个乖乖女,艺术家,画画的,听阿并说她的一幅画送到拍行,市价至少三十万。我是想当惭愧,因为我大学时也是主修油画的,但是一直不务正业,以至于现在要靠文字混饭吃,且吃了上顿没下顿。
我和毛沁阳相识于一场车祸,她开着一辆红色保时捷从街角窜出来,我正压着帽沿,带着耳麦晃着脑袋走到马路中间。她一个急刹倒没有真的撞到我,堪堪停在我腿前两厘米。我愣了两秒才跳起来尖叫。她急忙下车,连声道歉。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呆了一会,黑色长发柔软服帖的垂到腰间,衬得肤如凝脂,不赢一握的纤腰如弱柳扶风,大而无辜的眼睛,低下头道歉时,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纤巧的鼻头,樱桃小口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削瘦的下巴还挺圆润。白色长裙,身材高挑,玲珑有致,平底鞋。
我留着口水问道:“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她慌乱的动作顿了几秒,傻傻说:“毛沁阳。”
我咂咂嘴,摸着下巴,“连名字都这么美。”
她的脸上有一丝尴尬,低声问:“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我摇摇头说:“没事没事,美人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撞到我不要紧,万一伤到你怎么办,这张人神共愤的脸”
她哭笑不得的说:“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再见。”
我拉住她,可怜兮兮的问道 :“能不能留个手机号?”
从此之后毛沁阳再也没有摆脱过我。
后来毛沁阳说:“乔睿你当时的样子比流氓还恶心,我都奇怪当时为什么会给你手机号。”
我答:“人格魅力。”
我到Z的时候,阿并和毛毛已经干了两瓶干红了。
Z是北京城一家很大的酒吧,北京的几个二世祖合资开的,来玩的基本都是自己人,非富即贵。托毛毛的福,我这个穷人也有机会来瞻仰几回。
Z门口红男绿女来来往往,各种名牌包包,跑车层出不穷,眼花缭乱。
我到的最晚,阿并和毛毛已经喝嗨了,偌大的包间里两个美丽的女子喝得东倒西歪,我踢开满地的红酒瓶子坐到中间。
阿并招呼着我,给我倒满一高脚杯,嘴里喊着干杯。我嫌弃的看着她们,“有这么喝红酒的吗?干嘛?谁又失恋了?”
她们俩闻言一起转过来看我,表情如出一辙的鄙视,毛毛拿着酒杯放在胸前,摆了摆手撑着额头,万分妩媚的反问:“你觉得有人舍得甩了我么?”
“没有。”我赞同,“因为根本就没人敢要。”
毛毛娇嗔的打了我一下,“讨厌,人家当然有人要,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
我和阿并对视一眼,配合的做了呕吐的表情。
“刚刚还有几个帅哥过来邀请我们去隔壁坐坐呢,除了于念和我认识,其他几个都谁啊?”阿并问毛毛。
毛毛优雅的打了个酒嗝,用爱马仕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淡淡道:“他们呀,都于念和发小,就一群太子爷,上面几辈都是做大官,这地不就是他们的么。”
我和阿并恍然大悟。
“原来就他们啊!这几人在圈里有名的很。”阿并戳戳毛毛的胳膊,谄媚道:“美女,给引见引见呗,小的感激不尽!”
我踢了阿并一脚,“就你这德性,喝得不知道自己大爷是谁了还记得你那破工作!林琛给了你什么好处,以身相许了?”
阿并笑的天花乱坠,跟老鸨似的朝我抛媚眼,“客官不知道么?林琛就是小人的大爷!”
“林琛愿意以身相许,你看阿并娘娘承受的起那福泽深厚的雨露么?”
“毛毛,你这话说得好黄啊!”阿并扭捏的瞟了我一眼,“不过我喜欢!”
我们无耻的意淫了林琛许久,直到包间的门被推开。
一个帅哥笑嘻嘻的站在门口,眨着眼睛跟我们打招呼。
阿并笑得暧昧,目光在毛毛身上游移,戏谑道:“于念和,你丫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于念和拱手,笑着说:“过奖过奖,张大主编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不知三位美女可否赏光让小的做东,备下薄酒,聊表心意。”
阿并看我,我转头瞟了毛毛一眼,大美女正睁大眼睛往杯子里倒酒,洒出一大半还不自知。
“于总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笑着问。
“哪敢呢,乔作家你可要明察秋毫!”
我摆摆手,“你丫少来了,就你那点小心思你当所有人都跟她这么单纯似的?”我的眼睛又瞟了一眼毛毛。那家伙还在努力倒酒。
于念和关上门走进来,坐在最边上,一边附和着我们,一边不遗余力的盯着毛毛,想引起美人的注意。
“那是那是,我骗谁也不敢瞒您哪!我的真心天地可鉴!就看在我一片虔诚的面子上赏个脸呗!而且”他又看向阿并,“我那都是京城有名的太子爷,绝对符合阿并姐的口味!”
阿并抓起一个不明物体扔向于念和,“怎么说话呢!姐这是为了工作抛头颅洒热血!你一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秧子懂什么呀!”
于念和赔着笑,顺着阿并的话又是好一顿夸,阿并通常是不会拂于念和的面子,于念和这样八面玲珑又有背景的人在北京城黑白通吃,有了他的照拂很多事可以省去很多麻烦。阿并是个狡猾的,抓着于念和喜欢毛毛这件事没少为难于念和,还好于念和这家伙估计是爱屋及乌,对我和阿并极为客气周到。
毛毛单纯且善良,说白了就是傻,她和于念和相识多年,愣是没有屈服在于念和的强势追求下。听说刚开始时于念和喝多了抱着毛毛不放手被毛毛一气之下差点葬送了下半生“□□”,之后于念和再也不敢做出格的事。于念和此人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以前也没少听他的花边新闻,按道理来说他这种纨绔子弟追女孩子不就是图个新鲜劲么,不知怎么就栽倒在毛毛的裙子下了,他就这么不急不缓的同毛毛耗,同时间耗,且不卑不亢。毛毛呢是个迟钝固执的傻妞,在感情上就是一张白纸,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甭管你怎么追,怎么哄,怎么主动,我就是两个字,不行。我一直觉得毛毛是个挺心软的人,怎么碰到于念和这事就转性了,他们俩的事使我的整个爱情观都被颠覆了。
但我始终不太支持毛毛和他在一起,从出生毛毛她爸毛东升同志便给她打造了一栋漂亮干净的城堡,她就是在城堡里长大,看到的都是美好,眼里容不得任何脏东西,跟于念和这种在商场上混迹又有极为复杂的人际关系的人根本就不是一路的。我希望她可以一直美好下去,无忧无虑,理直气壮的做一个不知疾苦,不食烟火,无忧无虑的公主。
“乔大作家可否赏脸到隔壁坐坐?”于念和凑过来极为诚恳的邀请我。
我大手一挥,“好说好说,走吧阿并,拉着毛毛。”
毛毛突然站起来,认真的说:“我自己能走!”
于念和客客气气的把我们引到隔壁房间,我和阿并一左一右站在毛毛旁边,抱着肩膀看着她小心翼翼又得意的走着所谓的猫步,实际上东倒西歪,险象跌生。看得我和阿并想动手打人,而于念和的心电图估计就跟毛毛走得路线很像。
于念和推开门把我们请了进去,音乐震耳欲聋,光线不甚明亮,只能看到很大的包间里零散的坐着几个男人,还有几个衣着暴露的辣妹。男男女女调笑着,气氛暧昧。
我们几个坐到一起,阿并碰碰我的胳膊问:“有认识的么?”
“应该没有,看不清。”
于念和关掉音乐,灯光大亮,我眯了眯眼,努力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他拿着麦兴致高昂的说:“大家静一静啊,容我说几句。首先让我们热烈欢迎程东阳同志荣誉归国,回来为我们社会主义新中国添砖加瓦!”
大家起哄,口哨声掌声响成一片,我和阿并对视一眼也不明所以的跟着鼓掌。
一个男子缓缓站了起来,穿着白色印着卡通图案的毛衣,牛仔裤,寸头,浓眉大眼,嘴角有酒窝,长得十分讨喜,阳光大男孩的模样。他扫了全场一眼,于念和把麦递给了他。
“于念和你丫就磕碜我吧!添砖加瓦谈不上,我只能保证不挖社会主义墙角。”
所有人大笑,一个声音道:“东子什么时候为社会主义人口做贡献啊!”
那人也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同志们放心!我一定不负众望!”
又是一阵尖叫,气氛高涨。毛毛正醉眼朦胧寻酒瓶,阿并隔着毛毛对我勾勾手指,我凑过去顺便抓住毛毛不安分的手。
“这男的谁你知道么?”
我摇头。
阿并恨铁不成钢的解释说:“程东阳你不知道啊?京城有名的才子,剑桥的高材生,背景硬的很。”
我又仔细的瞅了瞅那张孩子般的脸,“还真不知道。”
“算了,我不该指望你知道。我也是上次跟林琛去英国参加ZY的年会见过他,做建筑的,年少有为,跟林琛还有点亲戚关系。”
“跟林琛是亲戚?”我咂咂嘴,“那背景是够硬的。”
我跟阿并窃窃私语并不影响包间里的气氛。
于念和接过麦克风接着说:“第二呢,要给大家介绍三位美女。”
我忽然坐的笔直,阿并奇怪的看着我,问我怎么了。我小声道,有点紧张。阿并哈哈大笑。
“毛沁阳,昵称毛毛,我于念和追了两年的女神!大家都认识了。我就不多说了。”
毛毛迷蒙的盯着于念和看了好一会,张口道:“嘿,这不是吴彦祖嘛!你怎么跑这来了?你来,过来!”
众人笑得不行,于念和无奈的挠头,“毛毛,你这是在夸我长得帅么?”
“得了吧于二,人毛大美女眼里根本就看不见你!”说话的这个男生叫许哲,见过一次,跟于念和的关系特好,也是Z的股东之一,走得韩国花美男路线,此时一头金灿灿的黄发,一个月换两次发型,皮肤比女生还好。于念和在家排行老二,所以玩的好的都叫他于二。
于念和抄起桌子上的一只苹果扔了过去,许哲笑嘻嘻的接住咬了一口。
“左边的这位是《once》的主编张并,都得喊声并姐。”
“呦,并姐!幸会幸会!”许哲颠颠的跑过来拉住阿并的手。
“哪里哪里,我这才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阿并游刃有余的跟这群太子爷打太极。
“最后这位美女就是现在炙手可热的情感作家乔睿,人艺术家呀,赶紧的呀东子,你不是最崇拜作家的嘛!”
程东阳偏过头看我,四目相对,他微笑点头示意,我报以微笑。
“哎呦哎呦,我从小就仰慕作家,什么冰心呀鲁迅呀还有那个写爱情故事的爱因斯坦是吧,今儿终于让我逮着活得了!久仰久仰!”许哲坐到我旁边握住我的手寒暄着。
我想了一下,反问道:“爱因斯坦是作家?”
“不是么?”
“也算吧。”我说。
他嘿嘿一笑,程东阳接着说:“许哲你丫想说的是莎士比亚吧?”
许哲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对,就他!就那个写《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那爱情故事写得真叫揪心啊!这书还是小时候东子非让我看的!”
“你丫也就知道一《罗密欧与朱丽叶》!”于念和揭他老底。
许哲哈哈笑着,“我就一没文化的主!我承认,咱也不装那大尾巴狼!但咱喜欢跟文化人交流,虚心学习,乔作家,你不嫌弃我吧?”
“磕碜我了吧,我有那胆么?。”我打着哈哈,“承蒙许少看得起,我先干为敬了啊!”
我一口气喝了一杯啤的,引来一阵叫好声。
于念和又一一介绍了他那边的几个男女,无外乎一群二世祖和临时的女朋友。
互相打了招呼之后,大家三五成群的调侃着。
程东阳远远地坐着,我偏着头看见他正笑着看着我,我举杯与他示意,他很爽快的喝下。
毛毛靠在阿并身上慢慢地品着香槟,表情天真,醉眼朦胧,咋着嘴巴皱着眉头。于念和一边应付着众人,一边瞄着毛毛的动向。
一屋子的人说说笑笑,许哲在前面唱了首时下火的泛滥的流行歌曲,所以人跟着一起哼起来。
我戳戳阿并的胳膊,低声说:“我出去一下。”
显然她没有听清我说了什么,我指指门,她明白过来给我让道,我踢了她一脚,她喝多了,摇着脑袋没感觉到似的。
外面的空气还算清新,北京城的空气死不了人就算是好,呆了几年也习惯了。我矫情的看了看天空,漆黑一片,印着霓虹的光亮。
我搓搓手蹲在路边,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熟练的给自己点上。
这个点门口很空旷,不远处停着一排排的豪车,穿着军大衣的保安像模像样的握着电棍来回转着。空气里都是躁动的热流,与寒气碰撞膨胀,最后像烟花一样爆炸。想到整个世界像烟花绽放一般爆炸,我嘿嘿的笑起来。
“乔睿!”
我收住笑,扭头看到了程东阳,他穿了一件橙色的外套,很打眼的颜色,很适合他。
我朝他招招手,他走了过来,蹲在了我旁边。
“冷不冷?”他欲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我躲了一下,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不冷。”我举着烟晃了晃,“取暖。”
他笑起来,裹紧衣服,眼睛弯弯的,嘴角酒窝深陷。
“你怎么出来了?”我找着话题。
“里面太闷。”
“果然是资本主义国家培养出来的哈,受不了拘束,你看于念和那腐败样,血泪警示,别跟他学。”
他昂起下巴,嘴角有暖暖的笑意,灯光下喝出一团热气,让他的整个面部轮廓更显柔和。
“你也看过《罗密欧与茱莉叶》?你文科出身的?”他问。
我摇头,“听说过,没看过,咱造诣浅薄,看不出什么花样来。我学艺术的,油画,毕业后就脱离本行了。”我抽了一口烟,“你很喜欢看爱情故事?”
“还好,我只是特别喜欢他们为了爱情什么都不要,奋不顾身的那个劲,那才是真的爱情吧。”
我笑起来,“罗密欧朱丽叶那时才十三四岁,他们哪懂什么爱情啊。”我站起身跺跺已经麻掉的腿脚,“懂爱情的,是莎士比亚。”
他还蹲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碰碰他,问道:“怎么了你?”
他抬起头看我,没头没尾的说了句:“因为年轻所以即使爱过也不算数是么?”
我的笑容僵了几秒,随后笑道:“他俩因为爱情把命都搭进去了,你觉得值得么?”
“很值得啊,为了深爱的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这个”我嘿嘿笑起来。
他盯着我看,看的我直发毛。突然,他说:“乔睿你真有意思。”
“我听说被别人夸有意思是表明你真的没什么优点。”我灭了烟,一个屈指弹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打断他的解释,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开玩笑的,别当真。走吧,我们该进去了。”
凌晨两点半,一群人勾肩搭背的从Z里出来,毛毛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阿并还能说话,只是没人听得懂。于念和那边也醉倒三个,许哲负责送他们回去。
我说:“这么晚了,一起都送我那去吧,她们俩都自己住,回去也没人照顾。”
于念和点头,横抱起毛毛走向停车场,我和程东阳一左一右扶着阿并上了车。
我坐在中间,毛毛躺在我腿上,阿并靠在我肩上。我安抚着她们,目光忍不住望向窗外。这个城市很安静,而我像一叶扁舟摇晃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