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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B超觉得在感受CT的情绪方面他真是及其擅长,足以让他收获极大的自信。CT从一个宁静平和的青年逐渐开始有了忧郁的形象和心事重重的轮廓。他找不到这种变化的源头,只觉得和MRI有很大的关系。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以前像是缓缓流动的山涧溪水,冷冽清凉但是熨帖,而现在则如同一潭死水,CT被困在里面,停滞不前。

      B超很好奇,问他到底怎么了,得到了答案,却真真被吓到。

      CT说:“我和MRI发生了关系。”B超表面上不动声色,内里一股寒气直击天灵盖。有什么闪过脑海,快的抓不住。这简单的一句话,该有着复杂的前因后果。

      “怎么这么突然?”B超的口气变得有些不自在,试探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真是不知为什么,就到了今天这种样子,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那你打算发展还是。。。?”那剩下半句话到了嘴边生生咽下去,还是当做被狗咬了。B超现在倒心平气和了,他自己一个,PET半路杀出来,再加上至少一个MRI,世界是怎么了。

      CT心浮气躁,闻言抱头丧气地伏在桌子上,“我哪知道。”

      “那看样子你不喜欢他。那就是他喜欢你了。”

      CT迟疑地点了点头。

      “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办,不妨听我说几句。如果你跟他发生过关系之后,不是很讨厌他,可以尽管试一试。”B超觉得剩下那一句话还是不说出来刺激他了,就算你不想和MRI开始,他那个人难道没有法子让你就范吗。

      “好。”今天的CT尤其没有主意,逆来顺受地很。

      B超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了好。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已经一星期过去了。我待会约他出来?”CT问他,像无依的人找到了组织。B超却有些恶意地想,这更是一个不再想负责任的懒惰的人的做法。

      “约吧约吧。”总该有些有趣的事情。接着不由有些惆怅,连CT这种抽一鞭走一步的,感情生活也有了着落,管他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上次X线都夜宿自己家中了,可是本该是突破性进展的成就在来日方长的平淡消磨中变的几可忽略不计了。

      事情一到自己身上难度就加倍。他最该做的大抵也是约会吧。

      孤山路那一带有一段有大片荷花,现在几已落尽,还剩荷盖可赏。且晚间人少幽静,是个难得的好地方。

      X线很好奇B超怎么突发奇想约他来这里散步赏荷。这疑问在脑海盘旋一路,还是没有机会问。B超好像心有挂碍,一路上寡言少语,弄的他莫名其妙,思维漫天发散,以为他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平时大大咧咧嚷嚷惯了的人,沉默忧思起来,尤其令人担忧。

      他们立于田田荷叶前,B超指指眼前的长椅,生硬地说:“我们坐一会吧。”X线道好。

      B超紧张之极,颇有些反应过度。他计算着与X线之间的距离是否合宜,能否再进一步,挪过去会不会太刻意,手该放在哪里比较好,芜杂的东西思虑了半天,身体却仍旧一动未动。舌头仿佛麻痹了一般,喉头紧缩,话突然不会说了。
      他觉得糟糕,说不出来消减了勇气,若不能趁着余勇行动,那下场就是后悔和自怨自艾。

      不如直接做个沉默的行动派,效果说不定更好。

      旁边的X线方才坐定,B超就猛然袭过来,只大力贴在对方的唇上,没有正正好好对合,心里一阵惋惜。继之心里有些发凉,他忘记闭上的眼睛正撞上X线冷酷审视的双眼,惊讶地微张了张嘴,舌头却大胆滑进人家的嘴里。他的胆子在担忧中反而不住膨胀,在X线嘴里搅了又搅。

      X线推离了他,微微分开,B超又贴上去,他害怕对方开口说出刺伤自己的话。记得以前看张爱玲的《易经》,琵琶妈说过:跟不喜欢的人亲热是最叫人恶心的事。他当时觉得稀松平常,本该如此不是吗。现下却忐忑地难过起来,只求X线不要当自己是不喜欢的人,再者不要恶心。最伤人也不过如此。

      如此纠缠半天,X线终于强硬地把他拖开。他表现的不是那么生气,可是内里却是滔天怒火。“恶心。”

      B超被这句话打击地懵了,它昭示的失败仿佛坐实了一种宿命,他几乎立时怯生生地对X线望而却步了。真可怕。可是他不想大家撕破脸弄的血肉模糊,把结局搞得更加糟糕。强忍着内心的惨淡,终于将一句抱歉平平安安地说出口。

      MRI是带着怎样的态度离开的,他完全没有心思和勇气抬起头来观察,自己大抵是被判了死刑了。

      一阵凉风吹过,才意识到已入秋,怪不得有些冷了。眼前风姿绰约的荷叶,也隐隐带着末日的愁苦。

      此刻B超简直无法思考。生活,理想,爱情竟可以在片刻间被打击到完全停滞的地步,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再往后,生活开始戏弄人。思念的时候,见不着面;如今一心想躲着,却总是碰到。B超觉得尴尬万分,像对MRI做了亏心的恶事,眼光不敢往他身上落,只百般躲闪。后来偶尔用眼梢打量他,却见他目不斜视,恍若对面没有他这个人。这种刺探,又深深地伤害了他。

      再然后,他看见MRI便转身就跑。初始自己都觉得做作和刻意,好像故意要引起对方注意,后来渐渐坦然,MRI都看不见他,如何会理会他这些举动,以前的想法才是真正的自作多情,自己自在才最重要。

      当下只有工作才能让他不再伤春悲秋。现在的效率相较以前快的多了,却更糟糕地在心里感到冷酷和机械,不晓得还要持续多久,才能在某一天的清晨,睁开眼突然发现那些沉重的纠结已不知何时变得云淡风轻了。

      周二上午快吃饭的时候,和他一起工作的同事腹痛,便提前走了。他前脚刚走,后脚来了一个很重的病人,女孩子,严重乏力,不能自己行走,从轮椅上下来之后,是男朋友抱着进检查室的,后面跟着父母叔伯之类。

      因初发急性髓系白血病,引起肺部真菌感染,CT给她做过检查,胸腔积液几乎占据肺部一半,引起严重气急。现在来做彩超定位,回去血液科医生好做胸水穿刺引流。

      女孩面色苍白,嘴唇呈现深紫。B超很担心,“你们怎么不给他她吸氧?氧饱和度是多少?”

      他男朋友:“下来的时候测得是88%。医生说,这个检查很快就好了,可以不用带吸氧的装置。”

      B超想:我做的快一点就好了。结果那女孩胖,胸壁厚,他定位穿刺点稍微耗费时间多了些。再加上自己要一边操作机器,一边到左边的电脑上处理结果,就更比平时慢了。

      右边刚刚定位好,那女孩就严重的呼吸困难,手抚着脖子,表情狰狞。B超被这突发状况惊到了,接着大喊,“快送急诊。”

      男朋友抱着女友就跑,父母也跑起来。B超跟了两步,可后面还排着几十号病人,走不了。他便转身回检查室。可是病人的叔伯们仍留在原地,明显是要跟他不对付了。

      他想安慰他们,及时恢复通气就好了,“别担心,会好的。急诊足够近,通上气就安全了。”

      站在最前头的男人却一把抓住他的领子,“你们这些狗娘养的,血都是冷的。我侄女被你搞成这样,你居然无动于衷。”

      B超烦了,被一个一棍子打死医疗工作者的死不讲理的壮汉提起领子喊话,是不能容忍的体验,他嘴角一撇,不想忍了,“你血热,可是救不了人。有专业的医生负责抢救,你们拽着我没用,还不如去急救室等。”

      然后他就被揍了。

      痛的时候有一种深重的被侮辱的委屈感。B抱头的时候还想:不错,医院保安的工作效率终于也提高了。他抬起头,居然是MRI。实力强大,早已将打人的男人制服。他恍惚地想,MRI的优点又增了一条:爱憎分明,即使是讨厌的人被打了也不妨碍他匡扶正义。

      妈的,忘记他,又要困难一分了。

      B超直起身来,起初站的不稳,摇晃了几下。MRI伸手扶住了他。B超看了看他的手,生出了比应有的更多的感激。他对着他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谢谢。”这一声很是嘶哑,B超也觉得异样。嘴里回味一下,才知是出了血。他重又郑重大声地说:“谢谢。”

      MRI点了点头。

      二人静静地站了一会,B超也无旁的话可说。转过身跟咨询台的护士交代他下午因伤请假,一号诊室停止叫号便回家了。

      临走时,MRI貌似一直在目送他,倒叫他看不懂了。

      他是觉得愧疚,那天对他说的话毕竟过分了;还是突然之间对他没了恶感和成见,想要和他继续相交下去;B超强忍着调转头的冲动,毫无根据地作出种种臆测,他希望MRI能喜欢自己,可是又不敢这样想,那种落空的破灭感锐利地能够刺破他最强的防御。

      B超继续往前走着,不自觉中以一种矫情而落魄的姿态,他都要呕自己了,只是私心MRI能够叫住他,无论以何种理由。不要让他就这样走掉,那样会让他感觉一切都结束掉了。

      MRI终是没有叫他。B超在心里描摹出MRI看着他背影远走时冷酷和不屑的神情,甚至于他早在自己离开的时候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内心说不定还腹诽B超是如何地不识好歹。

      内心立时升起一股虚拟的气氛来。很快冷却下来,继之是隐隐的后悔。他或许不该表现的那么淡然,浪费掉了一个亲近心上人的机会。为了一种莫名的尊严和傲气,再回头时,想要的人也已不在原地。

      有谁说过一句话:尊严是最龌龊无用的东西。B超现在不能更赞同了。木然地想着这些于事无补的东西,空无地走在回去的路上,仍然毫无逻辑地幻想着MRI总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的怀抱。须臾之间,自己又会劝自己务实一点,不要老想着空中楼阁。

      回到家,照镜子,觉得伤口更痛了。颊粘膜被牙齿蹭伤,吐了好几口,唾液中仍带血。脸上被打的地方紫的厉害,明天不知猥琐成什么样子。

      拿了一条毛巾,用冷水打湿,按在脸上。凉凉的沁入皮肤,却令人心慌,仿佛身体不知名的某处漏了一个口子,凝视着镜中的人,越来越陌生滑稽,这副样子自己都看不入眼,又期待能讨得谁的喜欢。果断地转身离开盥洗室,黑夜带给不得意的人无尽的压抑感,一室的灯光洒在地上,反而适得其反。

      一夜辗转反侧。

      次日清晨,容颜憔悴,加上昨天被打的青青紫紫的地方,活像一只被硬拖着行了十里路的破麻袋。B超假装没看见,情形虚弱地上班去。

      到了科室,才七点。只有CT一个人在对着窗户往外眺望,脸几乎碰到玻璃,右脚曲起,膝盖顶在圆凳上,左腿直立,就像一个小孩惯常喜欢做的那种动作。还有空气中飘散着的包子味,和室内有些闷热的空气混在一起,酿成一种不知是什么感觉的味道。

      “CT,这么早。”B超背对着他边换衣服,边打招呼。

      “恩。”声音有些闷闷的。

      他走到CT身旁,感到了平静。大家心情都不好,起码这点还不错。

      他们的这个办公室在四楼,楼后面是一条河,不知有多长,横穿了室内好几条主干道。B超见他望着河面,颇为出神,也随着望过去。

      视线正下方坐落一座长拱形石桥,弧度简洁美好,上设木质围栏,因长期受风雨的浸润颇有古意,二者相映成趣。“这桥还挺好看的。”B超也不知道CT是不是在看这座桥。

      不过看着依旧绿波荡漾的河水,倒忆起一件事来。

      CT叹了一口气,“你还记不记得八月十五前一天的傍晚,有个人跳河了。”

      “怎么不记得。当时主干道上不少行人停下来围观。别人把落水的男人救上来,停放在桥尽头的亭子里,直挺挺的,已死透了。”

      “你看着河水,现在绿的还是一样欢畅,谁能知道它曾经吞噬过人的性命呢?”

      “是呀。”他们淡淡地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件事,生出一阵突然兴起的感慨。可是没有用,死了便是死了。于谁都没有用。B超想CT心情不明朗,还是和MRI有关吧。

      二人好一会儿不再言语。

      那桥底仍旧绿波荡影,身后不远处又一半月形拱桥,离得远了,竟像照片中的虚影。清扫河上垃圾落叶的清洁工撑着木船迤逦而过,拖出大片觳纹。两岸绿柳依依,掩映晨光。

      一人踏上石桥,如信步闲庭,自有一股风流姿态。

      B超心里兀地打了个突,无数旖旎的念头尽如岸边葳蕤,按捺不住的生机。他目视X线从桥头行至桥尾,竟如伴着他走了数年一般,生出无尽的疲累和倦意。

      他转身在屋内心不在焉地晃了数圈,再回首时,天光云影,兀自飘荡。只余碎波如情思。

      CT似也瞧出B超心情不豫,温柔地问他:“你有什么心事吗?”

      “有啊。嗨,不说我,你和MRI怎么样了?”

      CT一副懒得提起又不知怎么说的神态,“怪怪的。”他迎着B超询问的眼神,一时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道:“吃饭上班出去玩,本来都好好的,可是他,老是,恩,老是——靠近,一直靠近,我僵的难受。”

      “你是不是觉得大家都待在原地就好了?”

      “恩。”

      “那你和他在一块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来你们是恋人,起码是在尝试着做恋人呢?”

      CT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直面了这个话题,“有啊。那就更僵硬了。”

      B超叹了口气,“CT,你应该明白,从你决定可以去试一试的时候,你和MRI之间的感情必然会发生改变。绝不会仍是原来那种淡然的安全的而且相互之间还能做到互不干扰的感情,只会更美好,更热烈纷乱,更纠结深刻。而且原先拥有的那种友情甚至说是你一个人的错觉,你当他是朋友,他从来只当你是爱人——无论是在位还是不在位。如果你感受到了他的情意,就站在他的角度想想,怜惜他,然后爱他。”

      “我知道。需要时间。”

      B超不说话了。他相信CT这句简短的答复后蕴含着巨大的惊涛骇浪。世间所有的道理,他们这个年纪,这个教育程度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了。可是要做到相知相许,还要在同一个频道上。你自以为能够看透一切,其实在爱面前,谁不是盲人摸象。

      在他们靠近站着说话的当口,MRI推门进来了。他走进来,仍立在门口,朝站在对面墙边的二人投去冷淡的一瞥,接着微微抬起手中的袋子,对CT示意,“甘记的桂花糕。”

      CT有些紧张,立马上前去接。

      可是MRI说完就随手将其放在桌上。CT又讷讷地退回来。

      甘记的桂花糕可不易买到,都这个点了。CT的反应也太不解风情。

      MRI打开最近的那台电脑,开始读昨夜急诊剩下的片子。沉默的背影,大概是生气的了。读着读着,极其高明的不时不着痕迹地朝他们头上的钟扫过来。他一看过来,CT的身体便骤然绷紧,待MRI的眼光掠过他轻飘飘地收回,立时又松懈下来,只是仍杵在原地。

      B超内心在笑。MRI严厉的目光也被这看戏意味的笑意给化解了。最后,他伏在CT耳边说了两句话,MRI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全程盯着他们。

      CT听完,盯着B超,又去看MRI,还是迟疑。B超催促他快去,等着看好戏。可是X线这时推门进来了。他登时内里也手足无措起来。

      “你快去。我走了。”

      “你上哪儿去?”

      “厕所。”B超泥鳅一样从X线旁边挤出了办公室,幸好屋里还有其他人,使这逃避不至于太尴尬。CT在他后面喊:“八点早会。”

      他在各个检查室外面晃荡了半个小时,才朝会议室走去。

      不过好像又迟到了。室内的人齐刷刷地朝他看来。这种熟悉的场景,模糊了时间和空间,带来一阵恍惚的温暖感。可是忆及几个星期前自己没脸没皮的飞扬心情,不禁黯然起来。

      CT和MRI奇异地没有坐在一起。他朝他走去的时候,做好了主任的责骂向他砸来的准备。

      果不其然。“虽说现在医患关系十分紧张,但是一个影像科医生被病人家属打,还真是闻所未闻。是不是,B超?”

      B超配合地点点头。众人看他鼻青脸肿的衰样,加上不管不顾由你骂的坦然,也都不好意思笑他了。

      “不过这也毕竟是少数。但是提醒我们,读片时要更加谨慎用心。你没有错,别人就永远找不了茬。”

      CT悄悄地递过来一管药膏,B超还是很感动的。“这个对瘀伤非常有用。”

      “谢了。我教你的管用吗?”

      “X线叫我给你的。”接着CT也没顾到被震住的B超,一反常态没有羞涩,对刚才的情形侃侃而谈,“可管用了。我亲了他一下,叫了他一声,他立马就开心了。”

      “你叫MRI的时候,他什么反应?”

      “他表情没变。可我知道他不生气了,上面还是冰,可是底下全融化啦。”CT想到刚才那一声‘老公’,真是无语死了。没想到英明神武的MRI听了,也跟傻子一样。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就是这样的。谁都不会例外。”B超想到自己,再盯着前面X线的背影,仿佛要硬生生瞧出一个态度来。

      “那我是不是太对不住MRI了,我还没有这样的心情。”

      “会有的。你都用了‘还’字了。”

      CT笑了一声,轻轻的,充满了温暖,仿佛生命里所有的阳光此刻凝集在这一笑之中,所有的阴翳也都被摒弃在外,“我会爱上他,会爱上他。其实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对自己这么说。”

      B超心下慨然。当一个人见识到幸福的真面目时,往往有要哭泣的冲动。

      CT没让他感慨太久,“虽然很瞎,但是B超,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吧。”

      B超一听,立即坚决地拒绝,“CT,never。”幸福的人眼里,仿佛其他人平静的生活就已算是不幸。真是弊病。

      “还是,其实是男朋友?”CT的想象力终于开始立体。

      B超像被戳中弱点,点点头,不能否认地承认了。CT没有大惊小怪,但那就像如果你不喜欢香蕉,当然可以喜欢苹果的那种性质。惹得他在心里吐槽,真是一个人接受了自己以已养成的社会习俗和意识不能接受的部分,那他便可以接受整个世界不同寻常的部分。

      “你暗恋谁?”CT摸索着来到了核心部分。

      既然来到了这里,B超也无意隐瞒,朝X线的方向努了努嘴。

      “哇哦,不走寻常路。他可比MRI还冷。从内到外都是冷的。真是伤人。”

      B超不由得对CT说这句话的语气十分不喜,那是一个已经经历过且到达了安全位置的庆幸的人对于一个仍在泥沼中挣扎的人丝毫不起作用的同情,“你这话是再一次提醒我的失败。”

      “sorry啊。可是每一朵高岭之花都被大家期待着摘下的那一刻。你就是那个被期待,能够完成这命定事业的人。一切的结局早已定下,一步步终会走到那里。征服的英雄啊。”

      B超报以‘呵呵’,其实心里充满了被点燃的蠢蠢欲动。真不知道这毫无道理的确信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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