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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荒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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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姬凰,一个绝世容颜的女子,拥有她,便可拥有这浩渺的天下。
我本无意于天下,无意于她,可炎帝权倚于她,仅因为这个原因,我便要得到她。
她的眼中有丝丝的怯意,但又清澈的如渤湾的海水,胸前的短刃似在证明,她要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夺下她的短刃,锐利的刀锋刺破了我的右掌,殷红的鲜血渗出了伤口。
她的举动伤了我的威严,用力将她从辇帐中拖出来,任凭她在我的怀中挣扎、叫喊,没有丝毫的理睬,她雪白的绢衣上赫然印着我右掌的鲜血。
我听见他的族人们称呼他为蚩尤,这个野蛮、凶悍的男人便是天下凡人所惧怕的九黎族首领——蚩尤。
清冷的月光洒满了暗夜中深沉的大海,这漆黑如织的夜晚,夜凉如水。即使距离火堆如此之近,我仍感到彻骨的寒冷。
蚩尤族强壮的男人们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极寒的夜晚,沉重的鼾声此起彼伏。
那个男人坐在靠近火堆的地方擦拭着手中的巨刃,他如雕塑般的面孔在跳跃的火焰中忽明忽暗,那情景忽然让我心如鹿撞。
我暗自揣测自己的命运,纷乱的思绪令我不安。
她娇小的身躯在刺骨的海风中瑟瑟发抖,身上的白色绢衣早已污迹斑斑,这样孱弱的女子,便是传说中的神女?
我无法相信。
他站在我的身前已经好久,那审视的目光令我不安。忽然,他解开身上的皮袍盖住我冻僵的身体,霎时,一股暖意流遍了全身。
皮袍上有他的气味,汗水混杂着兽皮的味道。
我深深地呼吸,深深地嗅,似要将这气味深深地刻在记忆中,不要忘记,它是我复仇的证据,它会让我无论海角天涯都能追寻到他的踪迹。
炎帝华丽的宫殿里,灯火通明,燃烧的火光照亮了歧水平原上的夜空。
愤怒、沮丧、仇恨强烈地撞击着我的内心,我无法忍受,无法忍受被蚩尤如此的侮辱。
他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劫走了姬凰,我新册立的次妃。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尽管数次之前的侵扰我曾一再忍让,但这夺妻之恨的公然挑衅却令我倍觉耻辱,何况那女子是姬凰,神魔所赐与我的命运。
我调集部族的所有士卒,誓要与蚩尤一决生死。
我与蚩尤,不是我死便是他亡,这是宿命。
这一走便是数日,我和盈桓,还有数百烈山族人在蚩尤人的监视下,终于跋山涉水来到九黎部族的领地。
这里到处是一片片的盐地荒滩,稍有不慎便会葬身于污浊的沼泽之中。这里的人,一如蚩尤者,个个皮肤黝黑,面露凶相,妇孺儿童也不例外。
我与蚩尤,除了那夜的皮袍,再无任何的交集。
我仍穿着他的皮袍,厚重宽大的下摆拖曳在地,这副打扮与此地炎热的气候甚不相宜。
蚩尤没有如炎帝和父亲般拥有华丽的宫殿,他和族人们住在兽皮缝制而成的毡帐中。
白天,蚩尤人炼铁造器,技艺之精湛让人叹为观止;晚上,围住篝火炙烤野味,吟唱狂舞,让久居高原的我甚觉癫狂。
不知为何,蚩尤并未将我禁足,或许在他看来,我这样的弱质女子根本无法独自离开这里。
有数次,我步出毡帐,总能见到一些鬼祟的蚩尤女人,她们看我的表情甚为奇怪,也许是因为我和她们之间有着太多的不同。
我住在靠近蚩尤主帐的偏帐中,每天总会看到日出狩猎,日落炼铁的蚩尤,他也总会看到我。那时,每次经过,他都会用一种我无法读懂的神情望向偏帐,眼神中的复杂情绪,似乎是某种无法明言的暗示。
我不愿过度的揣测,只因害怕某事的发生,我与蚩尤此生只会以敌对的身份相识,既然如此,就不要有任何的改变,我不属于他,他也不该有非份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