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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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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大姐看到徐二这灰头土脸的还带着满身伤回来,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拉着徐二到里屋上药。
“唉哟,这怎么弄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徐大姐嘴上抱怨着,手上却很轻。
说了许久都没听徐二发出点声,觉得奇怪,一抬头却见徐二满脸是泪。
徐大姐更是吓了一跳,自己就着一个弟弟,平常都跟宝贝似的,怎么突然变这样了。
徐二不想说,只支支吾吾地说了句被服装店赶出来便不再多说。
徐大姐见他这样也不多问,仍旧低着头给弟弟上药。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本来我也不打算再让你去了。”
“怎么?”徐二转头。
徐大姐意味深长地看了徐二一眼,起身出去关好店门,回来坐下。
“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我们家的事么?”
徐二沉默。
“当年我们祖父为了维护皇室正统起兵讨伐武后,失败后被削爵去封灭族,后来虽然平反,可是却没有恢复我们家的爵位。”徐大姐凑在徐二边上,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一来是因为当年武后以为我们已经族灭了,并不知道祖父在家将的保护下逃出,留下一丝血脉,二来也是因为我们现在不清楚朝廷对我们到底是什么态度,所以一家人一直隐姓埋名住在长安,朝廷并不知我们的存在。”
徐二看着大姐,隐隐觉得似乎将要发生什么会改变自己命运的事。
徐大姐给徐二最后一处伤口撒上药粉,一圈一圈包扎好。
“不过最近,你姐夫认识了个人……”徐大姐停下手,“叫秦颐岩的,世袭胡国公,祖上是秦琼秦叔宝……”
徐二瞪大了眼睛。
“他说想见见英国公的后人……”徐大姐幽幽地看了徐二一眼。
“是说见我?”
“当然。”徐大姐白了他一眼,又道,“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不去吧,人家盛情难却,去吧,就怕有诈。”
平反却没有恢复爵位,这本就值得人玩味,更何况,徐家祖上本来就是世家名门,后经英国公三代,也积攒了不少家产,一次抄家灭族,偌大家业全进了国库,现在又怎么指望朝廷再吐出来,也不怪徐大姐担心。
徐二挠挠头,细想片刻,方道:“姐姐不必担这个心,倒不如去见一见,反正我们家也没什么能让别人抢的了。”
“好吧,过几天让你姐夫带你去。”
几日之后,徐大姐将徐二打理得干干净净,才让他跟着自己夫君出门。
一路上,徐姐夫一直提点着徐二。
“待会见了秦都统给我精明点,别愣头愣脑的……”
徐二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
这时一行车架驶来,街边的人都靠在一边避让。
马车豪华,帷幔却厚实,让人探不见内里。
“这又是哪家富贵人家出城玩耍吧……”街边人议论纷纷。
徐二倒是不太在意,只是觉得那随车的旗上的图样似乎在哪看过。
这时,窗幔轻轻拉开一个侧角,一个眉间点着朱砂的秀美少年正朝这边看来。
“诶?是叶英!”徐二这才记起那图样是前几日去叶府送布时看到的。
不过叶英却没给他好脸色,听见喊声便朝声音源处望去,见是徐二,双眉一皱,放下窗幔。
“你认识?”
“哦,是以前服装店的顾客,听说是江南来长安访友的。”
徐姐夫鼻子哼了一声,领着徐二继续朝秦府走去。
“你在看什么?”叶晖见叶英看了车外后便眉间紧皱,担忧道。
叶英摇摇头。
“只是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
“这倒奇了,”叶孟秋听了放下手中的书,“你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闷着不说话,没想到在长安还能交到朋友,人家也没嫌你闷葫芦?”
“老爷这话说的,”叶夫人在边上笑道,“我们家阿英长得好看又温文有礼,谁不喜欢的,这次来长安,难得能交到个朋友,这是好事。阿英啊,若是惦记着你那朋友,以后倒不如请他来杭州玩玩,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少爷?”
叶英放在膝上的拳头握紧,抓着衣摆。
“只是一个服装店的佣人而已。”
叶孟秋听了,脸色一黑,怒斥:“没出息的,城中这么多大户人家,却跟个下人混在一起。”
“他不是坏人……”
“你!”叶孟秋发怒,恨不得打他一顿。
叶夫人见状,忙拦着;“老爷何必置气,有人陪着阿英也好啊,只要那孩子人不错,一块玩着有什么不好,阿英本来就不是什么开朗的孩子,好不容易交了个朋友,老爷你这又是何必。“说完竟捂着脸哭了起来。
叶孟秋见夫人这样,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叹道:“算了,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回藏剑了好好练剑去,这些日子你们两个玩得也够了。”说完还刮了叶晖一眼,埋怨他不好好看着自家大哥,由着叶英乱交朋友。
叶晖缩缩头,顿时心中酸酸的,委屈极了。
叶英却没多少反应,一抬头,却见叶夫人捂着脸,手边露出个缝,朝自己做了个鬼脸。
叶英见状,淡淡一笑。
徐二随着姐夫走进一处坊内,左拐右拐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才看见一扇朱门,门两边分别站着红袍银甲的守卫。
守卫见来人,上前将二人拦下。
徐姐夫连从怀中摸出请柬,守卫收下,让二人稍等,转身进门通报。
不过片刻,便有一个红袍银价的壮硕汉子风风火火地跑出来,见到徐二,更是激动,嘴中不停说“像,真是太像了“。
“哦,门口不宜说话,我们到里面说吧。“说完,秦颐岩将二人带往书房。
一入书房,秦颐岩便将下人都遣出去,招呼二人入座。
“这就是承恩吧。”秦颐岩看着徐二,笑道。
徐二看了姐夫一眼,见姐夫没有表示,方才缓缓点头。
“在我这里不用拘束,说起来我与你父亲也算是旧识了。”说着便将当年之事一并说出。
当年,当时的胡国公,也就是秦颐岩的父亲一接到英国公兵败被杀,朝廷查抄英国公府的消息,便连夜奔去英国公府,在路上碰到被家将护住逃出的徐二之父,便将徐父隐藏保护起来,并伪装出徐父落崖死去的假象,才因此逃过一劫。
“事后,令尊说再呆在胡国公府恐会被人认出,连累胡国公府,竟是连盘缠都没要就连夜带着剩下的家将离开了,只说了大致去处就再没消息了。”秦颐岩说到此处,已是潸然泪下,“那时我还年幼,却也记得令尊虽然年少却有着铮铮铁骨傲然之风,后来多番打听才知道你们一家隐居在长安,现在亲眼看见你了,心中稍感安慰。”
“父亲在天之灵也会感激当年胡国公的义举。”徐二起身,站在秦颐岩面前跪下行大礼,“徐承恩在此谢过胡国公救命之恩。”
秦颐岩连上前扶起他:“这是怎么说的,本就是我等该做的,英国公匡扶正义,受奸人残害,我等恨不能替他而死,又怎敢受得起这份大礼。”
三人又是唏嘘半晌。
“我这次来找你们,也是有圣上的意思。”
徐承恩一听,心中一跳。
“圣上有意彻底了结当年之事,中宗虽平反了,却并没有为起兵的诸位恢复名誉,如今圣上圣明,想为诸位恢复名誉,也有拨乱反正的意思,因此私下特地属意人手探查。”
徐承恩心下忖度,虽然不知此去是福是祸,但未必不能放手一搏,为父辈恢复名誉也是作为儿子应该做的,便点头答应。
秦颐岩见状大喜,便于徐承恩约定十日后进宫面圣。