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兵》陈小舟

2、第 2 章走亲戚

　　次日清晨，小鹿睁开眼睛，爬起来先不去梳头洗脸，喝了口水，回到床上又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练习内功，用内力冲刷全身筋络。
　　庞青山教了她好几样本事，有轻功、拳法、剑法、弓箭，还有最重要的内功。其他的功夫也没给她仔细介绍，单单详细讲解了内功的来历。据说这内功叫洞玄心经，已经不知传了多少辈子了，是庞家祖上费了大劲才得来的，修行好了可以突破后天，能够成为先天高手，举世无敌，不过好像练成先天高手的难度太大至今也没几个成功的。
　　小鹿听了介绍心里激动了半天，听她师父讲那先天高手简直可以呼风唤雨，排山倒海了，她觉着吧，怎么那么像前世修真小说里那种以武入道的故事呢，难道她小鹿也有修真的那一天？不管能不能够，反正她先练了再说。
　　她勤勤恳恳的修练这内功也有七八年了，已经达到第五层，师父说越往后想升级越难。威力有多大不好说，她的体质比起原来是有了极大的改善，简直是耳聪目明、身轻如燕、气力大增。内力流转运起轻功来简直可媲美千里马，跑一晚上都不带累的。更别说弓箭啦，把内力注入箭杆上，九箭连珠都没问题。小鹿奉师命隐藏实力跟她爹妈面前不露真本事，实际上心里一直美滋滋的自封为高手。唯一遗憾的是到现在为止只有庞青山陪她拆招，从来没正经跟对手较量过，不知道自己水平到底如何。
　　再一次把丹田的内力运空，小鹿方才收功。她现在功力不够深，只能够入定一个时辰内力就不够用了，再勉强恐怕会伤到根本。不过她不急，据庞青山讲她的天赋极佳，这样幼小的年纪就能达到目前的水平已经比他的族人强太多了，因为没个人做比较，小鹿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还没睁开眼睛就已经闻到早饭的香味了，小鹿微微一笑，师父真是太贴心啦。
　　简单吃过早饭，小鹿带上弓箭到仙人峰顶，虽然寒风凛冽，雪霰飘飞，但东方朝阳初生，四下里一片白茫茫雪景尽收眼底，不由人心底一阵快意油然而生，恨不得放声大笑数声才好。压下心头的冲动，小鹿跳到一处避风的空地开始反复练习拉弓。
　　没多久，庞青山也跃上山头，见她认真练习，并未多说亦到一旁皮垫子上打坐入定。旭日慢慢东升，映照得二人头脸微微发红，一坐一立两道影子在旁边的石壁上慢慢变淡。
　　不间断的拉了一千下弓，再打五遍拳，上午的功课就算完成啦。庞青山也随即收功，二人坐垫子上边晒太阳边聊天。
　　小鹿问她师父，“师父啊，你的花生米快吃没了吧？”
　　“恩，不多了。”
　　“细面好像也快吃完了。”
　　“恩，好像是。”
　　“油也快见底了。”小鹿斜眼瞄她师父，“那要不然，咱今晚再去城里亲戚家拜访拜访？”
　　庞青山让太阳照的眼睛有点睁不开，眯着眼一点头，“行啊，正好书快看完了，再去借两本回来。”
　　“真是，每天书不离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用功呢，还不是话本子啊，传奇啊，杂记什么的杂书。”
　　庞青山装睡不理她。
　　小鹿拿根小棍在地上瞎划拉，“要准备面袋子、装花生的小口袋、一个大背篓、要是有蜡烛也可以多拿几根。”又接着嘀咕，“上次去的城东李府，再上次是西城的刘县丞家，再再上次去的南城张举人家，这回可以去北城啦，北城有钱人家不多，马记米铺好像不错，隔壁的油坊也挺好，旁边也有一家书局。”抬头征求师父意见，“师父你觉得咋样？”
　　庞青山觉得不错，“行啊，听你的。”
　　“恩，我看行，米铺子里粮食品种多，油坊里还有香油，油葫芦都是现成的。”
　　小鹿一想到今晚又能去县城里“走亲戚”就高兴，一跃而起拉她师父起身，“赶快，回去做饭，吃完午饭我好回家。”
　　庞青山懒洋洋的起身去做饭。
　　二人吃完午饭，小鹿照例胡乱打两只猎物回家，消磨下午时光不提。陪爹娘吃完晚饭，小鹿又离了家门。
　　安分守己的两口子只当她去仙人峰学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乖巧能干的宝贝闺女今晚要去县城“走亲戚。”
　　小鹿出了门直奔仙人峰找她师父，庞青山准备了一个背篓，几条布口袋。等到月上中天了，二人就奔阳平县城去了。月光下，两道身影快速又悄无声息的像俩个大蚂蚱般跳跃着前行，一步能飞出去一百多米，眨眼间就飞出去老远。坐牛车要走上一个半时辰的路，师徒俩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
　　阳平县城有道两米多高的城墙，二人轻松跳进了城。此刻正是午夜，夜深人静，打更的梆子声听来分外清晰，师徒俩躲着打更的沿着墙根疾行往北城去。
　　北城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有钱人不多，只有一条专做买卖的街道，好找的很，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走亲戚”了，整个县城的地形早已是熟门熟路。到了地方，庞青山做了个手势示意二人各奔目标而去。
　　小鹿先去找马记米铺，见米铺门板紧闭，窗板也挡的严严实实的，她一纵身，轻轻跳到铺子屋顶上，就见这米铺子是个前铺后院的像个日字型的格局，前面是个面积不小的门面，往后走是两间堂屋，堂屋开了个后门，再往后是个住人的院子，三间正房，两侧各两间厢房，外边是高高的大院墙，边边角角收拾的挺干净。本来马老板家养过几条狗的，因为庞青山爱吃狗肉，所以每次小鹿来拜访的时候，都用小石子把狗打晕带回去，师徒俩炖狗肉吃。马老板好容易把狗养到半大了就给贼偷走，每次都气的暴跳如雷，干脆破罐子破摔，再也不养狗了。
　　小鹿跳到院子里，挨个房门听了听，马老板一家睡的挺香，有打鼾的、有说梦话的、有磨牙的，丝毫也不知院里进了人。小鹿捂嘴嘿嘿嘿偷笑，跳回到铺子后门干正事。马老板娘是个精明能干的谨慎妇人 ，铺子后门也挂了把大铜锁，小鹿拿出师父给的□□，配了配型号，轻轻松松进了门。
　　因为门窗都被挡板挡的严严实实的，她也不怕有人看见，大大方方的点了根蜡烛。这一看，小鹿乐了，嘿，这货还挺全的，什么花生、芝麻、红豆、绿豆、大米、小米、粗面、细面的，什么都有。她先拿出大口袋使劲装精米，装完大米装白面，装完白面装花生，再一个小点的布袋子装杂粮，也不细分了，看见什么装什么，装了差不多小二百斤的粮食。亏得她身上有功夫，一般人估计抗都抗不动。从后门出来，把大铜锁给人家锁好。也不急着走，她又摸到厨房，马老板家财丰厚，生活富足，快过年了，厨房里东西备得挺齐全，挑了点腊肉咸鱼各种调料装到褡裢里挂身上，又捡了点凉馒头用干净包袱皮裹好，小鹿心满意足的扛上粮食跳出米铺。
　　小鹿扛着粮食跳到隔壁油铺院子里，两家格局差不多，她把粮食放油铺后门，依样画葫芦进了油铺店面里，用油铺里最大号的油葫芦装了些菜籽油和香油，把几个葫芦捆绑好放背篓里。都忙活完了，她扛着沉甸甸的战利品去找庞青山。
　　到了书局门口她也不进去，就在门外“喵喵”的学了几声猫叫，过了一会，庞青山提着一小捆书轻轻的跳了出来，看得出来，他也挺满意。两人把东西交换了一下，小鹿背着油和书，庞青山扛着米，师徒出了县城。
　　寒冷的冬夜里，师徒俩像大蚂蚱似的往回飞跃着赶路，谁也不说话，都紧紧的抿着嘴，鼻子呼出一团团的白色雾气。
　　小鹿紧跟着庞青山的脚步，鼻子和脸蛋冻的红彤彤的，抿着的嘴角使劲往上翘，她心里美极啦。抬起头，半轮月亮挂在头顶，数不清的繁星布满天空，今晚没有雾气，天上也
　　没有云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小鹿脚下一使劲再次高高跃起，她张开手臂，闭上眼睛，耳畔有呼呼的风声，风从手指穿过，好像一握拳就能抓住似的。飞到最高点她张开眼睛低下头，地面的景物快速接近，然后又再次快速远离。小鹿每次都想飞的更高更远，她一直勤练内功不辍，希望有一天能够参透洞玄心经，突破后天成为先天高手，到那时瞬息千里，周游列国江湖处处任我行，该有多么快意。忽然她张口发出一声绵延不绝的长啸，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远远的传开去。啸声方歇，深山里传来数声狼啸，好像在跟她呼应似的，她忍不住哈哈大笑。旁边的庞青山看她一眼，笑眯眯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待到他们回到仙人峰时，月亮已经西斜，点了几个火把，小鹿忙着点火生炉子准备吃食，抓了把杂粮熬粥，再把馒头腊肉蒸上，又灌满大铜壶烧水，手脚不停忙的跟个小陀螺似的。
　　庞青山则慢条斯理的把东西放好，整理他那几本书，还不忘提醒小鹿，“鹿啊，烫点酒，咱爷俩来几盅。”
　　“放心吧您就，忘不了。”小鹿忙着整理各种调料，头也不回的答应他。她性子急，不把战利品收拾一遍心里不舒坦。
　　吃了顿热乎乎的宵夜，泡过脚，师徒二人各自回屋睡觉，今天收获不小，俩人都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