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6章 此花不与群花比 ...

  •   东蕊阁。

      子皎望着空空如也的桌面,失望地低头啜一口茶,唉声叹气道,“饿死我啦!你们太没有时间观念了,动不动就让人家等,说是请人吃饭,人不见,菜也不见。”

      顾琮端坐在桌前,他的气已经平下来,不禁为子皎担心,“子皎姑娘,在下奉劝一句,这里是显亲王府,在下不知你一个姑娘家为何一定要搀和进来,但是你刚才对二爷实在是太失仪了,所幸二爷宽和,不跟你计较,现在你既然一定要坐在这儿,能否稍许注意一下礼仪。”

      见他语气诚恳,子皎微觉不好意思,“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那位二爷行礼啊?要不你教教我?”

      顾琮谔然,“你不知如何行礼?难道你从来都不用跟人行礼的吗?”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是……”子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醒来以后,就从来没跟人行过礼。”见顾琮一脸的不明所以,又补充道,“我上月不小心落水,大病一场,忘了好多事情,唉……”

      “原来如此,”顾琮对她不由多了几分怜悯,“那你怎么能随便跑出来呢?你家住哪里?家中尚有何人啊?”

      子皎不客气地瞪回他那怜悯的目光,查户口哪?问这么多!不过她还是回答道,“我姓魏佳,家父是顺天府八品笔帖式魏其珉,呃,咱家是正蓝旗下的。”这样的信息还算完整吧,还好她记性不错,她小小地自我表扬了一下。

      “你是正蓝旗下的?”顾琮有些诧异,她看起来倒是不太像八旗女子,不过既然是在旗的,以她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在家待选吗?就更不该随便乱出门了,“那姑娘今年贵庚?”

      子皎脸一沉,恨声道,“十三。”

      果然是待选的,顾琮心里一阵失望,他又一惊,自己失望什么?既然她是旗人,总是要去选秀的,以她这般姿色,往后定是贵不可言的命了,他在指望什么呢……

      一时只觉得言语穷尽,满心惆怅,眼前相隔不过数尺的如玉生香,一入宫门却是佳人谁属,总之是和他顾琮无缘了。

      子皎对顾琮的心事全然不觉,“你呢?我把自己的家底都交待了,你还没说你的呢!”

      顾琮收敛心神,强笑道,“在下顾琮,字用方,伊尔根觉罗氏,镶黄旗下,肖兔的,今年十五,恩荫国子监生。”

      子皎觉得顾琮挺不错的,基本还算有问必答,她干脆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又问道,“你和那位二爷关系很好吗?他脾气很好吗?我应该对他行什么礼?需要下跪吗?”

      “你是八旗女子,又是待选秀女,自然不用下跪行万福礼,但是蹲安还是要的。”

      “蹲安?不用跪下的那种?”子皎努力回想自己看过的清宫戏,依稀有点印象,不过她记得电视里那些女子行礼时,手里都拿着一块帕子的,“是不是这样啊?”

      顾琮奇怪地看着子皎,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抖开,站起来,向他行了个蹲安——还一边把帕子向后一甩,说不出的不伦不类。

      见顾琮神色古怪,子皎脸上一热,不过她觉得在这小男孩面前也不怕丢丑,只是问道,“哪里不对了?”

      顾琮奇怪地看向她的帕子,子皎会错了意,却把帕子向他一递,问道,“这帕子不对吗?那应该用什么?”

      顾琮鬼使神差般地接过触手微凉的丝帕,只觉一阵淡淡的清香若有似无,氤氲扑面而来,不由乱了心神,怔忡半晌,见子皎满脸疑问,忙道,“没有这帕子,这就对了。”

      子皎怀疑地看看他,她忽然明白了,少年人不擅隐匿的情意明明白白地写在顾琮脸上。

      不会吧!早恋啊!她做了什么让他误会的事吗?还是她太优秀啦……

      小顾公子十五岁,青春年少情窦初开,不过她虽然只有十三,其实已经二十四了啊,老牛吃嫩草……子皎心里一阵恶寒。

      只见顾琮还是呆呆地拿着她的帕子不放,她赶快一把夺回丝帕,胡乱往怀中一塞,她可不要让顾琮误会这是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两人一时都尴尬起来。

      “顾公子……”“子皎姑娘……”两人同时开口,又停下,看看对方。

      顾琮微微笑道,“姑娘请讲。”

      子皎干脆地点点头,“好,我想问问顾公子关于选秀的事儿。”

      顾琮一怔,“选秀……”

      子皎其实并不真的想问他,只是,提醒他一下而已,“是啊!今日子皎与顾公子一见如故,感觉顾公子如子皎兄长一般亲切,子皎一直想要有个兄长呢,这样有什么不懂的事儿还可以兄妹俩有商有量的。”子皎不自主地露出一脸向往,这确实是她的梦想。

      子皎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每次受委屈时她都幻想自己有个英俊帅气的哥哥会来保护她……可是她没有亲人,只有福利院的阿姨和老师,逢年过节只能和其他小朋友们一起过,偶尔会来些市领导区领导走过场似地来关心一下他们,子皎从中学就开始了勤工俭学,她发誓要出人投地,然后嫁一个出色的男人,生一个精彩的孩子……

      那是她对家庭的所有温馨梦想,可惜前世来不及实现,即使命运让她到了这个时代重新开始,以她现在的身份恐怕也很难实现这个梦想了吧。

      顾琮勉强笑道,“在下对选秀的情况不是很熟悉……”一时心头悲凉,只觉得喉咙哽住,竟说不下去了。

      “顾师傅和户部尚书李振裕大人相熟,其子李持用与用方同为监生,用方怎会对户部事务毫不知情呢?”随着语声,直郡王胤禔和衍浔从门外走了进来。

      胤禔和衍浔站在东蕊阁外已经有一会儿了,两人刚来时正好看到子皎在对顾琮行礼,怕顾琮尴尬就没进去,哪知越听越有意思,没想到这顾琮和他祖父也有不肖之处啊。

      顾琮涨红了脸,仍是恭敬地行礼,“晚生顾琮给直郡王请安,给衍浔贝勒请安。”

      子皎见状也站起来,向这两位贵人行礼,慌慌张张地半蹲下去,口中也学舌道,“子皎给直郡王请安,给衍浔贝勒请安。”脚下却没站稳,一趔趄向左边倒去,赶快自己平衡了一下,站了起来,却发现顾琮并没有站起来,还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用方不必多礼了。”胤禔虚抬了一下,顾琮这才站了起来。

      原来还要等他们叫站起来才能站起来啊!子皎吐了吐舌头,自己又失仪了。

      这表情也没有逃过胤禔的眼睛,他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打量着子皎,“这位就是子皎姑娘了?原来姑娘是待选秀女,哪个旗下的?你阿玛是谁啊?”

      顾琮心中一凛。

      只听子皎柔婉的声音回答道,“我阿玛是正蓝旗下的顺天府八品笔帖式魏其珉。”

      “唔?八品笔帖式啊,”胤禔雍容地拉长了音调,“魏佳氏?是魏氏抬旗吧?你阿玛没教你规矩吗?”原来是个汉女,胤禔简直不屑于掩饰自己的轻蔑。

      子皎茫然地抬头,她又哪儿坏规矩了?

      只听衍浔好心地解释道,“旗人得自称奴才,哪有给郡王爷回话还我来我去的,不成体统。”

      子皎心里一阵反感,她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实在抱歉了,民女本是汉人,家父上个月刚抬的旗,这旗人的规矩还没练得纯熟,让郡王爷和贝勒爷见笑了!”

      “子皎!”顾琮连使眼色,子皎只作没看到,急得他只好叫她的名字。

      胤禔优雅地摆摆手,“无妨的,规矩可以学,以子皎姑娘的质资,将来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为本王的母妃,现在失点礼数算什么,将来本王说不定还要靠子皎姑娘多多提携呢。”

      “不敢,民女蒲柳之姿,实在高攀不起,郡王爷说笑了。”子皎冷冷地顶回去。

      “蒲柳之姿何至于,子皎姑娘过谦了,不过子皎姑娘既是汉人抬旗,家世尴尬,要在选看中脱颖而出恐非易事,本王倒是可以看在用方的面子上微尽绵薄之力。”

      子皎觉得这个直郡王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越看越讨厌,冷笑道,“郡王爷的美意民女心领了,民女和顾公子并不相熟,而且人各有志,民女志不在此,就不劳您费心了。”

      胤禔面色一沉,几乎要当场发作,然而他还是把火气按捺下去了,只是声音中多了一丝阴狠,“既然身为八旗女子,哪里由得了你自己,本王倒是愿意让子皎姑娘到我郡王府里去学学规矩。”

      那轻蔑而又志在必得的语气让子皎打心底里涌起一阵反感,下意识地瞪了他一眼,“不劳郡王爷操心了!”

      胤禔冷笑,“好个不知进退的刁钻女子!还真是反了天去了!既到了本王面前,哪里还由得你胡来!”

      子皎气往上冲,用半文不白的话吵架太累!她一步踏向前道,“我刁不刁钻与你何干!我的命运由不了我,也绝对由不了你!”

      胤禔何曾被人这样当面顶撞过,而且还是个小小的汉女,他怒极反笑,“哦?子皎姑娘这样说,本王倒是更有兴趣一试了。”

      ========================

      “哈哈!这女子竟然对大阿哥这么说话?有胆识!”这语声中透着爽朗之气的少年抚掌赞叹,手中捏着一枚棋子微微出神地轻念,“我的命运由不了我,也绝对由不了你。”他不知是感叹还是钦佩地叹息着,又追问道,“后来呢?大阿哥怎么说?”

      隔着棋盘坐在那少年对面的正是顾琮,他可笑不出来,苦着脸道,“郡王爷看起来很生气,他说,子皎姑娘这样说,本王倒是更有兴趣一试了。”

      “那子皎姑娘又如何呢?”少年扬起左眉,他也开始为子皎担心,毕竟这大阿哥的脾气他也见识过,一向是急躁火暴,一般很少有人敢正面和他起冲突,因此他实在不能不佩服那子皎姑娘,小小年纪,又身为女子,嘿,真也不知这姑娘是胆大还是鲁莽。

      顾琮表情更加苦涩,“她说,您尽管去试,恕本姑娘不奉陪了!”

      少年惊呆了,他不敢想象大阿哥听了这话会是怎么个火爆场景。

      “郡王爷怒道,你这不知好歹没上没下的贱婢,知不知道本王今日要你死你就绝对活不到明日!”

      听着顾琮平静的转述,少年仿佛看到了胤禔那气得发青的狰狞面孔。

      “当时子皎姑娘听了只是冷冷一笑,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是郡王爷自然可以草菅人命,你请便吧,但是你阻止不了我在心里鄙视你一万遍!”

      少年目瞪口呆,“她不要命了?!”

      顾琮一脸凄凉,他忽然离座下坑,向少年叩下头去行了个大礼,恳求道,“十三阿哥,请您救救子皎姑娘吧!”

      那少年正是皇十三阿哥胤祥,他今年十六岁,只比顾琮大半岁,但是身为皇阿哥,年满十五岁就不用和小阿哥们一样全天关在尚书房里读书了,可以开始接触一些具体的事务,到了十六岁,则有机会独当一面的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政务——当然,这也视乎各人的能力以及康熙的宠爱程度。

      康熙生了大把的儿子,凡是平安长大的,几乎个个都是文武俱佳,胤祥在众兄弟中虽不算出类拔萃,但文才武艺也都不后于人。

      胤祥相对来说幸运的是,他不像别的阿哥从小与生母分离被其他母妃带大。他的生母敏妃章佳氏颇受康熙宠爱,他和两个妹妹从小就在自己生母身边长大,在敏妃去世前,这小胤祥也算是得享天家少有的天伦之乐了,这样的小孩当然人格会更加健全。

      四年前他还只有十二岁的时候,就奉命随驾前往盛京谓祭祖陵,此后康熙巡幸江南、避暑塞外、视察河工等都携他同往,基本上是到哪儿都带着这个儿子。两年前敏妃去世,胤祥一下子彷徨无依,康熙反而因此对他愈加怜爱,在政务上也多委以重任,着意培养。

      此次胤祥正是随扈塞外,昨儿个刚回京,未亟休整几天,顾琮就托话到宫里约他到两人常去的茶坊下棋。

      两人自小就比较熟悉,后来更是经常一起研讨算学、切磋棋艺,胤祥深知顾琮为人,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儿是不会这么急着找他的,当下就出宫如约去了那茶坊。

      见了面,就见顾琮面带忧色,心知他一定是遇上了为难之事,果然,棋局刚一摆开,顾琮就急急地说起了这个子皎姑娘的事儿。

      胤祥扶起顾琮,沉吟片刻道,“这选秀的名单户部已经禀上,初选是下月初三,二选是二月十二,只要子皎姑娘过了这两关,大阿哥就可能托惠妃娘娘去要她,我虽在户部办差,与户部尚书李振裕却无深交啊!子皎姑娘是八阿哥正蓝旗下的,大阿哥如果通过八阿哥向他们施压……唉,确实难办。”

      顾琮心知胤祥也有难为之处,更加焦急,“子皎姑娘虽是八阿哥旗下,不过八阿哥一向不理旗务,直郡王未必会去为难八阿哥,何况两位阿哥……”顾琮没有说下去,再往下就涉及到忌讳的皇子嫡争了,他话风一转,“只是以子皎姑娘的资质通过初选二选是定然无疑的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胤祥微微一笑,“其实,哪怕是过了头二选,只要没有定盘子,还是有法可想的,就怕子皎姑娘不愿意呢。”

      顾琮眼前一亮,“她当然愿意的!是什么法子?”

      胤祥看着这个好友,无论什么事,读书,算学,下棋,他都是钻进去就出不来的性子,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胤祥不禁笑了,“这待选秀女有上千人,要入选是千难万难,想落选还不是鸭棚老汉睡懒觉——简单(捡蛋)。”神色间又带上了些许调侃之意,“用方如此用心,那子皎姑娘可真是有福啊!”

      顾琮苦笑摇头,“十三阿哥说笑了,我和子皎姑娘只是一面之交,而且,她也只当我是兄长般。”

      胤祥取笑道,“姑娘家的羞赧托词,用方怎么也当真了,咱们八旗子弟怎么能这么扭扭捏捏的。”

      顾琮叹道,“用方纵有此意,奈何芳草无心啊。”

      胤祥本待接上“以用方之才何愁芳草无心”,却见顾琮望向窗外一脸的怅然若失,不由得把话咽了回去,他意识到,这个直拗少年居然真的深陷了,哪怕只是一面之交,抑或是芳草无心,不问情由,危险却难以割舍,难道情障即是如此吗?
      ===================
      与此同时,子皎正在面对她此生第一个难关——绣花。

      古代人,特别是古代女人,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空闲的时间实在是太多,所以才会热衷于绣花这种费时又费力的事情。

      尽管子皎在病中已经感到闲得发慌,对绣花也不是一点向往也没有,可是真的拿起绣绷,她还是毫无信心自己能坚持绣完。

      她左手拿着四片竹条夹起的绣绷,右手捏着细细的绣花针,在那绣了一半的花上比来比去,只是不知该如何下手,那花——据说是芙蓉花,子皎其实根本不知道芙蓉花长什么样子,她偷瞥了一眼坐在窗边的秀瑛,只见她正在绣一根长长的带子,据说是搭链,是绣给子皎阿玛的。

      子皎手上这半片花正是冯小娇昏迷前绣了一半的,针脚既细且密,混色换针得非常完美,冯小娇的绣工果然上佳。要知道子皎的女红水准仅限于缝补个扣子,这是她的长项,不过成人之后也很少用到了,这绣花么,十字绣她是摆弄过的,绣过一个卡套,不过和手上这个精致得有些夸张的荷包半成品比起来简直就是贻笑大方了。

      不管了,她定定神,小心地下针,手在颤抖……尖锐的针带着比发丝还要细的丝刺破白色的绸缎,带出一条突兀的线条,子皎心中充满了罪恶感,天啊!她破坏了这个作品……干脆……她灵机一动,忽然来劲了,一针接一针绣个不停。

      喜儿过来送茶时,正看到子皎带着志得意满的神情欣赏着手里的绣花,于是好奇地走过去一瞧,不由得呆住了,针脚虽然均匀,却离得非常远,而且也没有填色,只是勾勒出几根线条,不像字不像画的,不由得问道,“小姐,你绣的是什么呀?”

      子皎回答道,“哦,这是手捧花,呶,上面是花,下面是垂下来的丝带,不错吧?”

      手捧花?喜儿疑惑,又问道,“挺好看的,不过小姐,这手捧花是什么呀?”

      子皎一愣,“算是西洋人流行的玩意儿吧,就是把花束用丝带扎起来,是他们在向女子求婚的时候用的。”

      西洋人流行的玩意儿?喜儿似懂非懂,只觉得小姐说的话都怪怪的。

      听着她们说话,秀瑛也走了过来,看着这绣件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

      子皎心虛了,她一直担心自己的身份曝光,魂魄附体可不是开玩笑的,她看过一本关于欧洲的女巫的书,那些倒霉的女人动不动就被说成是女巫,然后就被绑到火刑架上活活烧死,虽然没听说国人会把魂魄附体的人烧死,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有浸猪笼或是其他的恐怖刑罚呢?所以她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假装失忆。

      子皎忽然意识到,既然是失忆,那只会忘记原来的事情,却不可能知道原来不知道的事情。

      这近一个月来秀瑛和子皎最为接近,又怎会看不出她有异往日的表现?恐怕她已经漏馅无数次了吧,子皎心下惴惴不已。

      “皎儿真是越来越淘气了。”秀瑛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走开了。

      子皎吐吐舌头。

      昨儿个她匆匆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了,一进房就看到她那阿玛魏其珉坐在榻上正和秀瑛聊着什么,吓了她好大一跳。原来是户部通知初选的的文册送到了。阿玛走了以后,秀瑛以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责问子皎跑哪儿去了,连带喜儿也被骂了一顿,子皎只推说出去走得远了,差点找不到回来的路。

      这样的借口很牵强,但是秀瑛也没说什么。

      对于昨天在显亲王府的经历,子皎不是不明白自己惹了事儿,可是,她就是没有害怕或者后悔的觉悟。

      她原来也不是这样的脾性,她一向认为自己是比较温和低调的,但是作为一个受了二十几年现代教育的女性,要子皎卑躬屈膝地自称“奴才”实在是有点困难。而那个直郡王的想法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主流想法吧,可怜的小顾公子昨天吓得不轻,他在送她回家的路上一直愁眉苦脸失魂落魄的,末了还像下定了决心似地跟她说,一定会想办法救她。

      无非一死罢了。

      子皎觉得没所谓,她已经死过一回,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她现在又开始怀念那无所不往的意念生涯,想来应该比在这男尊女卑阶级分明的地方苟延残喘要好吧!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不会比一只花瓶要高多少。

      与其作一只没有思想的花瓶,还不如一死——试试看是否能好运地穿到一个女性至尊的社会。当然,不到万不得以,她是不会选择这条路的,不管怎样,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此花不与群花比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